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扉的话让木揭阳沉默,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对视许久,最终还是时扉认了输,松口让他与程闻一起上场。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蠢货,守着自己一无是处的骄傲,宁愿碰得头破血流,也不愿低头。
他们被人笑作清高愚蠢,又被人赞扬不屈不挠。
不会审时度势的傻子,这世上有很多,但有的却就是让人倾佩甚至羡艳,只因为他们为了自己所坚守的,能做到宁折不屈,永不低头。
木揭阳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足以制霸一切的实力,至少也该有不惧一切的魄力,不然凭什么服众,凭什么治理一宗?
云莱峰三个人,玄清子是不管事的,他跟原身虽然不同,但能少一事是一事的心态却是共同的,最后真正管事的,自然就只有木揭阳。
玄清子若是退位,宗主的人选自然就是他们两个。
若是自己这次从登天梯能回去,苍羽宗最终当然是要交到木揭阳手里。
他若不能服众,这苍羽宗内不知道又要起多少风波。
就算是谢他在自己初来这异界时的诸多照拂,自己也绝不能在此时拒绝他的请战。
所以明知此举会给自己惹来诸多非议,时扉还是同意了木揭阳上场,只是重新安排了出场的次序,让本该在五对五中掠阵的林开山和程闻,分别安排进了一对一和二对二的比赛。
林开山先一步结束比赛,才能有时间照顾伤员。
程闻重守,蕴含土属性的灵力又正好能加强木揭阳的木属性的领域,加之他修为在十席弟子中都要排前列,之前的战斗损耗也低,有他看顾木揭阳,至少能够保证木揭阳不会被人弄死。
战斗结束得不算快,但也不慢。
半个时辰的时间,木揭阳就解除了领域,也同时宣告了战斗的结束。
已经消失在比赛台上的两名魔门弟子,说明了苍羽宗的又一场胜利。
这都是在众人预料之中的。
程闻一个基本零损耗的元婴中期,就算没有木揭阳参战,也能够收拾了对面两个金丹中期的魔门弟子。
只是当木揭阳的领域解除后,众人却又意外地发现,程闻的灵力依旧没有消耗多少。
就算对面只是两个金丹中期的魔修,根本不是程闻的对手,但程闻想要拿下他们,也不该只有这么一点消耗。
更让众人意外的是,先前上场时还气息不稳的木揭阳,在打完这一场之后,境界都稳固了下来。
联想到消失在比赛台上,渣都不剩的两名魔门弟子,众人不由得想到一个可怖的念头。
“你将他们都吸收了吧?”
时扉在跟木揭阳错身而过时,悄悄传音问了一句。
“虽然他们确实正好身怀土属性灵根,但那种被魔气污染了的能量若是吸收进领域,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木揭阳亦是传音向他解释,一如从前那般耐心,“他们是被程闻的镇魂鼎碾碎的,我只是用幻象困住了他们。至于我的修为,我跟领域本就是一体,在领域中的时候,让程闻帮忙用灵力巩固了领域的根基,我的情况自然也就稳定下来了。”
“所以你之前说什么不能参战,回去后难以服众,只是借口吧?”
听木揭阳毫不避讳地告诉自己,他可以靠吸取别人的能量恢复,并且还嫌弃魔气不纯净的后,时扉嘴角一抽,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实际上是想通过领域恢复自身,却又不想被人洞悉自己能靠吸收别人的灵力恢复,转而用那两个魔修做幌子,让他们以为你只是能汲取魔修的生机?”
“为了服众是真的。”
木揭阳叹了口气,无奈地反问,“若真是如你所想,我告诉天下人,我能以别人生机恢复自身,不是等着被人摁上魔修的名头吗?”
时扉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倒是他想复杂了。
只是他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就又听木揭阳说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也许能往这方面引导一下舆论,让他们真的这么认为。一则能混淆他们对我能力的认知,二则能够对一些人产生震慑。至于魔修的名头,功法本没有正邪之分,只看用的人怎么想。”
虽然木揭阳这话不太正派,但时扉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
这就跟人手握刀剑是一样的。
有人手握刀剑,是为了守护自己所珍视的家国;有人手握刀剑,是为了掠夺他人的财富、性命。
同样的东西,用的人不同,好坏,善恶,也就全然不同。
问完自己想知道的,时扉也正好走到比赛台的边缘。
白渺、关沧、江文兴三个几乎没有损耗的元婴期,跟着时扉上场,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但之前重伤的雷昔彤竟也在最终决赛的队伍之中,就又让众人再次开始怀疑起时扉的险恶用心。
苍羽宗这边重伤的四个主力,除了炎炽之外,他是全都安排上了!
谁家必胜局,会这样安排参赛选手啊?
对于台下观众们的窃窃私语,时扉内心表示很冤枉。
他可以对天发誓,除了张浪,如果不是木揭阳和雷昔彤自己请战,他是绝对不会安排他们上场的。
就是安排张浪上场,他也不是为了公报私仇——虽然多少有点死仇在里面——而只是单纯地觉得张浪恢复得不错,必杀的招式对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想着魔门肯定会把两个轻伤的元婴期主力留到五对五,以期望翻盘,所以对战一个金丹期对张浪构不成威胁,还能够去去他的杀心。
只是一举多得的安排罢了,并不是有意寻私仇。
而这两个自愿上场的伤患,一个是为了服众,一个是不服气自己就跟魔宗打那么一场,一个二个都是他不答应,就要跟他结下死仇的架势,时扉自然是不敢,也不能拒绝。
最后真的是将之前都做好的安排,拆了个稀碎,以保证这两个伤患能不出大问题,全须全尾地从比赛台上下去。
时扉甚至不期望他们能够自己走下去,能有一口气被抬下去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