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好,不是猛龙不过江。贾氏刚来到汇川县,手里还握着龚记的家业,身份自然是不普通。有传言说,贾氏有朝廷背景,上头有人罩着。关于这一点,是有根据的。大家都知道,汇川县有两个造船厂,分别是朝廷的,以及龚记的。同行即是冤家。总是有利益上的冲突。而真的要比起来。龚记怎么能和朝廷比。一时半会,倒也能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可一旦朝廷要对龚记下手了,手段不要太多。因此,说贾氏有朝廷背景,这不是随便说的。掌柜是不认识富家少爷,可却是听说过贾氏的。而随后又从其他人的议论中知道,如今贾氏在汇川县的负责人,正是贾少贵的父亲。掌柜立即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人。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公子说的是哪的话,聚珍阁最讲究的就是顾客至上,不知可否把撕掉的画给我看看。”
贾少贵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大声道,“给你看也可以,但得先赔钱,这画是我花了五十两白银买的,把钱赔给我,这画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掌柜眉头一皱,“是不是要赔钱,总得先看看画把。”
“不行,把钱赔我,不赔钱,这事没完。”
一旁鉴定的人忍受不住了,道:“他这幅画就是假的,他才不敢拿出来给人看。”
这话一出口,围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这话确实是说的有道理。要不是假的,就拿出来给人看,又没有半点损失。听着周边人的议论,贾少贵暴跳了起来,“本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唧唧歪歪了,好啊,这么多人联手起来欺负我一个,甭管这画怎么,就是我花五十两白银买的,撕了我的画,就得赔。”
“我没撕,是他诬陷我。”
鉴定的人急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说到激动处,就要上前理论。“顾子安,你站一边去,这事我来处理。”
掌柜叫住了他。话是这样说的,可掌柜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时就只有两个人在场,也没有旁人作证。这事若是闹到官府去,也不见会要有好结果。只要贾少贵咬死这画是他花五十两白银买的。就和他说的话一样,甭管画是真是假,五十两白银买的东西,自然要如数奉还。而真闹到官府,像这样的事情,最后也就是拼谁的靠山够硬。聚珍阁的靠山自然不弱。可据说贾氏有朝廷背景。把事情闹到官府去,只是下下之策。也就五十两白银的事情,对于聚珍阁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不值得闹到官府去。可要是就这样赔了五十两白银,外人就会认为聚珍阁好欺负,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贾少贵像是看出了掌柜的难处,更加的得寸进尺,带着坏笑,说道:“要不本少爷给你出个主意,是他撕了我的画,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只要让他从这里滚出去,这事本少爷就当没发生,不就五十两白银,本少爷还没放在眼里。”
这是要让聚珍阁开除顾子安。就顾子安的身份,虽负责鉴定,可在聚珍阁的地位,就只是个普通的员工。开除一个普通员工,就能解决纠缠,还没用赔五十两白银。这放在一个生意人的角度,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可又不得不考虑顾子安是冤枉的。开除了顾子安,要是寒了其他员工的心,又要怎么办。再者,看贾少贵的样子,已经可以确定画是假的。做生意,都说以和为贵。能各退一步就各退一步。掌柜的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公子,你看这样行不,让他给你道个歉,至于这张画,聚珍阁可以半价收购,也就是二十五两白银。”
让顾子安给贾少贵道歉,就是在服软了。而半价收购,则是表示这亏聚珍阁吃了,可也要告诉外人,这里面是另有隐情的,才会半价收购。能作为掌柜的,都是八面玲珑的,这也是掌柜能想出来了权衡的办法。这样一来,聚珍阁亏了点钱,可却是要对方拿脸面来换的。贾少贵还在想着这里面是弯弯道道。顾子安却不肯了,叫嚷道:“不可能,我没有错,凭什么给他道歉,这是不可能的。”
掌柜表情不悦,道:“我不是说了,这事我来处理。”
“这处理我不要,君子坦荡荡,没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我道歉。”
“你是想被赶出去吗,还是说,让你道个歉,比二十五两白银还金贵?”
“真和他道歉,那我的名声往哪摆,和我的名声比起来,就算是被赶出去,就算是二十五两白银,那又如何。”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掌柜气急败坏,“迂腐,你是读书读傻了。”
一旁的人也议论纷纷。关于这顾子安,在汇川县也是一号名人。本是赶考的秀才,在放榜后,却说自己的考卷被人掉包了,这事闹得很大。结果就是,无权无势的他,被人打压,最后连秀才之名也被剥夺了,这也才沦落到成为聚珍阁的员工。就这事,大家都在议论他,说他不懂得做人。就算考卷被人掉包。真要能掉包他考卷的人,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在明知惹不起后,就应该退步的。只要你是真有才,大不了等下一次的赶考。而不是落到这个地步,被人剥夺了秀才之名,以后连赶考都没资格了。掌柜说的话,大家是认同的,这就是迂腐,读书读傻了。贾少贵又一次开口了,“看到了把,这事也由不得我,这是他说的,现在本少爷就两个选择,要不然让他滚,要不然赔钱。”
掌柜是恨死了顾子安,自己好好的办法,他竟不配合。“那行,顾子安,这是你自己选的,那你就……”掌柜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稍等。”
一个人走了过来,这是个男子,长得白白净净,一脸人畜无害,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两美人。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来。这一男二女不是别人,正是裴尘和秦华二女。“这画我买了,就五十两白银。”
这话一出口,大家的表情纷纷变得古怪。一张被撕了的画,他竟要买,还是全价买。要知道,贾少贵会让聚珍阁赔钱,是一口咬定画是顾子安撕的。这是贾少贵和聚珍阁,和顾子安的事情。裴尘这个时候却站出来,这就是在当冤大头。这是要干嘛啊。会这样做的人,脑子一定是有毛病。贾少贵是这样想的,他更比谁都知道,自己手里的画就是一张假图,就算不被撕了,也不值五十两白银。看了看裴尘后,又看了看裴尘身后的秦宓儿和华云筝。一下子就移不开眼睛了。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这就让贾少贵不淡定了。为什么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能有这样美人在左右。就该把这人换成是自己,自己比他强多了。裴尘是冤大头吗,自然不是。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自然是有原因。对着掌柜,裴尘说道:“这画我要了,五十两白银我来出,你帮我把画买过来。”
掌柜意外的看着裴尘,如果他不了解裴尘,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可掌柜知道裴尘就是秦氏的老板。而说到秦氏,就连掌柜也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就没有见到这么成功的商人。就这样一个人,作为秦氏老板,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会是冤大头吗?掌柜带着不确定,道:“你真要买?”
“是的,我买了,有问题吗?”
裴尘道。“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用只是了,就这样确定了。”
就这样,被撕了的画,从贾少贵手里交到了掌柜手里,最后落在裴尘手里。在这期间,掌柜打量了一下画,然后他确定了,这就是一幅假画。可都这个时候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顾子安忍不住说道:“这就是一幅假画,根本不值钱,你买它干嘛。”
掌柜瞪了一眼顾子安,都有人来把事情摆平了,你这个时候还出来找不痛快干什么。裴尘:“我知道是幅假画,就是假画我才要买,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忙,帮我给这幅假画盖个章,就说这是幅假画,是我花了五十两白银从贾少贵手里买的。”
这一句话一出口,正在美滋滋把五十两白银收进口袋中的贾少贵一愣。其他人也一下子没能反应这是要干嘛。只有顾子安,眼睛一亮,道:“可以啊。”
这假画本是他鉴定出来的,让他盖章证明也是理所当然。“你这是要什么。”
贾少贵虽不明白这具体是要做什么,可却有不好的预感,表情阴沉的看着裴尘。裴尘对着贾少贵笑了笑,“这确实是幅假画啊,要不我再找人鉴定一下,我也确实是花了五十两白银从你手里买的,我都是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