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带土…”
冥冥之中,一道虚弱的声音不断呼唤着他。
“是你吗,卡卡西?你在哪里?”
拨开层层迷雾,终于,带土发现那迷雾之中,躺着一人。带土急忙跑过去,只见到满地的鲜血。
带土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扭曲的四肢,半边焦黑的身体,不断抽搐。迸裂的脑浆混着血水,向四周不断蔓延,染红土地,浸透带土的鞋底。只有那被鲜血染红的银发,依稀可辨认此人身份。
那人抬起沾满血的残破手臂,歪歪扭扭地伸向带土。
“救…我…”
带土瞪大眼睛,神情中满是不可置信。一向足智多谋的卡卡西,为何…
“骗人的,你这混蛋又在戏弄我,对不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泪水簌簌流下,嘴上喊着,手却不自觉地伸向那只扭曲的血手,拼命想要抓住。
“救……”
然而那只血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卡卡西…卡卡西!”带土喊叫着,撕心裂肺,希望他能回应,但是地上的人,早已没了生气。
带土跪在地上,双拳狠狠锤在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啊!”带土涕泪纵横,绝望地嘶喊。
“你是在喊我吗?”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带土愣了一下,定睛一看,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不见踪影。他猛地一回头,竟看见一道背负短刀的修长身影,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
“卡卡西?你…你没死?我就知道,你这混蛋…你果然…”
见卡卡西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带土欣喜若狂,脸上又哭又笑,喜得语无伦次。随后,欣喜又化作愤怒,冲上前去一拳打向卡卡西。
“你这家伙,你为什么总喜欢玩这种花样?”
然而带土的拳头,直接穿过了卡卡西的身体,就像打在空气中一样。
“怎么回事?卡卡西,你…”
卡卡西轻笑,道:“带土,你都看到了。这就是战争。”
带土怔怔地看着卡卡西,不明白他的意思。
“带土,你刚刚看到的,才是真正属于战争的残酷。战友离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城池崩塌,国家灭亡…说是家常便饭也不为过。在这个世界,你我无疑是幸运的。”卡卡西淡淡说道。
“你想说什么?卡卡西,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一直以来,奋不顾身地冲在最前面,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带土十分不解,他不知道卡卡西为何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只见卡卡西轻轻摇头,“太天真了,带土。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你我这样的忍者,不,只要还有人,就一定有战争。所谓的和平,不过只是短暂的休整。十年?二十年?等到人们忘记了痛苦,硝烟会再次燃起,周而复始,永无止息。”
“不,不会的,卡卡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听我说,就算你所说的是真的,也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已经忘了吧。”卡卡西戏谑道,忽然,周围的环境变化,原本白茫茫的四周,化作一片密林,四面八方,涌来大量忍者,将带土团团包围。
带土惊慌失措,环顾四周,突然感觉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琳!
只见琳满脸血污,身上插着无数手里剑,每道伤口都有被火焰灼烧过的焦黑痕迹,惨不忍睹,奄奄一息!
“琳!”带土急忙蹲下,将琳抱起,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带土…不要伤心,我的心…早已给了你…”琳沾满鲜血的脸庞,粲然一笑,闭上了双眼。
“不,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土双眼血红,疯狂地喊着。
此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正是卡卡西。然而此时的卡卡西,不再像往常那样翻着慵懒的死鱼眼,而是挂着一抹邪狞的笑容,那神情,令人遍体生寒!
“回忆起来了吗?那失去挚爱的,绝望的感受…”
“你不是卡卡西,你到底是谁?”带土终于察觉到不对,怒喝一声,万花筒写轮眼开启,周遭的一切景象,全部化为虚无。
“你说,一定会有解决办法,这是对的。”此时的卡卡西,不再是少年的声音,而是一种低沉中带着霸道的,中年男性的声音:“你有一双不错的眼睛。带土,在南贺神社,右数第七块榻榻米下,有着关于和平的秘密。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卡卡西的身影,从腿部慢慢消散,声音也越来越飘渺。带土看着“卡卡西”消失的地方,突然看到了一道,昙花一现的面容。
那张脸,根本不是卡卡西,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双眼的淡蓝色波纹瞳孔中,蕴含无法言喻的力量。
“这是…”
……
营帐中,带土忽然坐起身来,表情惊悚,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息。
“带土,你醒了?”
“…这是哪里?”
“这是阵地营帐中,你吸入太多瘴气,昏迷过去了。”琳说道,拿起一块手帕,“你出了好多汗,我帮你擦擦。”
“刚才那个…到底是梦,还是…”
“琳…”带土忽然猛地抱住她。
感受着恋人的不安,琳轻声安慰道:“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呢。”
好一会,带土才松开琳,脸上的惊惧也渐渐消散。
梦境的内容,渐渐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他努力地想回忆起来一些,却怎么也做不到。
见带土一脸困惑,琳担忧地看着带土,用手轻抚带土的后背。
“没事了,琳…”
琳松了口气,随后问道:“可以带我去一趟那里吗?”
带土知道琳的想法,说道:“那悬崖下面,全是有毒的瘴气,能见度也很低。我和赤羽根本下不去,连搜查小队也没有好办法…”
“带我去一趟吧,说不定我有办法呢?毕竟卡卡西是我们的同伴!”琳坚定看着带土说道。
带土看着琳那清澈的眼神,露出欣喜和赞赏的神色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带土拉着琳的手就往营帐外走。
刚出门,二人便看到一道青色身影拦在他们面前。
“你们要去哪?”纲手双手环抱胸前,严肃地看着二人。
“纲手大人,我们想再去找找他。”带土说道。
“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打算怎么找?”
“我…我…”
“那么你有办法吗?”见带土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纲手转头问琳。
“纲手大人,卡卡西出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想去事发地点看看,说不定有办法…”琳试图解释,但被纲手打断话头。
“带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种气体吸入一点,就成了这样。你们毫无准备地去,和送死无异。给我回去!”纲手厉声道。
“可是…”
“没有可是,回去!”
在纲手不容置疑的声音之下,二人只得回到营帐。
“好好待着,别耍心眼儿,我会派人看住你们。”纲手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战斗结束了,战场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看着两个小鬼。
见纲手走远,琳拉着带土就准备出去。
“快,趁纲手大人不在,我们溜…”
“二位,请回去。”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只见二人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三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
“暗部大哥,你好呀,能不能麻烦你…”带土准备和暗部们套套近乎,但三名暗部就和雕像一样,对带土的话全不理会。但只要带土他们有一点异动,暗部立刻便会拦截他们。
“出不去,怎么办…”琳万分焦急。
而此时带土却发现,营帐的角落处,多了两只防毒面具。这个营帐很小,里面一目了然,这绝对是后来放进来的。
“琳,你看!”带土捡起防毒面具,兴奋道。
“这…这个东西,之前营帐中没有。”琳惊讶道。
“一定是纲手大人,趁我们不注意放进来的,她还是理解我们的!”
“可是,我们又出不去…”琳沮丧道。
“谁说我们出不去?”带土压低声音,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带土,你有办法绕开暗部吗?”见带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琳好奇道。
“哼,就凭他们?”带土不屑一笑,道:“琳,你闭上眼睛,待会不管感受到什么,一定不要发出声音。”带土嘱咐道。
“嗯!”琳点点头,闭上双眼。
带土一只手搭在琳的肩上,右眼运转,一阵螺旋状的空间波动突然产生。只听到“唰”的一声,琳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带土也消失不见。
数秒后,二人出现在悬崖瀑布边。
“哇,好神奇!你什么时候学会时空间忍术啦?”琳惊讶地看着带土,眼中全是小星星。
“也没什么啦,这是我右眼的瞳术。我去过的地方,只要相距在五公里以内,瞬间就能到。”带土回答道。
“琳,你看看下面吧。”
琳往下一看,悬崖下方果然是浓郁的雾气。
“矶抚,有没有办法驱散这瘴气?”精神世界中,琳开口询问矶抚。
“没有。这些瘴气经年存在,不是那么容易驱散的。”矶抚回应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将我的查克拉,覆盖至全身,可以有效隔绝这些瘴气。”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果然有办法!”琳开心说道,但随之而来又有了疑问,“那,也只能保证我一个人下去呀。”琳有些为难。
“你可以将我的查克拉传递给那小子。但是你们要保持接触,不能分开。我这就教你方法。”
矶抚毫不藏私。琳的悟性很高,一会儿就学会了。
外界,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微微闭合。
“琳,琳?”带土见她一副入定的样子,不知是怎么回事,试着喊了两声,但琳一点回应也没有。
带土正准备拍拍她,只见琳的身上,忽然冒出一股青色的查克拉。这时,琳睁开眼睛,嫣然一笑。
“你刚刚怎么了?还有这股查克拉…”带土担忧道。
“别担心,这是矶抚借给我的查克拉。”
“矶抚?”带土一脸问号。
“就是三尾啦,带土,把手给我。”
“你,你已经能控制尾兽了吗?”
“不能说控制,尾兽和我们人类一样,有思想,也有喜怒哀乐。我是和矶抚成为了朋友,所以他才愿意帮助我。”琳说道,“我将尾兽查克拉分一部分给你,这样就可以隔绝掉这些瘴气。”
二人的手牵到一起,青色的尾兽查克拉覆盖至带土身上后,颜色变得淡了许多。
“果然是这样。”精神世界中,矶抚说道,“琳,你俩还是把防毒面具戴着。我的查克拉不能借你太多,否则,你会失控。记住,你们二人千万不要分开,否则那小子就会失去我的查克拉的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尾兽查克拉加上防毒面具,瘴气果然不能对二人产生作用。由于二人不能分开,必须一直保持接触的状态,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到悬崖底部。
“卡卡西!卡卡西!”
悬崖底部,是一片一望无际的丛林。飞流直下的瀑布,汇聚成一条奔腾湍急的河流。虽说瘴气毒不到二人了,但能见度依然很低。加上二人偷跑出来,没有带上任何一名感知形的同伴,他们只能在迷雾与丛林中不断大声喊叫卡卡西的名字,摸索着寻找。
“带土,或许卡卡西,不会因为这瘴气而丧命。”琳突然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带土疑惑道。
“你看看你的脚下就知道了。”
带土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啊。”
“你蹲下去看!!”看着带土那一脸呆相,琳扶额道。
只见从地面往上大概半米左右的空间,是完全没有瘴气的。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不借助尾兽查克拉和防毒面具,单在地上爬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卡卡西的问题,并非来自这些瘴气。
刚才那硕大的雷电,只是远远的看着,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窒息的压迫感。更何况是距离极近的卡卡西。
被那雷电劈中,生还的可能性极小。
琳之所以如此说,只是给带土和自己打一针强心剂,多给自己一点希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