“咦，你怎么来了？”陈东瞧见同窗，叹息着问道。
欧阳澈再次一声叹息，将方才的经历给陈东说道了一通。
听罢他叹息的情况，陈东竟是“噗嗤”一笑：
“为了个人妇唉声叹气？真实情况真有这么简单？”
欧阳澈白了他一眼：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起了母亲。”
“哎，可惜南北分治，我等太学生为去开封伏阕，属于叛逃。”
“要是消息传到了临安，你我的脑袋都将被悬赏。”
“阿娘她……”
涉及了家人安危，二人这才对伏阕的事儿起了一丝后悔。
之前他们闹出来的动静，震惊了整个开封城。
几乎所有开封百姓都知道伏阕事件。
临安肯定也会迟早收到风声。
忧虑家人安危间，陈东忽然想起州府早上送来了十几份事牒还没看。
他收起忧虑走回桌案后方，一份份翻阅。
“内阁直密令？”
这种抬头的公文，陈东还是第一次见。
一听是密令，还是内阁直密，欧阳澈下意识想回避，又好奇密令是什么内容。
不等他想好是回避还是遵循好奇，陈东已经低声将事牒密令读了出来：
“鉴江南失地起义四起，朝中已秘密派出暗桩，加大动\乱影响，迫使江南百姓难逃，江北诸州、县，务必积极配合行事，接纳北逃流民。”
“哇！”
待陈东读罢，二人再度异口同声，惊艳惊叹。
陈东不免满心激动：
“原来朝中不是不愿意匡复江南正统！只是不想摆在明面上！以免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行事，可避免环敌之窥觑！又能一定程度上使百姓向北谋求生路！”
“难怪黄州来了这么多流民！”
“山匪，竟然是朝中的义匪！哈哈哈！”
陈东和欧阳澈激动中相互紧紧拥抱，激动许久也难平复下来。
他们要的匡复正统，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解救处于水深火热境地的江南百姓。
如此，是个良策！
陈东迫不及待的又去翻看第二份事牒：
“朝中布告！”
“《妇孺律》已起草落成，不日将陆续下发至地方，新律下发之前，凡见侵害妇孺之举，地方官府务必奉此临令予以庇护，侵害者以罪犯缉拿，后以《妇孺律》，依律处置！”
“哎？欧阳老兄，你刚才惦记的那位人妇……”
陈东话还没说完，手上便突然一空。
欧阳澈一把夺过他这份文牒，转头就迅速跑没了影儿。
“……”
陈东满脸无语，对一个人妇如此积极，陈东打死也不信他只是触景生情、想起了母亲而已。
……
田壮脸上挨了欧阳澈那一巴掌，过了许久仍还疼的火辣辣。
自尊心严重受挫。
每每瞧见战战兢兢于家中忙碌的田张氏，他就觉得自己这一巴掌，就是因为她才挨的！
田壮对田张氏越看越厌恶。
忽然间，他想起此行跟随田氏亲族从洪州来黄州时，村里那个白痴女娃儿也跟着过来了。
女娃儿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掐算掐算她的年岁……
今年也该有十四岁了？
既然生娃儿就能领钱，而且还是两万，那谁生不是生？
邪念一起，田壮毫无任何顾虑的开门而去。
新开辟的农田旁，有十几个亲族青壮正在忙碌打井的事儿。
白痴女娃儿则什么都好奇似的在人堆里到处钻，被这人驱逐后，又满脸傻笑好奇的朝一旁的人堆钻。
田壮看着虽然白痴，但却身材娇小稚嫩的女娃儿，浑身被邪念带起燥热。
他悄悄凑了过去，摸了摸白痴女娃滑\嫩的小脸儿，女娃儿的脸被摸的挠挠痒，咯咯咯的傻笑着。
三言两语，以请她吃肉为诱惑，田壮将白痴女娃儿骗着去了自己家里。
田张氏看到田壮竟然把村里的孤娃领回家了，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是想做什么。
“田壮！你不能这样！”
心地善良的田张氏一时间顾不上害怕被打，冲过去就要把孤娃拉走。
“没用的东西！生不出来孩子！就给我滚……”
“嘭！”
田壮的怒吼还没来及吼完，巴掌还没来及扇在田张氏脸上。
本就不结实的篱笆院门就又被突然踹开。
三名青袍的县府府吏粗鲁闯入田壮家中，二话不说就将一脸懵逼的田壮按倒在地。
三下五除二，田壮就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啊！疼！”田壮的胳膊被捆的太紧，关节的骨头硬生生的发疼到无力，他疼的龇牙咧嘴叫唤。
欧阳澈看了一眼一脸懵、还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的田张氏。
又因听到“咯咯咯”的傻笑声，转头看向孤娃。
一时间，什么都了然了。
欧阳澈调转目光瞪向田壮：
“好你个心术不正的小人！为了一己私欲竟想祸害无辜！”
“以现行犯处置！捉拿送去县府！”
田壮被吓坏了，他鬼哭狼嚎的大喊道：
“我什么都没做！凭啥抓我！”
“我只是要给孤娃做肉吃！”
孤娃傻不愣登的，听到“肉”字，嘴角条件反射的挂起一串哈喇子：
“肉、吃肉。”
“你摸我，我吃你的肉。”
“……”田壮闻声，惊吓的瞪大眼睛：
“你胡说八道！你个臭傻子！”
田张氏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家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但能意识到自己的家出大事了。
要是田壮被抓，自己将孤苦无依。
不等她再次求情，欧阳澈便猜破的率先对她说道：
“朝中已经出《妇孺律》，以保护妇孺为主旨。”
“你遭遇不公时，不必再害怕无人替你做主。”
“还有，县府早已布告过，新立之户，户主无男女之分，女子也可单独立户，非以男为主。”
“既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田张氏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晓然眼前这位好官是在替自己长久做主。
回过神来时，吱哇乱叫的田壮已经被府吏拖走。
一时间，感动溢出心头，逼的她眼泪汪汪：
“大人，小的知错了，方才护着丈夫……确实是在害怕待你一走，小的又将无所依庇……”
“请大人谅解小的。”
欧阳澈心里淤堵的郁闷，在她解释下，可算开解。
他轻笑道：
“你也一起走吧，官府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