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急了。
但对他来说，事情还没来到最坏的地步。
只要赵构没有亲眼瞧见，只要能搞定包小天，自己的私产就能保住。
欺上瞒下这种事，在混乱的朝廷里早已是司空见惯。
“条件？”包小天看梁师成怂了，在最后挣扎。
而细想宋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原因，不是因为眼前的奸贪成了朝中重臣。
而是因为宋国的制度是一潭黑水。
清明者身处于这一潭黑水里，被染黑是迟早的事。
梁师成虽无恶不作，但心计能力比起童贯、蔡京等贼，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贪来的私产全部囤在私府里，足以说明他的脑子并没有那么灵光。
童贯、蔡京难杀，但梁师成这种没什么头脑的好杀。
先留着他，让子弹再飞一段时间，能降低对手的招架难度。
落定心思后，包小天佯装为难的松口道：
“若陛下和朝臣都瞧见了，哪怕是你的党羽，也无法公开视而不见，不得不对你进行处置。”
“想保住地位可以，但是想保住贪来的钱款不行。”
梁师成仿佛被生割了血肉，心脏疼的发紧。
“步军司已经过去了，收缴已是势在必行。”
“我包小天只能在赃款是从哪儿收缴来的做做文章。”
“若是不乐意……时间，可不太够了。”
梁师成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包小天，若是可以，他只想把包小天生吞活剥了。
“那就、劳烦包相了！”
……
雒滨坊林立着上百处豪华宅邸，宋江还是第一次在民间瞧见这么豪华的建筑群。
仿若来到了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园林。
逐间宅邸强硬破门而入后，步军司的数百官兵，很快就查到了一个个半地下府库。
破开府库的门，刺眼的金光银光，几乎闪瞎官兵们的眼。
“宋江。”
包小天在官兵们已查有大获后，这才姗姗来迟。
宋江也亲眼看到了三处规模庞大的私人府库。
“包兄！查到了大批赃款！仅仅眼下查到的三处！都个个堪比国库！”
宋江开腔就是没见过世面的震惊。
包小天令宋\派官兵将已查获的都运至西市，用以转移众人注意力。
其他的宅邸则继续查，再有查到的，就全数秘密押送至郑州正在采矿的矿洞里。
贪官污吏的钱，不用白不用。
宋江最喜欢劫富济贫了，得令后，立刻令官兵照办。
赵构眼巴巴的等着水落石出，更等着攥住弹劾包小天的实锤。
梁师成左拦又拦的，赵构的脾气都给拦上来了时，步军司终于传来个“好消息”：
西市发现大批不明钱款。
赵构欣喜中，不做多想的跟随官兵快步而去。
可瞧见大批本应在国库里的钱款，竟然都堆积在平时坊民来往买菜的菜市场里。
到处都是烂菜叶子。
而金灿灿的真金白银，却跟垃圾般，跟烂菜叶子混杂在一起。
赵构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包小天！你太狂妄了！居然敢如此捉弄朕！”
梁师成看着本属于自己的财富，他的心持续在滴血：
“陛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指证包小天的罪证。”
一日闹剧，以梁师成揽下案件调查主官的任务、赵构愤愤令人将所有查到的钱款运回国库而结束。
梁师成回到家时，看着遭贼般被嚯嚯一通的私府，气的只想上吊。
……
尚善坊的一片废墟上，支棱起了几个营帐。
包小天跟宋江、林冲、柴进等人，哈哈大笑的喝着黄酒，为白天的庞大收获而高兴不已。
“包兄，设法从吏部找来官臣任用名册，一个一个查，肯定还能查出来更多赃款！”柴进兴奋的提议道。
林冲吞下一碗黄酒，醉醺醺的纠正道：
“巨贪定集中于三省之中，而三省任用的官臣都在各省里。”
“包兄？您下一个想抄谁的家？”
包小天嗤嗤的笑：
“怎么，你们以为我包小天上任称相后，目的是清查朝中贪官的家产？”
“才不是。”
“啊？”吴用疑惑道：
“包兄，这些贪官肆意鱼肉百姓，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无恶不作，自然是应当斩除以后快！还百姓一片青天白日！”
“您……不是这样想的？”
包小天听着营帐外不断呼啸的寒冬北风，不点头也不摇头：
“宋之法度已遭破坏，想要还百姓一片青天白日，首先就要重塑大宋法度。”
“不然，不论换谁上位，都一样。”
听着这话，所有人都感觉困难重重，毕竟宋廷又非他们这些徒有热血和大志的人能做主的。
柴进若有所思后，又闷掉了一碗黄酒，随后开腔说道：
“正如幕府也设六曹，司士、司仓、司法、司兵、司户、司功，缺一不可。”
“不如先从幕府做起，先将幕府之司法曹树立起来，设以公平公道、赏罚分明的幕府府法。”
“待有朝一日，包相真正受朝廷重用时，即可直接过渡过去？”
柴进的想法很好，虽然显得有点幼稚。
不过包小天却很认可，若幕府也乱七八糟的没有法度限制。
他任用的人也会步宋廷后尘，惹的百姓怨声载道。
“柴进，你的意见很好，”包小天赞许道：
“若你自认为有能力为之，我包小天热烈欢迎柴弟来总管司法曹。”
柴进受宠若惊，没想到说说心里话和见解，居然被赏识了。
他赶忙站起身来，严肃又恭敬的对包小天躬腰行礼：
“包兄看得上我柴进！我柴进定义不容辞！”
既然提到了幕府六曹，包小天索性又来了一次分工。
司士总管宋江，主管人才的招募和任用。
司仓总管吴用，主管幕府的府库出入。
司法总管柴进，主管律条的设立及推行。
司兵总管张清，主管幕府辖下所有厢军的兵籍、军饷预算、升迁和操练等等。
司户总管公孙胜，主管力工、种植屯田的农户的户籍载录，同时为民解忧。
司功总管林冲，记载幕府内所有人员之一切功过，有功则赏，有过则惩。
六曹相互配合行事。
说到司户，包小天以前作为开封府尹时，名下倒是有职田。
现在成当朝监国太宰了，这职田却还没到位。
得去找赵构索要了。
怎么也得要个几百万亩，比如把整个郑州都要了。
“包兄何在？”
畅饮兼各自思索间，营帐外忽然传来急切的叫声。
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