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荧走后没多久,贝尔蒙多的经理就带着一名褐发的男服务生敲开了程遐的房门。
“对不起,尊贵的先生,这是一个因我们的员工疏忽而造成的误会!”经理一开口就是道歉:“请问那位女士在哪儿?我想我们也欠她一个解释。”
“她走了。”程遐说。
“走了?”经理一愣,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褐发服务生就急着开口了:“她去哪儿了?昨晚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连路都走不稳,浑身滚烫,脸却白得吓人,昨晚她没有发生什么事吧,先生?”
“巴西勒!”经理面露责意地低喝了一声,褐发青年不敢说话了。
“我旁边的这位服务生是贝尔蒙多上个月新招的员工,昨晚的事就是因为他的疏忽而造成的。”经理说:“让他自己和您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八壹中文網
巴西勒开口说起了昨晚的事情经过,原来在美丽的东方少女拿走万能房卡后不久,他就发现了房卡拿错的事,但是害怕报告上级后会丢失工作,所以褐发青年没有声张,而是偷偷在酒店后台查询了东方少女登记入住的房间号,打算悄悄去找她,把房卡换回来。
“……可是我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回来,我就知道事情糟了。”巴西勒苦着脸说。
巴西勒说完后,满脸诚挚歉意的经理开口了:“尊敬的先生,这件事的责任完全在我们贝尔蒙多,在此我代表贝尔蒙多的所有员工向您表达真挚的歉意,您这次在贝尔蒙多的消费不仅全免,我们还将赠送您永不过期的三十天大使房免费住宿权利,虽然这不能完全抵消给您造成的不便,但请务必给我们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程遐对贝尔蒙多拿出什么补偿条件不感兴趣,他无动于衷地听完了经理和巴西勒的话后,就让他们离开了房间。
虽然程遐此次入住贝尔蒙多只是为了考察法国最高级的酒店有些什么独到之处,为未来逸博酒店进入欧洲的计划提前做准备,但是他也不介意握住这送上门的把柄,在接触战前就削弱对手的一些实力。安全和**是决定一个酒店品质和档次的核心要素,特别对针对高端人群的奢侈酒店来说,这两样要素更是如同命脉,如果贝尔蒙多爆出安全和**方面的丑闻,无疑会对酒店的声誉造成沉重打击。
就在程遐思考如何利用这次意外事件达到最大化效益时,他的手机响起了。
程遐看了眼上面显示的程文辉三个字,接起了电话:
“舅舅?”
“程遐,是舅舅,你在巴黎的事办好了吗?”
“计划都完成了,还有一点意外收获。”程遐说。
“那就好,这样应该能让你父亲满意了吧。”
“希望如此。”程遐不置可否,低声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昨天你不在的时候,逸博集团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宣布了新的人事变动,有些事恐怕要你回来思考对策了……”程文辉点到为止地说。
“又是他?”
对面没了声音,默认了程遐的推测。
“看来在我不在的时候,我的好弟弟可没闲着。”程遐冷冷一笑,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升起朝阳的巴黎街头:“我已经订了今晚的航班,明天下午我会来参加公司的例行会议。”
“好好,你回来我就放心了,那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让你舅妈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程文辉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
“不用了,刚回国还有很多事需要我亲自处理。”
程文辉又劝了几次,无果后,才放弃了邀请。
“行,那就这样吧,具体的我们见了面再说。”程文辉说着,要挂电话了。
“舅舅,”程遐忽然叫住他。
“怎么了?”
“表弟喜欢的那个女明星叫什么名字?一会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有许多国内明星出席,说不定就会有表弟喜欢的那个女星,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给他带一张签名。”
“那小子喜欢的女明星可不少,不过念得最多的好像是一个姓薄的,叫薄什么来着?那小姑娘漂亮得邪门,你还是别给他要签名了,就这样我看他都无心高考了,你要是给他弄一张签名回来,那小子搞不好当晚就要得失心疯了。”
挂断电话了,程遐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上面输入了薄和明星作为检索关键词,回车过后,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薄荧,二十岁,新生代人气演员,国际知名导演孟上秋的养女。
程遐面无表情地跳着看了几段她的信息,无趣地正要关闭页面时,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所属经济公司:大风演绎有限公司。
他的神色瞬间古怪起来。
望着那行字看了半晌,程遐接通了酒店总台的内线电话:
“您好,这里是贝尔蒙多酒店,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温婉动听的女声在电话那头问道。
“让巴西勒到我的房间来,关于昨天的事,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向他确认。”
在一个小时之前,薄荧一边浏览着网上最新的新闻确认没有自己的丑闻,一边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在总台办理退房手续时,薄荧告知总台的服务人员自己不慎丢失了房卡,大概是六千四百欧元的房费在起作用,薄荧没有被为难,为她服务的法国男人爽快地让薄荧不用在意,酒店会处理相关问题。
走出贝尔蒙多酒店后,薄荧在路边一家小店里买了一身低调的服装换上,在拿钱包结账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手机上的四十多个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来自梁平,薄荧看着手机一时没有动作,算好金额的店主又重复了一遍:“一共是三十欧元,你还要吗?”
“好的。”薄荧把手机扔回提包,从结账的货架上拿下一顶灰色的棒球帽:“还有这个,谢谢。”
变装完毕后,薄荧在路边的面包店买了一个三明治,即使没有胃口,薄荧还是忍着恶心强迫自己吃下了全部,在店里进食完毕以后,她搭乘电车前往了机车,买下了最近的一班飞往上京的机票。
在候机室等待的时候,薄荧在网上银行里查询了自己的存款,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财政状况:
薄荧没有房产一类的固定资产或投资,她的手里只有这两年工作攒下的一点零碎,她的身价固然不低,但是因为要兼顾学业的缘故,她的通告数量只能和刚刚入行的新人比肩,工作机会只能比肩不入流的新人,她的支出却总是居高不下,在所有支出里,公关费占了绝大多数,这钱薄荧花得心甘情愿,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也会继续花下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身上能够被黑子利用的把柄有多少,事到如今,北树镇各种“知情人士”的流言蜚语在网上也只限于极小范围内的传播,其中梁平功不可没。
薄荧肯定背后的公关一定得到了梁平指使,着重清理和北树镇有关的流言,可是直到今天,梁平也从来没有问过她从北树镇流出的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现在她有两个选择,找到大风演绎的总经理冯晨超要求换经纪人,或者继续留在梁平手里。
薄荧看似有两个选择,实则只有一个。
她还没有资格和大风演绎谈条件,薄荧现在看似风头正猛,但是创造的收益在公司签约艺人里却只能勉强排在中下,工作时间不仅少,限制条件和投入又多,她在大风演绎就像一个烫手山芋,好吃,但也烫人,除了梁平,公司里还没有哪个经纪人有这个实力和胆魄接手薄荧。
如果她向冯晨超提出换经纪人的要求,冯晨超十有八\\九会同意,但是这就意味着薄荧向他低了头,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了他的手里,不论今后他用什么法子来制衡她的工作,都不会有下一个梁平来为她出头了,而在梁平手里绝对比在冯晨超手里更好,冯晨超想要的薄荧给不起,梁平想要的,薄荧却有交涉的余地。
在没有更好的梧桐枝前,薄荧只能栖息在梁平这根树枝上,潜规则在圈内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常见,即使薄荧换掉了梁平,也不能保证下一个经纪人不会起这个想法,与其到一个没有野心、手段平平的经纪人手里,薄荧选择堵上自己的未来冒一次险。
但是这一次,她不要再做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