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林立夏还没回过神,那头六珑和七巧便异口同声地说道:“姑娘起来了?”
林立夏反射性地点点头,微微迟疑之后问道:“两位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六珑甜甜一笑,伸手拉起林立夏的右手往里带:“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话音刚落,七巧也毫不示弱地拉住了她的左手:“姑娘早上还没用饭吧?”
林立夏愈发疑惑了起来:“额,我昨晚睡得很好,早饭也还没用。两位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又问了一遍,奈何那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少女也再次忽视了她的问话。
“姑娘想吃些什么?”七巧殷勤地问道。
六珑白了她一眼:“姑娘是想在这里用饭还是下去?”
林立夏很无语,刚想开口却被门口的麦穗打断。麦穗双手叉腰做茶壶状,眼睛瞪地圆圆的:“你们俩抓着我家小姐干吗?!”
六珑和七巧对看一眼,还是七巧往前边儿走了一小步说道:“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麦穗很无语:“她是我家小姐,你说关不关我事情?”
六珑伸出手抚弄着自己的垂下青丝,非常自然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和七巧开始服侍姑娘,没你的事了。”
麦穗的不满一下子就爆发了,有没有搞错,这都是什么人啊这,她敏捷地走到林立夏身边巧施力道挤开了她们,对着林立夏说道:“小姐,外面有家豆腐花不错,我们去尝尝吧。”
“没尝过怎么会知道不错,难不成是自己先去吃过了才来告诉姑娘的。”六珑故作惊讶地说道。
七巧立马接了口:“要不就是道听途说,唉,连自己主子的事情都不尽心而为,这到底是怎么当丫鬟的。”
麦穗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又对着林立夏说道:“小姐,走吧,你不是和我说过噪声影响身体健康吗。”
六珑和七巧微张红唇,什么?这人说她们俩说的是噪声?
林立夏眸子里带点笑意地看着她,语气却是有些责怪:“怎么说话的,平日里教你的礼貌都上哪儿去了,真是不成体统。”教训完了麦穗又对着两个少女歉意说道,“对不起,我这丫头莽撞得很,还我望姑娘们多多见谅。”
说完也不理两人,和麦穗一起走出了门。
麦穗有点气愤:“小姐,这两个人是不是找你麻烦的?”
林立夏摇摇头:“不是,刚好相反,殷勤得不得了。”就因为太殷勤了,所以才奇怪。
麦穗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奸诈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林立夏挑眉看她。
麦穗摊手:“很明显的事情,肯定是那位爷昨晚跟她们说了些什么。”
至于这个什么是什么……嘿嘿,用柴火棒想也想到了。
林立夏的脚步顿了下,接着恢复如常地坐到摊子前叫道:“老板,两碗豆腐花。”
她才不去管他跟她们说了什么,反正他们才是一帮子的,她凑个什么热闹。
吃完豆腐花想上街上逛逛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李毓和那两个娇美的双生子少女,她没忘记自己还是他的丫鬟,低声叫了句:“爷。”
气氛仍旧是有些怪异,而显然这样觉得的不只是麦穗,还有六珑和七巧。两个人妙眼一对就做出了个好决定,上前一左一右拉起麦穗的手便往别处走,边走还边亲热地说道:“麦穗姐姐,陪我去挑下胭脂吧。”“麦穗姐姐,和我去看下首饰吧。”
林立夏对这对双生子是又好气又好笑,早上的时候还夹棍带刺地针对麦穗,现在却是一口一个姐姐,叫她这听的人都浑身不自在,何况那性子直得很的麦穗。
“公子,姑娘,我们走了。”七巧拖着麦穗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抽空回过头对他们说了一句。
麦穗看看左边这个再看看右边这个,突然了然一笑:“小姐,我和她们去逛逛,你和爷也好好转转。”
林立夏无奈地看着那飞扬起的尘土,这几个人还真是……
“走吧。”李毓一手打开折扇,姿态风流地说道。
林立夏半垂眼睑:“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虽不言语却让人觉得有一种十分融洽的气氛。街上行人不时将视线落在这个长相俊美邪肆的男子,和娇俏美丽的女子身上,要知道这样的相貌和衣着在这里是极少出现的,尤其是这个女子,毕竟他们这里稍有些姿色的女子都被……
这时一个红衣女子走近了那两人,原本安静的局面被打破。
“公子。”火儿低声叫道。
李毓停下了脚步看向她,凤眼微眯:“嗯?”
火儿看了看林立夏,接着低下头说道:“火儿有事禀报。”
林立夏见状对李毓淡笑说道:“爷,我去前面的铺子看下。”
李毓看着她白净的脸庞点了点头,凤眸微微闪动。
林立夏走后火儿才又开了口:“公子,京里最近有些动静。”
李毓慵懒地摇了摇扇子:“什么动静。”
“皇上查了国库的账本,发现了有一批进贡的八样宝物不见了,皇上发了狠话给邱成连,叫他务必查出宝物所在。朝中数位大臣都牵连在内,有丞相那边的也有皇上自己的,几日后有人对邱成连透露消息,说是曾见过涟宝阁里其中一样宝贝,邱成连带了人去搜查,结果在涟宝阁里找到了宝物中的五样,皇上大怒,下旨封了涟宝阁并将所有人交给了刑部审问,可那老板和伙计都说是有一天一个男子送来典当的,他们并不知情。皇上自然是不信,将他们收压牢里继续拷问,第七天夜里,涟宝阁里的人就通通死了。”火儿语调缓慢口齿清楚地说道。
李毓闻言饶有趣味地勾起了薄唇,谁不知涟宝阁是京中第一当铺,专门收购贵重物品和宝贝,而鲜少有人知道这涟宝阁幕后的那人却是丞相。他细长的桃花眼闪过笑意,低声喃语道:“看来四哥也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一旁的火儿眸中异色一闪而逝,转眼就恢复了正常。
可这些都落入了李毓墨黑的眸子之中,他半眯了细长的眸子,俊美的脸上满是邪魅。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再说那头的林立夏进了一间首饰铺,铺中生意着实冷清得很,伙计正无聊地拿着个玉簪擦拭。他一见有个娇美的姑娘进来就忙不迭凑了上去,笑着道:“姑娘随意看看,有中意的就告诉小的一声。”
林立夏淡笑着朝他颔了颔首,仔细看起了铺中的东西。起先看到的都是些普通的饰品,她颇有些无趣,直到看到一个黑色的镯子才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了起来。
伙计一见就有了数,用一旁的布裹着镯子递给了她,边说道:“姑娘好眼力,这镯子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
林立夏接过镯子笑了笑,镇不镇店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这镯子倒是特别得很。她拿起镯子对着光,只见这镯子通体透黑,毫无一丝杂质,镯子里边用浮雕刻着一句话:“但愿君心似我心。”
她有些好奇地想,莫非这镯子以前的主子是某个痴情小姐?她试着将镯子戴在了左手腕上,通透黑亮的镯子映得她如雪的肌肤更加白皙水嫩,
那伙计不禁感叹道:“这镯子实在是和姑娘般配得紧。”
林立夏看了看大小,也是正好,于是问道:“这个多少?”
伙计想了想,朝她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十两银子。”
林立夏淡淡瞥了他一眼:“五十两?”
伙计被她这一眼瞥得直心虚,一张嘴又报了个数:“二十两!”
林立夏轻笑出声,调侃地说道:“原来我这一句话就值三十两银子,看来我以后要多说话了。”
伙计有点窘,干笑着说:“姑娘就别开小的玩笑了,小的这就帮你包起来?”
林立夏点点头,刚要摘下镯子,却冷不丁被人抓住了手腕,她惊得往后一缩,可手腕还是被来人紧紧地握住,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张俊秀却带着轻浮的脸。
“姑娘手上的镯子可真是漂亮啊,衬得姑娘的手是又白又嫩。”俊秀男子出声夸道,食指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下。
林立夏克制住自己想甩开他的冲动,礼貌地说道:“多谢公子称赞,只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公子可否放手?”
俊秀公子眸中满是淫色,色眯眯地说道:“姑娘还有什么事,我愿意出分薄力,这肇东城内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情。”
林立夏眸中闪过不屑,这人好大的口气,瞧他这样子估计是哪户有钱人家的败家子,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她客气地说道:“不劳烦公子了。”说完大力甩开了他的手,一圈红印在腕上浮现。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掩进了袖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伙计便准备绕过那男子出去。
只是那男子双手一张又挡了她的去路:“姑娘别走得这么急啊,我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可是打外地来的?”
林立夏随意地点了点头,刚想再绕的时候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臂。
俊秀男子面上满是不加遮掩的垂涎:“姑娘初来乍到,肯定对这地方不熟吧,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林立夏有些恼怒,再次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不必了,我先走一步,公子慢逛。”
那俊秀男子闻言面色一沉,更是不肯让路:“姑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立夏突然甜美一笑,迷得那人心神一动,嘴里却是讽刺地说道:“我是压根儿没打算吃你这杯酒。”
俊秀男子笑容沉了下来,眼带阴狠地说道:“今天你是不吃也得吃,由不得你选择!”
说完上前就要搂住林立夏,只是小腿突然被什么击中,一个不稳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林立夏轻笑出声,杏眸里波光流动:“公子这是干吗,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那男子失了面子顿时气恼不已,起身就怒冲冲地骂道?“臭娘们儿你敢取笑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林立夏笑得更开心了,为毛这些反派出来都会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掸了掸没有灰尘的袖子,讶异地看着他说道:“诶?公子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可就不好办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一旁的伙计一脸害怕地看看俊秀公子,再看看姑娘,畏畏缩缩地说道:“姑姑姑娘,”
那公子一脚踹在了伙计腿上:“谁让你说话的!给我滚!”
伙计疼得脸都皱到了一块,可还是讨好地说道:“尹公子别生气,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林立夏故作害怕道:“尹公子?莫非你就是……?”
男子得意地笑了笑:“没错,我就是。”
“周扒皮的孙子尹扒皮?”林立夏果断地扔出了最后几个字,“原来是你啊,真是久仰久仰!”
男子微愣过后马上反应过来他是被耍了,当下发了狠,举起手就要给林立夏一个耳刮子,只是那高举的右手却迟迟也落不下来,原来那女子身边出现了个俊美邪肆的公子,正紧捏住了他的手腕,疼得他不禁弯下了腰。
李毓修长的手指紧箍着男子的手腕,垂眸看了看暗笑的林立夏,再抬头看向了那男子,桃花眼危险地眯了眯,薄唇轻启低沉地道:“尹公子就是这么招待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