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帮左云把衣服换好之后就退了出去。容晏离就立于床前,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左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平躺着,白裙加身,手指纤细,指尖微红。像一朵冷风瑟瑟中的小雏菊,无依无靠。
一番折腾之后早已入夜,屋里烛光大亮,容晏离一一吹灭,当吹灭最后的一根蜡烛的时候,月光从窗纸透过来,不像此前的几晚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还可以看清屋里的陈设,还有更加憔悴的左云。
容晏离神色复杂地站在床前,良久,才褪去外衣和鞋子,轻轻地上了榻,平躺在她的身边,很轻,很轻的动作,似乎怕弄醒了熟睡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连她的手都不敢碰。
所有的恣意,所有的阴沉都消失不见,到最后,反而成了另一个自己都没见过的自己。
他母亲离世早,他不懂如何表达喜欢,父亲不久就找了继母,继母带了个养女,以强势的姿态介入了本来属于他的家庭。他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八壹中文網
他十三岁就自立门户,投军报国,步步高升。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他在乎了也没用,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他所在乎的东西。
在其他人的眼里,他手段狠辣,对继母妹妹无情,对父亲无孝。他甚至没有再去看过生母的坟墓。因为他再也没有踏进过若府的领地。
颜纾是他的父亲一手推上的,而容晏离却是自己一手拼出来的。风霜刀剑铸成的冷酷面具带上后,除了颜纾再无人见过面具下的真容。
左云,是他后来的例外。
是他想赌一把的例外。
可是他还是没有保护好,三王制约,王侯将令他都不该再顾及的。
顾及的后果,就是差一点失去她。
除了颜纾,或许没人会理解他为什么在短短时日里就对左云动了心,在后来不到三月的时日又将她放到了心尖上。成为了他的例外,成为了,他的独一无二。
—
后半夜左云就醒了。
她动了动,感觉到身边有人,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人的面目轮廓,她感觉有些不真实,上一刻好像还置身冰谷,全身都浸入了痛苦,下一刻就全身无痛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可是他抱住她的时候,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带给她的体温;他带着她策马扬鞭的时候,她感受到了颠簸起伏;他带着她进府治疗。她都感受清晰。
听说有种情感叫做近乡情怯,那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是否就叫做近情情怯?
她伸手描摹他的脸部轮廓,很轻很轻,还有些痒。
所以容晏离醒了。
或者说,他就没有睡着,只是和左云一样,近情情怯。
他侧过身,面对着她,左云也侧着身,盯着他看,容晏离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话音刚落,容晏离没有听到左云的回答,只感受到面前与他对面而睡的人下一刻就凑了上来,柔弱无骨似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嘴唇贴上他的,轻轻地吻着。
容晏离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加深了这个吻,二人难舍难分,容晏离翻身覆上,刚离开片刻的唇下一刻就在朦胧月光之中再度落下,左云闭上眼,黑夜中感官敏感无比,暧昧的亲吻声落在她的耳边,都催动了她心里的欲念,身体的反应明显,容晏离盯着看了一会儿她,问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左云摇摇头,面色有些酡红,有气色了不少,容晏离的吻落到她的面颊,耳垂,反复吮吸,舔舐,然后往下移……
这些事他们上次也做过,极其暧昧亲近的行为,他们做得自然而然,仿佛新婚夫妻,热恋情人。
只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二人的衣衫尽褪,他不停地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痕迹,他的身体反应让左云羞赧,她双手轻轻抓着他的头发,侧头看向床榻之外的陈设,借着月光,她仔细地看了看,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梅花,已经凋谢了,但无人更换,还有衣柜,木质的,散发着木香,清新的。还有书柜,上面摆放了很多的书,她看过一些,没看完,没机会看完……还有……
她无法再看下去了,二人的体温迅速上升,她感受到男人独有的部分抵着她,她红着脸,有些烫,意识有些迷离,和在冰谷时的意识模糊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她迷糊地眯了眯眼,容晏离看着他,眼里全是欲望,还有征询意见的意思。
征询……意见?
她想起来了,上次她说过,不可以。
这次呢?
良久的沉默,让容晏离僵了僵,最后动身起来,左云拉住他。
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沉沦一次,好像也可以。
容晏离的动作轻柔,扶着她的腰,一点点地推进,左云好像有些痛苦,皱起了眉,容晏离想要停下,却依旧被左云拉住,一言未发,却态度坚决。
十七岁的左云和二十一岁的容晏离。
褪下面具的他们,真情实意地成为一对普通人。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动作不停,一次又一次。
短暂的痛楚过去就是后来的沉沦。
为什么是沉沦?
因为舒服和温柔,因为享受与开心。
所以沉沦。
共赴云雨巫山。
“留下来。”他哑声道,“不要走了。”
不要走了,哪里也不去了,就在他身边,极致的喜欢就是把对方捆在自己的身边,变成自己的私有物,
左云终于知道了,公书让不是恨锦霞。
而是一种,极致的,变态疯狂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