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放肆的在临安城周边,搜刮敛财。
权倾朝野使他得意膨胀。
“梁相,长江北岸突然出现了大规模异兵戒严,已形成封锁之势。”
“恐怕北边的赵桓要打过来了!”
得意的梁师成正在府上享受美女侍从那香酥玉手的拿捏,突然粗鲁冲进来的张俊满脸都是危急:
“我张俊手里只有两万宿卫!能守住临安,但金陵那边怎么办!”
梁师成有些心惊。
北边的李桓上位称帝一事,他早就收到风声了。
过去这几个月里,他不断给跟随而来的朝臣洗脑,拥护赵构才是宋国正统。
再加上忙着聚敛私财,他才没什么心思去管太多。
除非……相位受到威胁。
听张俊的口气,北边是要武力压境?不可能吧?
金国真的被打退了?
那么难敌的金国,过往数年来宋军连连战败。
他才不信区区一个姚平仲,在没有朝廷的粮饷的支持下。
他真能击退倾兵三十万南下的金军。
“大惊小怪,”梁师成对张俊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候,赵桓还在遭受金军威胁,他敢南北同时开战?”
“用你的脚指头想想也不可能!”
“滚!”
梁师成要不是看在张俊对护卫赵构上十分上心。
这种一点儿风吹草动就紧张叽喳的人,他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张俊作为赵构的御前侍卫总管,这种待遇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
臭骂都是好的。
赵构发酒疯时,还会拿酒杯砸他取乐。
时间一长,忠主忠国的张俊也渐渐心生失望。八壹中文網
但他也不觉得北边就会好多少。
都一样。
“将军,您的脸色不太对?”张俊的亲将杨存中在相府外等待张俊。
见张俊很快就出来了,脸色还这么臭,杨存中也猜到了。
他们担忧北边会倾兵南下,但朝野根本没人在意。
就像只当他们在说胡话,杞人忧天。
“哎。”张俊郁郁不得志的叹息。
杨存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贼被打退,是从北边传过来的,临安朝廷却说是假消息。
一时间,他们也难以区分究竟是谁在说真话,谁又在说假话。
“将军,走吧,渡口正在戒严,咱们还得……”
“嗯。”
……
江宁府出海口,拥堵着密密麻麻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想往北逃。
但渡口早已戒严,禁止百姓渡河。
有的百姓因为被搜刮洗劫,实在是活的无望了。
面对汹涌的出海口,一些百姓麻木着双眼,毅然的下饺子般跳进江水中。
寒冬腊月的,别说游过去。
百姓们一落水,就立刻被冰冷的江水冻僵,随后被无情汹涌的江水冲走。
即便目睹了一桩桩惨剧,还是有百姓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江里。
“都滚!禁止渡江!”
粗鲁的禁军们也失去了耐心,面对潮涌而来的百姓,除了破口大骂,已然还挥舞起了棍棒。
但凡敢往前拥挤的,无不被棍棒打的头破血流。
“没活路了!没活路了!”
“死了算了!”
哀嚎和惨嚎的叫唤,震彻江面。
连对岸的扬州驻军都听见了。
姚平仲广任亲信的部将,从开封开始,陆续以武力收服各地方驻军。
诡异又痛心的是,内部的腐败俨然已烂成一片。
比起抗击金贼,这些驻扎在地方的腐败,反而只要各路亲军一到,不必爆发对抗,地方驻军便立刻缴械服从调令。
他本还以为哪怕只是武力收拾黄河沿岸,都要收拾到猴年马月。
没想到……
他已经到扬州了。
人心涣散,地方也涣散,一点动静就弃民而逃。
这让姚平仲很痛心。
若他是金国将领,是来屠城的。
后果又将是如何的惨烈!
幸好,来的是他姚平仲的亲部,以及包小天那一万五千员奇兵。
他的步履来到淮河时,熟读兵法的他,深谙自顾守江必守淮的道理。
结果他再次失望又痛心的、顺利度过淮河。
淮河沿岸的楚州、寿州之后,再往南就是庐州、扬州。
他现在就在扬州,听着对岸的凄惨哀嚎,看着想北逃的百姓,密密麻麻成一堆黑点,集结在南岸。
他看着很痛心,可作为武将,他除了命令亲部严禁危祸百姓之外,关于民治,他不懂。
“哎呀!那不是姚太尉的亲部才会穿的红袍吗?”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豪迈的声响。
姚平仲转头望去,瞧见来者是肩扛大刀、身后跟着千员刀马军的关胜。
姚平仲礼貌的对关胜行了个礼,而关胜则大大咧咧的抬手就重重搭在了姚平仲肩膀上。
“啧啧啧,对面这是甚情况?又发生甚了?”
关胜看不明白对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很多百姓围在出海口渡口。
“关将军,你怎么也来扬州了?”姚平仲平静问道。
却听关胜重重的“嗐”了一声:
“俺奉命从开封南下金陵,沿路颁布禁军改制政令,遇到不听话的就揍!”
“结果你猜怎么着?”
“哈哈哈,这一路我的大刀都闲的发痒痒了。”
“俺关胜所过之境,竟然一点儿阻拦都没有。”
“那些当官的可能以为俺是土匪,见着俺来了,呲溜就跑了。”
“而那些驻军也乖乖的缴械表示投诚。”
“总之这一路啊,除了腿脚功夫,就是在动嘴皮子,对地方驻军念叨一顿解散政令。”
“又到处张贴一通新知州行将赴任的布告。”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金陵,再往东拐拐,这才半个月,就到扬州了。”
“哈哈哈哈!”
关胜觉得自己办成了件大事,而且办的还特别利落。
区区三个月,就完成了十几个州的颁布政令、遣散地方驻军的任务。
其实姚平仲比他更快的多,姚平仲是从开封一路向东。
平定肃清了冀地、鲁地、淮河流域后,也到了扬州。
拢共三十余座州城,如过无人之境,区区两个月,就完事了。
他已经在扬州一个月了,因为对岸的动静,让他迈不动离去的步子。
“关将军,你沿江一路向东来到扬州……”
“咱们有船吗?”
“可是瞧见过江北岸有大型的商船?”
关胜迷惑:
“船倒是瞧见了不少,少说百来艘吧,您这是要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