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这么专制的,我抱了一只鸟儿怎么就惹你了。”玥流盈反驳的底气十足,她又没做错事,庄主大人这也不准那也不准,那她得多委屈。
“总之你记住就好。”抚上她的脸颊,凌大庄主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某女人:“以后发现一次,我就罚你一次。”
“你你你…………”
“好了,不是有正事要和我说吗?”未免她“你”个没完,庄主大人及时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上来。
对啊,她差点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了。
撇着嘴将腰间的信纸交给凌大庄主,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不过须臾,凌齐烨就将信中内容收入眼底,纸张握在手中,轻轻一运功便瞬间化成粉末,黑眸微眯,冷笑一声。
“这‘烟花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毒药对吧,快与我说说是什么药性,有比‘含笑半步癫’狠吗?”
“含笑半步癫,天下还有这种药?”
玥流盈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说错了话:“你先不用管有没有那种药,眼前这个才是主题。”
“烟花醉是一种慢性毒药,服下它的人短时期内自然不会发现什么,但等时间一长,毒性就会发作。起初只是神智慢慢涣散,手脚不听使唤,形如全身瘫痪。接着便是口不能言耳不能听,过得生不如死。最后一个阶段便是身体萎缩,七窍流血而亡。”凌齐烨越说到后面眸中狠厉越深,老狐狸不愧是心狠手辣之人。
“这么残忍”玥流盈虽是知道此药毒性强大,却不曾想过竟如此歹毒,不禁有些后怕。
她虽然平日里咋咋呼呼,遇上歹人,看着刀光血影仍能淡定自若,但终究还是一个未至双十年华的小女子,这会听到这么惨无人道的害人之法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承受不住。
她的世界一直以来就是简简单单,她爱笑,爱闹,有时候纨绔,有时候嘻哈,活得没心没肺。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很复杂,可是总觉得那些阴谋诡计和自己离得很远很远。
她前世被生母生父抛弃,但却依旧过得很快乐,生活上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只要笑一笑很快又会成为过去式,不像庄主大人这般表面看起来风风光光,万人倾羡,背地里却要承受这么多的血雨腥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凌齐烨将她小心地纳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缓声道:“不怕,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
玥流盈环上他的腰,颇有些心疼:“那个什么‘烟花醉’我忘了放在哪儿了,要是我哪天全都记起来了,知道你是我要对付的敌人然后真悄悄地害了你怎么办,你怎么也都不担心似的。”
男子目光流转,浅笑道:“记忆没了是可以重回,但倘若是心换了呢?”
玥流盈一惊,倘若心换了?庄主大人难道知道些什么了吗?可她灵魂进驻原身,不曾露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与槿国也是初次来往,按理说不可能让人抓到小辫子的。
抬起趴在他胸前的小脑袋,仰着头问:“你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
将她的臻首重新按回怀中,凌齐烨望着前方:“没什么,随口说说罢了。”
他只是觉得流盈不像只是失忆了这般简单,她的做派习惯、行为举止、言语思想不像是槿国人也不像是燕云国人。
暗卫已经查到她的身份,就是他也不曾想到竟是这般阴差阳错,即使她最后真的记起了周翰与她的关系往来,可她的真实身份又怎能容许她与周翰存有瓜葛。
她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子,从她的言行就可以看得出来。种种迹象让他不禁大胆猜测怀中的女子是否已经换了一颗单纯而狡黠的心,无论她的真实身份如何变换,她就是她,是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可恨又可爱的女子。
这些或许就是他从不担心她会做出违背良心之事的原因吧。
她虽然不曾说出其中曲折,但他只要结果,又何必在意这些过程如何。
“你真惨,周翰把你视为眼中钉,处处想狠毒法子对付你。都说最毒妇人心,可是女人大多只能算是泼妇行为,哪像你们男人要打要杀,非置人于死地不可,这个周翰更是其中翘楚。”
“明里争不过自然只能来暗的,敌人越卑鄙只能说明他们越无能!”
“唔,好像也对。”玥流盈轻咬唇畔,眨着眼点头。
地上的黑鸽许是四处瞅着没有可以往外飞的地方,“扑哒扑哒”地在地面上蹦跶,轻扯着她的脚边衣摆,示意赶快放它离去。
凌齐烨面容清冷地一把抄过正与玥流盈紧挨着的黑鸽,袖子一扬,窗户随即打开,稍用力将其甩出,黑鸽便瞬间没了身影。
玥流盈感叹沿直线被抛出去的鸟儿,有些不可思议:“你这样扔它,不会被摔死么?”
“放心,这东西命大得很。”
“很晚了,我得回房睡觉了,刚刚那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吧。”消息拿给凌大庄主,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困意袭来,她微微打了下哈欠,双眼朦胧地向外走去。
“等等”凌齐烨一个侧身抓住她的手臂,黑眸盯着地面再不说其它。
玥流盈揪着衣裳,紧张得支支吾吾:“我……我是不会与你共睡一榻的。”她方才说什么来着,大色魔若是胆敢胡来,她就关门放麻雀,啄死他!
不对,那鸟儿早就不知飞去何方。
“别出声”凌大庄主小声正色,不像是在和她玩笑,神情肃然。
玥流盈虽是心生疑虑,却也不是关键时刻只会捣蛋的女子,见形势不如自己所想那般,也静静地不说一句。
闭上双眼,凌齐烨仿若老僧入定,双耳却在仔细听着外头的声响。拉着玥流盈从屋内走出,千暮千绝也是一脸严肃,却也依旧是持剑立在两旁,等着自家少主发号施令。
凌齐烨朝外围处冷冷喝到:“出来。”
此情此景,玥流盈要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该自己寻块豆腐自行了绝了。
“哈哈哈,凌庄主果然不愧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只可惜你武功再强,只怕也难一人敌我们兄弟七人。”说话间,七个穿着各异的外域人从外墙一跃而起,一个翻转后稳稳地立在了地上,与凌齐烨大咧咧地对视着。
千暮千绝随即握紧手中长剑,护在凌齐烨身前,周遭暗卫也都现身,做好一切准备。
庄主大人冷哼一声:“北域七蟒”
“凌庄主好眼力,我们兄弟七人长居塞外,竟也说得出我们的名号。”
“北域七蟒向来不在原中走动,今日怎么有这闲工夫来凌某府中。”凌齐烨早已猜到是谁所派,如此一问不过是确认心中想法。
“凌庄主也莫要怪我们,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凌庄主平日里得罪过什么人想来自己心中应该是有数的。”一个持软鞭的浓眉大眼男子不似之前那批杀手般目中无人,说话还算客气,但眸中的杀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
哼,他能坐上槿国首富的位置,自然不可能行事作风温温润润,何况也与他的性子不符,他做事素来冷情果决,的得罪过的人可谓数不胜数。
但是……能花重金请来北域七蟒置他死地的人,恐怕这天底下没有几个。
老狐狸,我出一趟门你就这么紧抓不放,一次暗杀不成便派来第二波,甚是还让流盈见机出手,是想着万无一失么?可惜,每次都让你失望了。
北域七蟒确实是狠角色,但要想擒住他甚至解决他的性命,又岂是易事。
将玥流盈交给千暮千绝,轻声却郑重道:“保护好夫人。”
千暮千绝自然知道自家少主的意思,他们就算是自己有事也绝不会让夫人受伤的。
走下台阶,和那七人的距离近了许多:“你们今天来是取本少主性命的。”
“凌庄主既然知道,倒也还沉得住气。”说话者是一个脸骨突出,身形瘦削的男人。
凌齐烨并不往下接他的话,斜睨一眼墙头,灌注了些内力向外扩去:“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北域七蟒闻言相互间对视了一番,有几人轻轻颔首,似乎是同意了什么。随即中间的那人打了一个响指,只在须臾间墙头四周便密密麻麻站着手持弓箭的黑衣弓箭手,双脚前后站立,搭箭拉弓,蓄势待发,只等七蟒的人一声令下,剑雨就能立即破空而出,直设目标凌齐烨。
黑夜本就是静谧无声,此时更是无人大气呼出,森寒的气氛笼罩在院子上空,仿佛是一张令人窒息的网,让这不寻常的夜像死一般的寂静。
玥流盈心猛然揪紧,这么多的弓箭手,要真是一语齐发,那庄主大人岂不是要被射成马蜂窝?
不知道凌大庄主能不能对抗得了。
“千暮,有千绝在这保护我就好,你快去帮帮你们家少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处险境。
“夫人,少主的话对于我们而言比圣旨还重要,他的吩咐我们是不会不遵守的。”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护好夫人的安全,让少主不必分心。
“你们……算了,静观其变吧。”
“老狐狸倒是看得起本少主,派的人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狠。”
“凌庄主,得罪了,我等会给你留一个全尸的。”七蟒退到一旁,手缓缓上举,让弓箭手全体做好准备。
“射”手背下弯,浓眉大眼的持鞭男子一声令下,无数支箭瞬间向凌齐烨射来。
肃杀之气袭来,凌齐烨旋身而起,衣袂飞扬,踢落交叉错横的利箭,一个平翻,于剑雨中夺下一箭握在手上权当武器。侧身反挡、举剑斜掠、衣袖轻扫,身影变换如风如电,只能在一片箭雨中督见海蓝松茶色的一缕衣着。
凌齐烨凝气于掌心之上,将所有的羽箭吸纳在身体四周,光幕成圈,银光乍现,从中间的空隙中破空而出,凌烈的寒风之气仿佛被碎裂成两半,看得玥流盈秀眉皱起,心惊胆战。
“铛铛铛铛铛——”周遭箭柄几乎都从中折碎,凄凉地从悬空中一落而下,凌齐烨将手中握着的那支以内力震碎,剑眉微扬,向两边散开扫去,挥袖间又再次旋身借力,稳稳地足尖点地而落,外罩的轻纱衣摆才刚不再起飞扬姿态,墙头上便有几人翁声倒下。手中的弓箭自然也随之落地。
“凌庄主身手当真是不凡,我们兄弟七人看来是小瞧凌庄主了。”
“少说废话,速战速决。”夜色也不早了,不早解决掉这些麻烦,流盈明日估计又要补眠睡上个一天。
剩余的弓箭手没时间去理会倒下的同伴,不再迟疑地取下背上的箭,搭上弓拉紧再次出手。
一名凌氏暗卫抛出一把银剑:“少主,接着。”凌齐烨跃起翻身而落,须臾间银剑已紧紧握在右手。
拔起出鞘,将射来的箭反刺回去,或是发起内力聚于长剑之上,一道银芒随风划出。
“噗——”墙头上的黑衣人无不是被其内力所震,口吐鲜血,倒地气绝声亡,死前还瞪着双眼,似是无法置信自己就这么死于一道剑气之下。
如此凌烈的剑气和霸道的剑法让旁边的那北域七蟒再次提高了警戒之心,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再没有最初扬言那般自信。
现在就算是他们七人对付凌齐烨一个,虽说不会输但也不敢说保准会赢了。
凌齐烨负手站在原地不动,身上的狠厉与霸气显露无疑:“你们七个一起上吧。”
“姓凌的,我们承认你的武功登峰造极,深不可测,但我们七个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辈,你这般狂妄可别到时候向我们求饶!”
“我再说一边,一起上!”黑眸微敛,一字一顿,耐心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