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对被软禁的赵氏宗亲来说,不亚于一道晴天惊雷。
赵佶断然无法接受失去皇帝宝座的消息。
而更感到晴天霹雳的是赵桓。
年已十八的赵桓,自幼以来,或多或少的接受过储君教育。
这个消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更危险的意味——
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无法逃离金营了。
作为正统宋国储君,比赵构上位更名正言顺。
只要他能回去,臣民定然更能接受他上位。
所以,赵构不会让自己回去的。
“韦娘?”胆小如鼠的赵桓,清醒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他赶忙腆着笑脸拉着韦氏的手:
“康王既然已上位主持朝政,阿兄很为他感到开心。”
“韦娘,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传消息给皇弟,叫皇弟设法来营救咱们。”
顿了顿,赵构不得不也必须补充道:
“我决无与阿弟抢位之心!”
“求您在有机会回国时,一定要带上我!”
韦氏麻木的双眼,浅浅掠过一道冷光。
她哪里懂那么多朝中党争的道理,又哪里懂深陷如此境况,该如何自救。
除了等,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更也听不懂赵桓在说什么。
赵佶气急败坏的对韦氏一通打骂,许久后,赵佶才察觉韦氏好像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
被打也不吭声,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会。
无奈,他只得也软下口风,对韦氏讨好道:
“爱妃,康王他、他既然、那你就是皇太后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你的。”
“你可不能撂下朕不管,若能跟康王取得联络,你必须让他想办法派人来救朕回去!”
……
“姚平仲!你放肆!”
“正是和谈之时!你怎么可以擅自出兵!”
姚平仲率领五万亲部来到大同,童贯闻讯出城,一看到姚平仲,就指着他的鼻子一顿臭骂。
“若因你之轻举妄动惹怒金国!使陛下陷入危急!”
“本相定诛你九族!”
姚平仲的胆子是包小天给的。
反正已经连连违抗朝廷之命,你童贯又算个屁。
“还好意思骂我,”姚平仲气的咬紧牙关:
“若大同驻军能配合我汾州驻军,对太原发起南北夹击,定能沉重挫败金国实力!”
“结果你这厮,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放金军走了?”
“脑子呢?没长?”
“还是被狗吃了!!”
姚平仲那唾沫星子乱飞的臭骂,让童贯万分震惊。
我童贯为官数十载,何曾被如此兜头兜脸的骂过?
谁敢这么骂自己?
“来人呐!姚平仲竟敢自作主张,违抗朝廷之命!无视本相威严!”
“捉拿!收押论处!”
“俺就看谁敢碰姚将军!哪怕一根寒毛!”
突然间,林冲手持长矛,一步跨到姚平仲身旁,并将姚平仲拉至后方。
与此同时,关胜和张清两人也迈上前去,犹如结义三兄弟般,威武赫赫的居高临下瞪着童贯。
这三兄弟头上顶着大大的造反帽子,什么君臣,什么官民,早已不放在眼里了。
在他们看来,义气最重要。
“你、你们要干什么!”童贯一抬手,身后立刻站过来数百持刀近卫。
气氛顿时紧张对峙。
“狗官!”关胜叫骂道:
“管你什么皇帝老儿危急不危急的!俺只知道你放跑了金国贼寇!”
“跟金贼串通一气的!都是俺关胜的敌人!”
童贯可真是笑掉了大牙,瞧瞧姚平仲带来的那些武卒,个个几乎衣不蔽体、形容乞丐似的。
他才不关心姚平仲的亲部为何这副模样,他只知道这副模样的武卒,根本没资格被他放在眼里。
同样的,张口便是粗言秽语、俺俺自称的泥腿子,带来的兵竟然还在用普通的长矛和生铁刀。
甚至还有以烤黑的竹片为甲的。
对比大同府内驻扎的十万精兵,眼前这些乞丐,算什么东西!
当朝宰相的威严高高在上,哪怕杀光他们才能维护,他童贯也不会眨一下眼皮。
“一群土匪贼头!竟敢跟本相叫嚣!”
“来人呐!全数捉拿!”
这一声令下后,大同驻军立刻整兵列阵!
而关胜等人也没打算客气,既然堂堂当朝宰相,瞧不起咱们泥腿子出身的。
那就打服你们!
“喝!”
林冲一马当先,手持长矛便率先朝童贯驰骋而去!
童贯见状心头一惊,赶忙转身躲回大军后方!
“杀!”
张清立刻号令忠武军开打,位于猎豹军和刀马军后方的忠武军,立刻从后腰摸出比弓箭小一半、但比普通弹弓大数倍的弹射弩机。
从战马两侧挂着的布袋里摸出烧夷弹。
掠过火把,烧夷弹弹头被轰然点燃。
弹射弩机最大程度绷紧!
“咻咻咻”的弹射声响,将冒着黑烟、燃着烈火的烧夷弹,越过己军头上,迅猛飞出。
“嘭嘭”的撞击声爆发的刹那,被毫无杀伤力的烧夷弹命中的大同驻军,瞬间被迸裂而出的烈焰包裹!
“呃啊啊!”
几眨眼功夫,大同驻军前线正在激烈拼杀,而后方竟突然此起彼伏惨叫声。
回头,浑身是火的人仓惶试图灭火,殊料满地打滚的将士,不仅没能灭掉火焰,还使自己滚过之地面,无不又黏着般燃起烈火。
试图寻找同伴帮忙灭火的武卒,在烈火触碰到同伴时,不仅依旧没能灭掉火,反而把自己的同伴也给引燃了。
一时间,大同驻军的后方一片大乱!
本就畏战的将领们吓的立刻调转马头,朝城内逃去。
瞧见统帅跑了,官兵们也顿时六神无主,也跟着向城内逃跑。
姚平仲看的痛心疾首。
他实在不敢想象,我堂堂大宋禁军,竟然是这副模样!
也难怪金国步步紧逼着欺侮我宋国!
“关帅、张帅、林帅,”姚平仲愤恨,但还有理智,他叫住追击的三人,语气略有恳求道:
“自己人不应当打自己人。”
“尽量捉拿罪首!将驻军归降我亲部。”
三人拱手表示领命,立刻带领各自的亲部杀入城内。
短短一日功夫,近二十员将领在满城搜捕下束手就擒。
其余驻军再失统军之将,只能丢盔卸甲,跪地投降。
姚平仲有志整军之后,一鼓作气收复奉圣州。
但造反三兄弟却不赞同了:
“郑州没有那么多粮草供大军向北征战。”
“暂且……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