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泽的剑谱都练熟了之后,梅姨提了把剑,道:“看好了,我只演练一次。”
二人懵懂地看着梅姨舞剑,才明白,梅姨是要单独教授剑谱上没有的,于是二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待梅姨身姿停下,泽与凤潋立刻持剑复刻出来。梅姨面无表情地看着,可是相处了这么久,泽与凤潋都看得出来梅姨眼中的赞赏。
二人一起练熟之后心照不宣地对练起来。
往后梅姨每隔几日就教授一套剑法,勒令二人必须迅速掌握。待一月之后,梅姨又教习刀法,仍然是如法炮制,先给书,自个儿练,然后对练,她再教授另外的刀法。其他的武器皆是如此。
等到一年后,二人已经学完了大部分的兵器使用。
梅姨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二人对视,知道新的折磨又来了。
梅姨接着道:“你们二人都有习武天赋,所以我也愿意将一身绝学传授与你们。接下来,我要你们突破自我,练习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捕捉,无法与你对战。”她看了看泽。又看了看凤潋,道,“凤潋的天赋不如泽,泽的体质不好,却有天赋。我这一年多都在调养你的身体,让你亏了的补回来。以后你也要小心身体,一定要好好调养。这个速度,泽是可以不断突破的,凤潋主要起到监督和陪练的作用。从明天开始,对面那座山,绕着跑十圈。等到体力顶峰时再训练速度,就把之前的所有教授都练一遍。”
她既发话,二人也只得照做。
那座山那么大,跑三圈就够呛了,可是居然要跑十圈。
凤潋不用强制十圈,可是泽跑她也跟着跑,二人大汗淋漓地跑着,跑完了就绕着走一圈,再找个阴凉处休息。
泽喜欢喝凉水,特别是大夏天的时候,但刚刚跑完十圈不能喝凉水,泽不管,凤潋却要管,果真是起到了监督的作用。
泽吃饭喜欢吃到十分饱,因为以前经常饿肚子,所以有吃的时候,她会吃很多,吃到撑。有了凤潋以后,她总是管住她的嘴,只让她吃到七分饱。训练完后,她饿了,凤潋却会忙忙碌碌地给她拿水果和热水,明明自己也累的不行。
泽怕黑,怕雷雨,怕一个人。
她没有对凤潋说过,可是凤潋好像很容易就知道了,从来都陪在她身旁。
梅姨让她锻炼胆子,直面过去,曾让他雷雨天的时候独自一人去树林,不让拿灯笼,还不许凤潋陪同。
她一个人在雷雨中瑟瑟发抖,当年深陷洪水灭顶的感受再次重现,她哆哆嗦嗦地跌倒在地,还碰到虫蛇,十二岁的小姑娘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哭得凄惨,没有人经过,没有人给她光,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身边有多少虫蛇,它们到底有没有毒,可是雷雨交加,漆黑一片,树林里全是竖着的黑木头,像极了鬼影子成片成片地向她靠近。
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走到最后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全身发抖,脸上除了雨水就是泪水。
她感觉自己走不完这条路就会被毒蛇咬中,死在这里。
可是她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被雨模糊了视野里出现了一点光亮。
凤潋的声音一直在响,她打着油纸伞,提着橙黄色的灯笼,在一遍一遍地唤她。
“阿泽,阿泽。”
好像有种错觉,只要凤潋唤她“阿泽”,就能回到那段时光,虽然要不停地进行刻苦的训练,倒是她不是一个人,也不用对着一群人演戏,只用做自己。可是,从开始训练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一辈子都不能做自己了,不是吗?
“姑娘,姑娘。”
左云睁开眼,凤潋的脸逐渐清晰,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梦境里拉出来。
凤潋见她醒了,松了一口气,道:“你有点低热,南纾王请了大夫给你看病,这是药。”
左云点点头,凤潋把她扶起来靠坐着,凤潋把药递给她,左云刚要接过,凤潋又缩了回去,左云还没问,凤潋就道:“你的伤太靠近肩膀了,不方便端碗,我喂你。”
左云没意见,听话得像只绵羊。
药乌漆麻黑的,苦兮兮的汤汁看着就反胃,左云抗拒喝药,现在会皱眉喝完不说一句话了,这得是凤潋的功劳。一口一口地喝完见了底,凤潋十分顺手地喂了颗糖到她的嘴里。
颜纾此刻站在门边,敲了敲门。
左云看向他,凤潋端着药碗行礼,然后就下去了。
颜纾走到她的床榻旁坐下:“身子好些了?”嗓音有些淡淡的,神情有些怪。
左云点点头,没说话。
安静了好一会儿,颜纾才又道:“晏离这个人,很简单,也很复杂。”
左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了容晏离,没头没脑的。她还沉浸在梦境的美好中,不想多多接触现在的事,颜纾可以例外,而容晏离却是实实在在的,局外人。
他的名字就是她此行的最大目标。
颜纾继续道:“在外人眼中,他是个冷血无情,神秘莫测的人。可是了解他了才知道,他是个十分散漫的人。没什么可在乎的,亲人,朋友,好像都不在乎。可是他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他是个耎唸人,所以他一生忠于耎唸,绝不背叛。他是个将军,他就奉献自己管理军队,与士兵同吃同住,赏罚分明,受人敬仰爱戴。他的生母是他的软肋,但他的生母被人所害,在一夜雷雨之中逝去。所以他一夜变得冷漠无情。因为母亲是被亲近之人所害,所以他变得敏感多疑,不轻易信任旁人。”
他拧着眉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道:“我当初和他成为朋友也用了很久,他这个人,很浑,总有办法让我想挖苦打人。”
左云默默点点头,像是认同他所有的话。
顿了许久,他道:“所以我实在很好奇。”
“短短两个月,你是怎么取得他的信任,并且走进他的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