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很快就出炉了,姬灵舒和左道奇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大肉包,蹲在门口吃。
贵妃去给左道奇下面了。
姬灵舒瞪大了眼睛望着左道奇。“叔父,西苑好玩吗?”
左道奇嘿嘿一笑,“西苑有啥好玩的,里面全是猛虎野兽,你这二两肉,去了也不过是喂老虎罢了。”
“我想去西苑玩。”
左道奇瞧了她一眼,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练武这么久,难免想要打些什么东西,正要拒绝。
却见姬灵舒眼睛一眯,伸手掐住左道奇腰间软肉,低声说道,“明天你带我去西苑玩,否则的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另一侧露出。
左道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去我房间乱翻?”
“你以为我想去?娘亲让我给你整理房间,没想到叔父你还有喜欢的姑娘,这肚兜是谁的?你悄悄告诉我,不告诉娘亲。”姬灵舒嘴巴咧着,笑的跟个小狐狸一样。
左道奇用力要了口贵妃忙碌一天做的大包子,“好。”
姬灵舒很懂事,从不叫他为难,之前哪怕他做了戒备苑主事,也未曾要求去西苑,只有在知道他成了冷宫总管后,才提出要去。
左道奇自然愿意满足她。
……
巨鹿书院,是天下士子最渴望的儒家圣地之一。
能进入这里的,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儒道天才。
这里走出过许许多多名垂青史的大儒,也是唯一坐落在大晋京都的书院。
其门高五丈五尺五寸,象征五德圆满,在最上面,有昔日儒家圣人的亲手提笔。
几架奢华的马车停靠在巨鹿书院的门口,巨鹿书院占地极大,毗邻帝都郊区,寒风萧瑟。
初冬的暖阳将那道象征着巨鹿书院荣耀的门户,照耀的熠熠生辉。
从巨鹿书院走出的天下首辅张维正,今日来巨鹿书院挑选门生,书院所有学生自然闻风而动。
书院先生们击节而歌,学子们欢欣鼓舞,一个个吟诵着昔日张维正所做的诗歌。
在书院的正院位置,有一处凉亭,坐着三名身穿不同颜色儒服的人。
这便是今日的主角,首辅张维正以及两位书院大佬。
冬日寒风凛冽,坐在外面,自然是书院安排的,为了让学子们更加近距离的感受到张维正的伟岸。
能与当朝首辅坐在一起的,自然都非凡人。
身穿灰色儒服的,山羊胡修剪的十分精致,一看就是极其注重仪表之人,名叫王在秋,曾经号称天下兵法第一,后与阳春王沙场演武,九战七负…两平,心灰意冷,从此便回了书院,安心教书。
那黑色儒服的,是如今号称画圣的祁载,早年曾以一副《百鸟朝凤图》,惊退十万妖兵,从此山海妖国不涉大晋,至今依旧为天下士子传颂。
在凉亭之外,站着两排来迎接首辅的学生,都是被书院挑选出来,最具潜力的学生。
三位大佬正在煮茶聊天,底下的学生窃窃私语。
“巨鹿先生身上文气好重,我站在他身侧,便有种兴而作诗的感觉,真不知道,常年跟随他,德行进境能有多快。”
张维正早年是巨鹿书院最杰出的弟子,行走天下时,被人称为张巨鹿,这是昔日创建书院时,圣人的名号,由此可见张维正在巨鹿书院的地位。
“听祁先生说,今日只要解出巨鹿先生的题,日后便能跟着他。”
“也不知题目难度如何?是作诗还是做对子,亦或者是画道兵阵,不过青书说的不错,只要被巨鹿先生看中,进入官场便是轻而易举,于官场中修德,进境之快,观巨鹿先生便可见一斑。”
“仲伟,你修礼道,怎可如此功利?”
仲伟想要解释,但巨鹿先生却在这时起身,见周围学子双颊都已被冻得通红,便吟诵道。
“日脚淡光红洒洒,薄霜不销挂枝间。”
众士子只感觉那原本不比柰子温暖多少的阳光,在下一刻,竟比火炉还要温暖,脚下的寒霜也在下一瞬,全部消失。
“谢巨鹿先生。”
张维正轻轻点头,不做评价,只是开口问道,“我今日来书院,是遇到了难题,想要请教诸士子,请诸位教我。”
说完,不管众士子的反应,自顾自问道,“庙堂之外,江湖之远,武释道三道混战,乱我江山,当如何解之?”
“由法儒设下禁令,凡有不敬朝堂之令,不惜子民之名者,皆斩!”
张维正反而问道,“若斩不尽呢?”
“呃…”第一名弟子眉头紧锁,后退几步。
“当将兵甲收归朝堂,以全山河。”
张维正继续问道,“那如何收兵于朝堂?”
第二名学子退下,显而易见,他只是脑中灵光一现,说出这个办法,具体如何操作,却是没有概念。
张维正的问题,是困扰大晋三百年的问题,当今朝廷虽然稳固,但江湖与民间时而出现的妖魔,依旧是癣疥之疾。
第三名学子,名叫许应,他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想着自己应如何回答,也应该如何应对张维正可能问道的问题。
王在秋冲着许应点了点头,他很满意仲伟这种谋而后动的做法,不说大话,不会争着回答,免得后面被张维正的问题问住。
“这是我的学生许应,修行信道,在学院一向勤勉,读书最是用功,熟读兵书三百卷,也颇有诗才,曾作出《学子送》。”
祁载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张维正听了两人的话,也含笑点头,等待着许应的回答。
许应似乎终于想好,便抬头看向张维正。“先生问题太过宽泛,困扰大晋三百年,小生不敢妄论。”
张维正轻‘哦’一声,对这个学子的含蓄很满意。
“只是个学院考教罢了,但说无妨。”
意思是说,今天的所有回答,不会被人传出去。
许应点头,“那恕学生妄言,既然朝堂之上,我儒道为尊,何不在江湖中,也立我儒道为首?三道也是人,可以五德教化,此为我儒道擅长。”
“依你之见,如何教化?”
“仁义礼智信,五德难求大圆满,我观武林中人,大多以义字当先,不乏仁爱至诚之辈,故我以为,当以仁义为主,教化江湖……”
许应侃侃而谈,张维正面容严肃,时而微笑颔首,时而皱眉摇头。
对于许应的话,他觉得对,但又觉得不对。
他随即想到了那天在冷宫中看到的那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很精辟,总结的也很到位。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我书院果然人才辈出,灵韵一如既往,我来之前,曾见一句话,其写了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觉得如何?”
许应忽的抬头,脑海中宛如一道灵光划过,“此言大善,江湖中人逐利求名,将所有江湖人的本性总结的淋漓尽致,先生大才,我差之远已。”
他以为这是张维正写出来的策略,毕竟张维正做了十几年首辅,自然对这个困惑朝堂数十年的问题,有自己的见解。
张维正笑了笑,“这不是我说的。”
那兵法大儒王在秋开口问道,“可是张兄新收的弟子?”
张维正摇摇头,但也没解释太多,只是说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可惜,身体残缺了…”
祁载目光一亮,“那既非张兄弟子,那我可否将其收入门下?此子悟性惊人,是个读书种子。”
“再说吧。”
张维正心中一动,但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