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上砸来的力道震得风行手臂一麻,差点握不住短刀。好在他反应快,直接一道劲风裹上,将短刀紧紧地捆在了手中。
风行抬手就要用右手的长剑给时扉脖子上来一下子,却忽感左手短刀的力道骤然加重,左手手臂上立时就是一沉,将他右手刺出的一剑都带偏了轨迹,擦着时扉耳侧而过。
寒刃擦过耳侧,锋锐的剑锋顿时削下他一缕鬓发,耳侧的灵力护盾也顿时闪过一抹碧光,将足以削掉时扉半个脑壳的剑气挡下。
风行右手长剑一转,横挥而下,灵力灌注其中,无声地朝着时扉脑壳削去!
没有风声,因为风也为这剑让行。
悄无声息的长剑,没有了风阻的影响,比寻常更快更狠地朝着脑壳削来,时扉却没有加强灵力护盾。
甚至在风行的感知里,时扉的灵力护盾突然消失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没来得及收势,锋锐的剑气已经削断了时扉脑侧青丝,半长不短的黑发垂落,贴着头皮,又被剑气吹开,露出底下白森森的头皮!
风行大惊,甚至一旁一直关注战斗情况的长老都来不及上前救援,风行的长剑就落在了时扉脑壳上。
利剑在时扉的眼上投下寒光,那双将被长剑打横削成两半的黑眸里,却是令人意外的平静。
风行不知道是否是意外来得太突然,来不及让那眼中染上恐惧,却很清楚没有了灵力护盾的阻挡,自己这收不住的一剑,会将那双眼睛平整地削成两半。
那一刻,风行甚至做好了时扉身死,自己被玄清子问责的打算。
虽说擂台之上,生死自负。
但玄清子性情不定,谁也说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
风行眼睫一颤,不忍看时扉脑花飞溅的场面。
只是他眼睑还没垂下,就忽觉自己左臂上的力量一松。
骤然之间,一股庞大的木属性灵力忽然在这片空间中炸开,浓郁的生气扑了他满怀,形成的风浪将他的长剑一阻,一柄利刃已经贴着他的短刀刮过,与时扉的脑袋一同从他长剑剑柄处擦过。
时扉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既没有历死的惊惧,亦没有还生的欣喜。
有那么一个瞬间,风行以为从前的那个时扉又回来了。
与碧空一色的长剑,在浓郁到起了一层薄雾的木属性灵气里闪着寒光,在一顿之下,猛然下挥!
长剑划破空气落下,却斩了个空。
没有丝毫犹豫,时扉旋身后撤一步,手中剑一转就斩向了身后某处。
兵戈声骤起,带起一片火花。
风行一击不中,正欲后退,却忽地落进雾蒙蒙地青色雾气的包围中。
浓郁的生命气息,却没有让他感到浑身舒畅,反让他胸闷气短,在那一瞬间喘不上来气。
当风行察觉到不对,召风吹散这蒙蒙雾气的时候,时扉的剑却到了眼前。
直指青天的长剑,如同直通天际的通天巨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树根下,妄图借此登天的蝼蚁,沉默无声。
寒光一闪,自天而落,将参天巨树一分为二,自天边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将树下意图登天的蝼蚁钉在原处,动弹不得,惶惶不安。
“叮”的一声兵戈相击之声,才骤然将风行惊醒,入目却是朝着他退来的长老的背影。
风行连忙在长老背上撑了一把,才止住他的后撤之势。
等长老收剑,侧过身来后,风行才瞥见时扉立在另一边,一侧被削断的青丝垂落,遮掩了他半张脸,只能从显露的那半张脸上,看出丁点的若有所思。
略一抬眼,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风行浑身一颤,后撤了半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时扉一个眼神吓退了!
就连从前面对时扉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是刚刚那一瞬间的幻影?
风行心中惊疑不定。
正在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时扉却朝他浅挽了唇,笑着朝他拱手说了声,“承让。”
风行这才带着如坠云雾般不真切的感觉,朝着时扉一拱手,愣愣地看着时扉回了句,“承让。”
在充当裁判的长老宣布了时扉的获胜之后,风行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擂台。
他输了,输得莫名其妙。
他怎么就输了呢?
风行实在是想不清楚,在那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扉突然撤掉灵力护盾,自己收势不及,时扉将要被削掉脑壳,他的灵力却像是失控了一般突然炸开,阻了自己的剑,也让他瞬间就推到了自己眼前。
他迅速地做出了反应,绕后必杀,竟却像是被时扉看穿了一样,瞬间就被拦下。
当他打算暂退再寻机进攻时,却突然陷入了幻境?
想起那劈开巨树落下的一剑,以及那隐在天边的一双无喜无悲的眼,风行就忍不住地又是一哆嗦。
那种蝼蚁望天,无力违抗,一瞬间就被剥夺生机的无力绝望,他绝不愿再体验第二次!
“喂!”
一只手轻拍在风行肩上,却让风行如同惊兔,瞬间就跳出去老远,警惕地看向身后时,短刀、长剑都已经攥在了手里。
见风行这模样,炎炽不禁皱起了眉头,朝风行走了几步,却见他又退了几步,那架势就像自己是敌人一样。
这不禁让炎炽眉头皱得更深,停下了再进一步的脚,站在十步开外看着刚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谁的风行,扬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刚刚擂台上傻站着干什么?明明轻轻松松就能避过去的一击,你就跟傻了一样让人砍。你脑子坏掉了?”
“还有你现在这模样,真被打傻了?”
炎炽没好气地上下打量风行一眼,“明明都要赢了,你怎么突然放水啊?亏你之前还长篇大论那么多,我真以为你打算跟他拼命呢,结果你连平常一半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这放水也太狠了!都不装的!”
听着自己哥哥一声声的数落,风行收起刀剑,皱紧了眉毛,细细想了片刻,才沉着声音反驳道:“我没有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