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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锁链(1 / 1)

林立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裸露的白皙足腕上正戴着一条精致的金锁链,链子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彩色细碎宝石,色彩斑斓华贵,奢华无比。链子的另一头松垮垮地锁在床头,并用一把细巧的金锁扣住。

她微微伸了伸腿,宝石霎时反射出了七彩光芒,她心底有些无奈地赞叹道,真是漂亮,如果不是它此刻正锁着她,她肯定爱不释手。

“喜欢吗?”身边那人低沉笑道,凤眼内满是不知名的亮光,“这链子可是我特意叫人打造的,上面那些宝石都是何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

林立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不语。喜欢又如何,这对她来说只是困住了她自由的东西而已。

李玄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裸足,在她收回脚之前一把扣住了足腕,细细摩挲了起来。

林立夏被他暧昧的动作扰乱了心思,垂低了眸子一心一意想收回脚。奈何李玄动作温柔却毫不放松,洁白的裸足在他修长手指的把玩下更显娇嫩。

她脸色微沉:“放手。”

李玄抬起眸懒懒笑道:“终于肯说话了?”

手中动作却不停,依旧一下又一下暧昧地挠动着。真不知这挠动的还有谁的心弦。

林立夏心中有口闷气,虽说她是现代之人不拘于小节,但任由一个男子把玩自己的脚也太那个啥了。

“皇上,请自重。”她凝起了眉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玄也不见怒色,只是稍稍扬起了眉:“这会儿倒是和我说起礼数了,你要真的把我当皇上就该知道皇命不可违,现在朕命你乖乖坐着别动不准反抗,你可照做?”

林立夏闻言猛地一缩脚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人此刻怎么这么无赖!

李玄也不再咄咄逼人,唇角噙了一抹惬意的笑容说道:“既然不听命那就别叫我皇上,免得规矩都乱了套。”

林立夏对着他的笑脸怒意顿生,这人把她抓来不说还锁上了链子,这叫什么?囚禁?“你这样做又是何必,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可面上还是温文淡笑:“到底留得住还是留不住,日后自然见分晓。”

日后?她挑眉:“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分手。”

李玄饶有兴趣地咀嚼这两个字。分手?这词儿倒是新鲜。他凤眸微眯,茶色的瞳孔中分明有着不悦:“分不了手,你就别多想了。”

接着起身抚了抚自己银色的长袍,轻声说道:“你也该饿了,我去叫人给你备些吃的。”

“麦穗呢?”林立夏开口问道,她当时回过身就吸入了一阵迷烟,眼前迷糊可见一人的相貌,可心底却希望不是那人。可现实终归是现实,想起那人沧桑的神情和高深的武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一抬眼李玄竟然已经又回到了床前,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你就那么关心那个丫头?或者说你刚才想的又是另一个人?”

林立夏听他暗藏隐晦的语气心底反感顿生,冷漠地说道:“我想的是谁,不劳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李玄反而笑出了声,悠闲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他们的下场?”

他们?林立夏猛地转过了头:“你,你把青叔怎么了?”

李玄伸手撩起了她胸前的一撮发丝,一圈又一圈地绕弄着:“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揪出这个顽固,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

林立夏气得咬牙:“你跟踪我?”

“你那丫鬟却是机灵得很,也非常小心,可是我却还有个仲良。仲良……你不陌生吧。”李玄微微施力,将她的发丝拉得一紧。

林立夏吃痛地凝了凝眉,一把拿回了自己的头发笃定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觉得你卑鄙过。”

“卑鄙?”李玄薄唇轻勾,凤眸半眯道,“这叫卑鄙?你可知你那侍卫本来就是我的人,只是恰好被你给收了。现在他也只是物归原主,回到我的身边罢了。”

“是你的?还是丞相的?”林立夏讽刺地问道。

李玄眸光一冷,唇边笑意消失不见:“立夏,不要故意挑衅我。”

林立夏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认识一个人,后悔与一个人相处,后悔喜欢上唔……”

接下来的话语都被贴上的薄唇堵进了嘴里,男子俊美精致的五官极近地贴着她的脸,茶色凤眸内的风暴清楚显现。李玄单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将她贴紧了自己,唇下毫不留情。

舌尖疯狂地舞动着,大口大口吞噬着她的呼吸,不管她反抗的动作,他投入地亲吻,直至呼吸变得粗重,暧昧的喘息低低溢出。

热,整个房间都很热。

“李……唔……放开……”她不住地扭动想要挣脱,却只是引得他更霸道地掠夺。

这才是他的天性,霸道,任意,强势。他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将她的反抗和不甘愿都收入眼底,心内涌上更大的不甘。不够,现在都不够,他还没有拥有自己该得到的一切,他要更加地努力,直到掌握全局。

许久之后他终于餍足地放开了她,任由她大口大口呼吸着,面色粉嫩,诱人无比。他将她揽向自己,得到的却是她狠狠的反击——女子的牙齿果然是有力的武器。他也不挣脱,只是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她,到最后她只能愤愤地松了口,气急地指责:“你别欺人太甚。”

“哦?”他微扬语调,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就是欺人?”

话中意有所指。

林立夏闻言顿了顿,接着反而冷静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她淡淡地说道:“我饿了,你出去吧。”

李玄掩了凤眸内的情绪,笑着说道:“好。”

银色长袍的男子优雅地离去,奢侈大床上的女子卧床闭目深思。

刚才的李玄,太陌生,却那么真实。就像以前的他只是个提线木偶,而现在的才是有血有肉的那个他,即使他是那么不可理喻,可至少他的情绪是真的,那种急躁、愤怒与不安。

仲良是丞相的人,丞相是支持李玄的人,而李玄是皇帝。李玄这个皇帝坐得不稳,至少现在还不稳。照刚才李玄的反应看他其实对丞相是不满的,身为皇帝却不是他人想的那样随性而为,反而处处受制。

李玄现在急须巩固自己的皇位,各方人马都蠢蠢欲动,不肯接受这个皇帝,所以他只能寻求最有力的庇护,而丞相无疑是最佳人选。

丞相才是幕后的黑手,他是暗阁的主子,是大明王朝的丞相,不久后又是皇帝的岳父。这样的丞相,名里暗里权力庞大,野心也不小。李玄能做的就是先屈于他的势力,稳住自己的皇位。他和尹无双的成亲也是种利益交换吧,换得丞相对自己以后更坚定的支持,换得丞相家族以后的繁荣富贵。

所以他现在可谓是压力巨大,加上她又要走……

林立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是为了他疼着。

她不是不心疼他的隐忍他的爆发他的真实情绪,可那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那是皇位换来的痛苦,是黎明前的黑暗。他想坐稳那个位子,就必须吃那么多哑巴亏,直到他真正变得强大。她想起榕树下那个温柔浅笑的男子,恍如隔世。

微微动了动脚,链子立刻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她嘲讽一笑,她现在是个宠物吗?

有人推门进来,接着轻声叫道:“小姐,起来用些膳吧。”

林立夏起了身看着来人,颇为美艳的五官和玲珑有致的身材,这女的是个丫鬟?

她没有说话,安静地起身走到桌边用起了饭菜。长长的金链子一直延到餐桌底下,她微不可见地落寂一笑,现在仅仅是一条链子就锁去了她的将来。

服侍她的女子安静地伫立在身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细心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或冷漠,或哀愁,或气愤。

用过膳以后,李玄并没有再来房间,林立夏捧着女子给她的一本小杂书,心底念头却一个劲地围绕着逃跑。青叔和麦穗都被抓了,剩下的只有,只有李毓。

可是李毓这厮去了哪里?

林立夏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书,褶皱浅浅地显现。李毓,莫非也被李玄给支走了?可他暗中难道没留个心眼吗?就没在她身边动什么手脚?还是说那厮又在玩什么诡计了?

房间里熏香袅袅升起,她杏眸慢慢半合,心神异常轻松,转眼已坠入梦乡。梦里花白一片,不时闪过某个人的身影,却飞快地消失不见,徒留一地青草与远处碧绿的湖泊。她伸手想要呼喊挽留,可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似光阴留不可留,似水中月终究成空。

暗香浮动,床上娇媚的女子紧紧皱起眉头,唇瓣死死地抿住。而床边那白衣俊美男子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狭长的凤眸内满是爱怜。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的眉间,看她呼吸慢慢平稳,俏脸缓缓舒展。他大掌一挥,远处精美的油灯熄灭,他翻身上床,紧紧贴着她躺下,属于她的馨香充满了鼻间,比任何的药都来得放松人心。于是心安地闭上眼睛,只因为这人此刻在他的怀中,真真切切。

隔日林立夏起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她也没有多问,由着伺候她的女子帮她打点好一切,闲暇时看看书,间或走神。她在床头扯根穗子打起了结,学远古人类一样用这种办法计算着日子。李玄不来看她,就将她扔在这里,不给解释也不给个交代。自那日以后就音信全无,难道是把她给忘了?也对,算算日子也是他该成亲的时候了,身为新郎官的他可忙得很。

忙到连放了她或记起她都没时间了。

李玄一直都没出现,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直到那穗子上的结已经到了第十五个,那修长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林立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移回视线看起了书,可其实书上那蝇头大小的字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李玄上前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怀里女子香软的身躯叫他一阵神乱,接着低声笑着说道:“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林立夏挑眉问道:“怎么,想通了放我走?”

李玄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从袖子里掏出金质钥匙开了她脚上的锁链:“今天外面天气好得很。”

林立夏推开他的身子想要自己走出去,可一下地身子完全使不上力往地上跌去,最后还是落入了他清爽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凝眉:“你给我下药?”

李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不会让你走。”

宠溺的语气,温柔的眼神,却无比地阴冷坚定。

冬日花园内百花早已败光,只那寥寥的几棵梅树开得欢畅,嫩白的花瓣散发着淡淡幽香,心旷神怡。

林立夏整个身子被包裹在雪白的白裘里,黑亮的眸子有着淡淡的雾气,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她微微垂眸,弯翘的睫毛便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暗影,异常乖巧。

李玄将她抱在怀中,似拥着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这是他的宝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

“花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她眨了眨眼睛,轻启红唇说道。

李玄收了收手将她搂得更紧:“败了也是一番景色,且并不是所有的花都在冬天绝迹。对于她来说,冬天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林立夏知道他说的是梅花,她轻笑说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可梅花只是个例外。”

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便要你成为那个例外。”

眼角似乎看到左边的梅树上树枝颤动了下,她心底微微叹气,例外,她真的是那个例外吗?

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利益的那种例外。她突然笑了起来,难得笑得开怀,似冬日融了初雪。

他眼底也泛起笑意,只因她这样的笑容。

“立夏……”他贪恋地磨蹭着她的脸,低沉地叫道。

冬日终究是冬日,不适合花的绽放。

那日之后又是好几天不见他的踪影,那服侍的女子依旧沉默寡言,林立夏也不与之交谈,日日盯着闲书神游几百里之外。晚上又是深思迷糊地睡下,隐约间有人上了床,就如同往常一般似梦非梦。那人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她轻轻反抗了下,继续恍惚地睡下。

可这次那人却异常顽固,发了狠地吮上了她的颈间,刺痛感一阵强过一阵,直到他又微重地咬上她的耳垂之后,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靠近着她的俊美男子面色微红,淡淡的酒气晕染,她心中酸涩,眨眼掩下了自己的水润。

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她看着他明亮中藏着黯晦与痛苦的眸子说道:“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对吗?”

若她没猜错的话,今晚是她喜欢的男子和别人洞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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