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时扉的怀疑，雷鸣炎虎回答得坦诚且理直气壮，“那是因为老子现在还是幼年期！”
时扉看了眼它将三人高的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的身躯，“幼年期？”
“没错！”
雷鸣炎虎一本正经地向他强调，“等老子的力量完全成熟，吊打神兽都不成问题！所以，等出了秘境，你小子就得解除跟老子的契约，明白吗？”
“架老子会帮你去打，但认人类为主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时扉看着凶神恶煞的雷鸣炎虎，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契约都是依靠原身的本能才结成的，要他一个新手解除原身的契约，真是会难为人啊！
虽然这种事等它到了外面自然就知道了，但眼下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哪怕依靠原身本能结成的这个契约，似乎是修真小说里所写的能掌握兽宠生死的主仆契约。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修真小说的真实性，更何况那些玩意儿本来就不靠谱。
而且就算真的能控制雷鸣炎虎的生死，凭他的能耐能不能抗下失去兽宠的反噬都是个问题。
像之前那种几乎能瞬间治愈伤势的丹药，即使是便宜师弟也只能给他一枚而已。
“哈？说得小爷好像很想要一个说大话的打手一样。不过是为了大局，才勉强收下你而已。”
尽管心里慌的一批，但时扉依旧撑住了自己所设立的原身人设，“小爷对于只会说大话的家伙，可是很难报以信任的。”
时扉抄手抱着问心剑，斜睨着雷鸣炎虎，“为了保证你拿了灵草后真的会出力，契约要等到宗门大比之后才能解除。”
雷鸣炎虎有些恼怒，但看见时扉托在手里的玉盒时，却又强行按捺了下来。
它需要那株灵草，它能感觉得到，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在诉说着对那株灵草的渴望。
那是真正能让它蜕变的东西。
“好，老子答应你。”
雷鸣炎虎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但是宗门大比之后，你必须解除跟老子的契约，以道心起誓。”
时扉微怔，这大猫也并不像表面那么蠢笨嘛！
道心这个东西，他同样只在修真小说上看过，是呗描述为修士修行向前的最重要的东西。
而以道心立下的誓言，如果不遵守，就会被直接摧毁道心。
修为从此停滞不前是最轻的，修为大跌甚至沦为废人，或者当即毙命，都是有可能的。
违背誓言的后果是什么，全看许下的誓言的内容是什么，沾染了多强的因果。
如果雷鸣炎虎只是普通妖兽，违背这样的誓言他大概不至于落得修为尽失，但它真像它所说的那样是神兽后裔，可就说不准了。
所谓神兽，据说是天地孕育，代天道制定施行天地法则、平衡善恶阴阳的存在。
这个设定可不是修真小说中编撰的，而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亲耳听过、亲眼见过，不得不信的东西。
“怎么，你不敢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雷鸣炎虎质问着，强大的妖力如同海啸般朝着时扉压去。
时扉放松攥紧问心剑的手，骤然爆发出更强大的灵力与雷鸣炎虎的妖力碰撞到一处，抬眼轻蔑地看着雷鸣炎虎，哼了一声，“小爷有什么不敢的？”
“我，时扉，在此以道心立誓，若宗门大比之后，雷鸣炎虎自愿离去，吾必放其自由。如违此誓，道心尽毁，修为尽散，不入轮回。”
清朗的声音珠玉入水一般融入周围的空气中，搅动得周围的空间一片震荡，如同平静的湖水泛起涟漪。
冥冥的法则之力束缚上灵魂，激起一阵仿若羽毛抚过手心的悸动。
再次体会到这熟悉的感觉，让时扉不由得以问心剑按住了胸膛，好似如此就能按捺住胸膛下那颗泛起涟漪的心。
第二个誓言。
感受着在坚硬的金铁压制下渐渐平静下去的心，时扉在心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真是不管经历几次，都让人觉得很不爽啊！
“如何？”
时扉抬眼朝着呆愣住的雷鸣炎虎一扬下巴，“如果不遵守誓言，小爷可是会万劫不复了。”
“……”
雷鸣炎虎张了张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时扉的琥珀色大眼里，还残留着惊愕，“虽然这对老子是件好事，但你小子对自己还真是狠啊！修为尽失的修士与凡人无异，如果不能入轮回，就只能魂飞魄散。”
“哪怕用手段变成厉鬼活在世上，最后如果丧失理智被修士除掉，也是一样会魂飞魄散……”
“那种事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时扉打断它的喋喋不休，“所谓转世不也还是死了吗？转世后的人，会拥有新的身份、新的人生，前生的一切对新生的人来说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如此来看，转生还是魂飞魄散，其实都只是死了而已。”
雷鸣炎虎张着虎嘴，半晌不知道怎么反驳。
它本能地觉得这话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它却说不上来。
甚至有那么一时片刻，它竟觉得那话是正确的。
是因为他的眼神？
还是因为契约？
雷鸣炎虎说不上来，但面对此时的时扉，它竟有种无力违抗的敬畏感。
明明是一个讨厌的人类小鬼，有些天赋却不过尔尔的狂妄之徒，甚至这次出现气息都比之前羸弱了不少……
纵然雷鸣炎虎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很多时扉是弱鸡的理由，但丝毫不能驱散那股莫名的敬畏。
“所以，小爷不会死。”
声音不大的话却嚣张自负，将雷鸣炎虎从那股莫名的情绪中惊醒。
合上虎嘴，雷鸣炎虎好似人类微笑一般提起了嘴角，哼道：“凭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来可不容易。”
“不过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子无关，老子只要保证你活到契约解除的时候就够了。”
雷鸣炎虎收起翅膀，弯腰走进了洞穴，绕过时扉，趴到了他身后的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时扉，“刚刚的那些废话，老子就当是你一定会遵守誓言的宣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