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这么失联,回头再来找雷鸣炎虎,少不了又要看它的臭脸。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想办法保证自己能够通过秘境考核,多一点时间去了解这个修真界,对于时扉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
以楚阔为首的几人已经逼至身后,时扉依旧没能得到雷鸣炎虎的回应。
不能再等了。
时扉脚下不停,手里的神行符已经被激活。
“他手里有神行符!”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休走!”
楚阔一声高喊,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重响后,带着呼啸风声从身后逼近。
时扉本能地朝地上一扑,问心剑一招,在起身的同时猛地朝身后挥出一道剑气!
刺耳的金戈声乍起,几点火花迸出,楚阔壮硕的身形如泰山压顶一般,手持大刀撞在问心剑上。
剑身一阵嗡鸣,时扉心中气血翻涌,连忙将剩余灵力全部注入剑中,没有丝毫犹豫地骤然从原地跳起,猛地撞入楚阔怀中!
冲势拉满的楚阔被时扉一手肘当胸撞来,虽立即运转灵力防御,但仍被这冲击力撞得滞空片刻。
就是这片刻之机,借着疾行符尚未消退的效力,时扉飞快地从他身旁窜开,一手结印,轻喝了一声,“爆!”
霎时,一道红光在楚阔胸前亮起,紧跟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本是滞空的楚阔,直接被这爆炸炸得朝后倒飞了两米。
时扉看了眼他周身流转的土黄色光晕,暗道了一声可惜。
如果不是他用灵力护住了自身,那张爆破符就算不能在他身前开个洞,也必然会炸掉一层血肉,减掉他几成战力。
着实是可惜。
“大师兄可真是堕落了。”
楚阔阴鸷地看着时扉,咧着一口白牙,伸手在胸膛上挠了两下,“这点不入流的本事,连给师弟我挠痒都不够。”
“看来你这皮挺厚。”
时扉抱剑看着楚阔,余光扫过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人,“难怪带着这么多人围剿一人,也不觉羞耻。”
“大师兄毕竟曾是苍羽宗天骄,手段众多,不多带两个人,可不就让您又跑了?”
楚阔扛着大刀,也不急着动手,就像是抓住了耗子想要戏耍一番才咬断其喉咙的猫,铜铃一样的眼睛里藏着隐秘的兴奋嗜血,“况且,这些人也不是我叫来的。围剿大师兄,可是大家自发的行为。”
“要怪,就要怪你行事太过招摇,树敌太多。”
又是树敌太多……
“那我倒是想听听,在场的各位都跟我有些什么仇了。”
时扉瞟了眼手里已经燃尽却并没有起作用的神行符,干脆扬手丢掉了神行符,抱剑站在包围圈里,朝周围人扬起一个挑衅的笑,“众所周知,小爷把从前的一切都忘了。你们说跟小爷有仇,不如说个一二三出来,让小爷死个明白。”
“毕竟小爷仇人多了去了,若是混进来了落井下石的,岂不是让那些真正跟小爷有仇的人,连个亲手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时扉搓着下巴,视线在眼前的人身上走了一圈儿,最后一指楚阔身边的人,“这位师弟,看你一脸苦大仇深,给你个发言的机会。不要客气,有什么说什么,反正我现在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赢。”
那人看了楚阔一眼。
楚阔看着时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大师兄既然如此识时务,给你们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就让大师兄知道得明白点儿,下辈子出来做人收敛着点儿。”
那人得了楚阔的话,往前走了一步,正面对着时扉之后,刚张开的嘴却又合上了。
“师弟如果不知道怎么开口,不如先做个自我介绍?”
时扉见他欲言又止,还给他出主意,好似对众人批判他的过往一事很有兴趣。
那人古怪地看了时扉两眼,一清喉咙,再开口前却是先朝着时扉行了一个揖手礼,“在下云台峰弟子张大山。”
话说完,张大山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跟时扉是敌对关系,是来指责时扉对自己做过的恶事的,没必要这么毕恭毕敬啊!
“张大山,这名字不错。”
时扉煞有介事地应了他的礼,点评道,“简单大气,又有沉稳厚重之感,是个好名字。”
张大山愣住了。
时扉却追问道:“我跟你什么仇?”
张大山沉默了片刻,才道:“当初入门点选弟子时,您说我的名字……太土。”
“……”
时扉也沉默了。
所以他这算是打了自己的脸?
虽然脸是原身的,但这会儿也是他的。
时扉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没头没脑地反问,“你以为我是在当众羞辱你?”
张大山一想到当日众人窃笑的场景,当即就涨红了脸,先前面对时扉的恭敬小心,也被气愤羞恼所替代,“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时扉答得理直气壮。
按大猫对原身的描述,以原身的傲气,怎么可能去故意当众羞辱一个刚入门又对自己的地位毫无威胁,反而会显得自己掉价的新弟子?
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原身当时直接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完全没顾及场合。
这就绝对是原身能干出来的事儿了。
这就跟年级第一的学霸跟努力却依旧垫底的学渣说,自己考前其实没复习,并表示这么简单你竟然不得分,真是让人不能理解,是一样的道理。
对这些天之骄子来说,随口点评可能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说了也就说了,就算事后有人跟他说这样不妥,他也不会往心里去。
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完全不能理解当事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身为天之骄子的原身不能明白的事,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泥泞里挣扎求生的时扉,却能感同身受。
“你我素不相识,羞辱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时扉反问张大山,“让师长觉得我轻浮傲慢?让同门觉得我心高气傲?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大山被问得哑口无言,长时间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不由得有了几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