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看向妉华的眼光里有怜悯跟同情,七嘴八舌的劝起来。
“是啊,遇到事找父母找领导解决,解决不了的还有妇联呢。”
“看她指的是毛巾厂的家属院。那她是毛巾厂姚大庆家的闺女吧?一时想不开也是有情可原,姚大庆两口子去年没了,留下四个孩子,这是个最大的,剩下的都才十来岁。”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毛巾厂因公牺牲的那个姚大庆吧,苦了家里人了。”
这是个小城市,只要是祖辈住在城里头的,多少相互间都知道些,要是哪里出个什么事,传的满城都知道,住在同一片区域的更是这样。
这里离毛巾厂不远,有认识姚大庆跟宋娟的不奇怪。
“我们跟你一块去,哪里受委屈了,到时候我们帮你说合。”
“就是,怎么就逼得人跳河了呢。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会大部分人的热心肠都是真心的。
“姑娘,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妉华拿出原主悲切的情绪,“我的钱被骗走了,我爸妈的抚恤金全都被骗走了,一共两万块。”
妉华说的都是实情。要不原主怎么一点都不想再活一遍了呢。
人都想着能重活一遍就好了,重活一遍把心里一直遗憾后悔的事给弥补了。
可要是重活的时点处于遗憾后悔的事已经发生完了的时候呢?再经受一次的打击跟煎熬,变成了双重的遗憾跟后悔,姚琴经受不住,选择了自杀。
姚琴最大的遗憾,是爸妈早早去世了,可她没能重生在爸妈还活着的时候,这个遗憾永远弥补不了。
哪怕重生在半年前也行,虽然爸妈不在了,有了爸妈留下的抚恤金,家里有房子住,她有正式工作,把三个弟妹养到成人也不算难。
可她最后悔的事也发生过了,她在四个月前跟卢建永结婚了,钱都被卢建永给骗过去了。
上一辈子,卢建永拿着这钱发家致富,没念她一句好,反而说他能看她可怜,跟她结婚,帮着养她跟她弟弟妹妹几个,这钱是他该拿的。
要不凭她这丑八怪的样子,当一辈子老姑娘去吧。
因为脸上大块的胎记,姚琴从小就很自卑,是她一辈子的痛,让她一辈子都没有仰起头走路过。重活过来脸上的胎记还在,她还是别人口里的丑八怪。
房子也没了。她爸妈留下的房子现在被卢建永给拿去重新做了登记,登记到卢建永名下了。
这是上辈子她很久以后才发现的,这是她对自己的无知跟轻信非常后悔。可这件后悔的事也已经发生过了。
姚琴另一个最后悔的事,是把姥姥传给她的墨玉的平安扣借给了任咏红,这一借就再拿不回来了。
她问任咏红要,任咏红说没见过什么平安扣,是她讹人。
借的时候是私下里借的,她的平安扣都是戴在衣服里面,除了家里人,姚琴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外人看到过。
就算是任咏红把平安扣拿出来,她都很难证明是属于她的。
在上一辈子,她病的快要死的时候,任咏红回来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她耳边告诉她,平安扣是件宝贝,任咏红当年是看出值钱才骗走的,没候到不仅值钱,还是件宝贝。
在姚琴临死前说出来,是想姚琴死不瞑目。
所以姚琴重活回来后一心想重新投胎是可以理解的。
妉华接受了姚琴的身份,可不会接受姚琴的生活状态。
让她看,姚琴一堆遭心事里的关键点在于卢建永,把他给解决了,后面许多事都好办了。
在法律上解除关系是一定要有的,在这之前,先让卢建永吞进去的钱给吐出来。
姚琴跟卢建永结婚,一直被人说成卢建永有仁有义,不仅娶了姚家嫁不出去的丑姑娘,还帮姚家养大了三个未成年孩子。
卢建永得了便宜还卖乖,妉华让他卖个明白。
其实知道内情的谁不暗地里说卢建永太精,但卢建永大面上会做人,所以没人捅出来。
妉华会啊,把事情捅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正好她需要让意识体多体验体验情绪的变化。
也是赶在了这个时机上,原本妉华是打算上岸后自己回去,再想办法把卢建永的事给处理了。
这不是被人发现她是跳河自杀的了吗,那就利用起来,不然名声坏的可是姚琴了。
跳河死成的话,人死为大,姚琴是有单位的人,毛巾厂为了脱清关系肯定会查原因,卢建永做的事一定会查出来。
可跳河没死成,受到批评教育的人会是她,因为她给单位抹了黑。
妉华还想在这里咸鱼几年,不想担这罪名。
因为想做咸鱼,在外面的形象上不能跟原主差别大了。
她也不是个只会武不会文的,示弱她是能行的。
还是把逼人跳河的罪名还原给卢建永吧。
想到这里,妉华的表情更为悲苦,“爸妈留下的钱全都没了,我没办法给弟弟妹妹交代。”
“两万块!”
两万块在这时对普通人来说,如同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妉华特意地说出具体数字。
一定会有人嫉妒,但这钱是人家两口人拿命换来的,心里嫉妒的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敢在心里幸灾乐祸一下。
大部分人是善良的,对这个钱数心里唏嘘下,便是同情起妉华来。
“这么多钱,怎么被骗的?给领导说了吗,报公安了没有?”
“谁骗的你的钱?”
“哎哎,大家伙都先别说这个,先让姚家妹子赶紧的回家把衣服换了咱再帮着解决钱被骗的事。”
“这说的是正理,这都马上中秋了,水凉的很,别冻出个好歹来。”
“走走,姑娘,我们送你回家。这事我们帮你看着。”
妉华默默流泪,原主就是这样,因为太过自卑,连哭都压制着,不是小声抽泣就是默默流泪。
“我不敢回去。我爸妈留下的房子也给霸占了,上面的名字都给私下里改了。我死了才有可能还回来,我死了弟妹们才能有房子住,所以我没办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