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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理不直气也壮(1 / 1)

乌鸦齐知道齐翌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无外乎想知道当时王支队在哪,是否也参加了针对齐亚武的刑讯逼供。

对乌鸦齐而言,这是个极好的离间齐翌和王支队的机会,但他竟然没搞事情,反而很老实的继续讲述说:“是也不是——当时王秉钧和他师父在外追逃,回来时发现这事,看到齐亚武被人绑在树上,当场大发雷霆,差点和那帮同事翻脸。”

齐翌毫无波澜:“执行任务?”

“我没记错的话,那时他才刚入职两年左右,刚刚转正,和你一样,因为能力出众,很受如今的副局,当时的副队长朱晋忠所器重,收了徒弟,什么任务都亲自带着。”

齐翌:“然后呢?”

“王秉钧和他们闹得很僵,甚至扬言要举报他们。毕竟当年虽然乱象丛生,但在明面上,当时早已下达严谨刑讯逼供的命令,最后是朱晋忠出面,严厉批评了那些刑警,亲自代表警队给你爸赔礼道歉取得谅解,事情才揭了过去。”

齐翌略略有些恍然,才知道王支队原来也有这一面。

仔细想想也对,即使到了现在,王支队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圆滑罢了,骨子里其实还是那个刚正不阿恪守底线的刑警,否则当初对付老猪猡时,也不会立场坚定车马分明的站在齐翌这边。

同时,齐翌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王支队明明屡立奇功,还有朱晋忠力挺,但他从警至今三十余年,五十多岁人了,还只是个支队长,虽然待遇上解决了高级警长的职级,但职务上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希望……

这样的性子,当个支队长恐怕就到头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王支队的今天,恐怕就是齐翌职业发展的天花板,或许还要更加不如,毕竟背后力挺他的王支队,能量远不如力挺王支队的朱晋忠。

收敛略略发散的注意力,齐翌再次问道:“再之后,就是王支队把我爸收为线人?”

“对。”乌鸦齐平静地说:“但即使如此,你爸的日子也并不是太好过。王秉钧当时把同事得罪死了,他在警队里难免遭受排挤,而作为他的线人,你爸齐亚武非但无法享受到许多线人都能享受到的暗地里的那些待遇,反而时常被其他刑警挑刺为难。”

“所以?”

齐翌暗暗想,难不成他爸遭不住这份委屈,干脆堕落了?否则后边的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解释。

而乌鸦齐没理会齐翌的问题,仍不慌不慢,按着自己的节奏说:“当时有一个任务,沙区那有一伙混混疑似犯了事,把人姑娘害了,王秉钧委托你爸打入那伙混混里收集些情报,结果被当时刑讯你爸的那刑警知道,故意带着几个辅警去找事。

“那伙游手好闲的混混本就劣迹斑斑,看到警察,自然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吓的落荒而逃,但那刑警早有准备,派人把他们全堵住了,还找到你爸,故意揪穿你爸身份,质问他为什么好好地线人不当,要和这帮混混搅和在一块。”

齐翌双手骤然握拳。

搞了这么一出,不用细想也知道,齐亚武要遭殃了。

他深吸口气,冷冷地问:“那个败类,叫什么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因为……他早已死了。”

齐翌挑眉:“怎么死的?”

“让枪毙的。”乌鸦齐语气中戴上了几分嘲弄的意味:“官不大胆子不小,区区一个副大队长就敢给人当伞,小官巨贪,判了死刑,十年前就遭枪毙了。”

齐翌忍不住哼了一声,但并不觉得意外。

在线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当着目标团伙的面捅穿线人身份,性质这么恶劣的事都干得出来,可想而知此人人品究竟怎么样。

此人为了一己之私,乃至于只为出一口恶气,找回自觉丢了的脸面,就敢触犯忌讳,那有更大的利益摆在他面前,他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都很正常。

乌鸦齐继续说:“那次你爸确实遭了殃,骨头都被打断好几根,俩肋骨直接扎进肺里,在icu躺了十多天,但痊愈后,他居然又找到王秉钧,想要继续当他的线人,最后是朱晋忠出面,把他丢去了东南。

“说来也不复杂,当时有个极其猖獗的团伙逃亡流窜去了那边,被朱晋忠盯上,朱晋忠寻思你爸在山江的工作恐怕不好开展,就安排他去咬这条线,其实没指望他能干什么活,只是找个借口让他去那边发展而已,也算是帮他。”

齐翌轻轻点头。

说的没错,民警自行发展的线人,受限于身份和执法权等,能做的事其实相当有限,最多帮忙收集点外围信息,打探打探情报就顶天了,正儿八经地卧底任务,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安排民警自己去做。

至于极少数例外,也以策反的本就是目标团伙的一员居多,直接派出民警自行发展的群众线人,实属罕见,基本都是另有其他考量因素。

而齐翌此刻将乌鸦齐告知他的隐秘,和以往他自己收集到得线索两相映照,发现也基本可以对应。

齐亚武高中辍学以后即往东南沿海那片发展,之后第一次回家过年,出了点小意外,在山江留了几个月,结果又遭车祸,生命垂危,住院许久,所幸医疗费不用家里人操心……

那以后,齐亚武就再次前往东南,就在那儿扎根了,过年也很少回来,直到略有积蓄,自己买了辆货车,才回山江回的更加频繁,及至最终落脚山江主城,但待在山江的时间也不太多,都是宋瑞美被齐翌拉扯长大,而齐亚武多数时间都在外地跑货。

现在看来,如果乌鸦齐没撒谎的话,齐亚武当时是领着任务去的,而且,可能到死都没彻底完成任务。

搞不好,他盯着的那个团伙,和老千会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齐翌目光垂下,落到乌鸦齐身上:“继续。”

“以你爸的性子,毫无疑问,他上心了。”乌鸦齐说:“原本朱晋忠和王秉钧只是想换个地方给他发展,收集情报都是借口,但没想到他竟真的潜伏进了那个团伙,帮那个团伙跑车送货。

“他能力不错,为人率真豪爽,很快得到了团伙头目的赏识,并将他引荐给了另一个神秘大佬。”

齐翌:“多神秘?”

“他就是老千会的创始人,”乌鸦齐讲到他,语气也不免严肃几分:“刚被你抓住的时候,我没撒谎,他当时确实准备隐退了,并将明面上的家财换成了股票,不过不全是香梨,巨硬、英伟达、按摩店、歌谷等等科技公司的股权都有,按照目前的价值算,折合成软妹币,足有几百亿之多。

“他隐退,并非是想金盆洗手,而是打算安享晚年,重新找个继承人,所以老千会并没有被遣散,而是继续在东南亚诸国发展,而他本人则回了国内,物色人选。”

齐翌:“他没儿子?”

“因为一些隐疾,没有,所以才要挑。”乌鸦齐摇头说:“总而言之,你爸很有能耐,进入了他的眼界,但你爸不想跟对方有过多的纠缠,所以请我出马帮忙应付他,而你爸继续调查,还真查出了些端倪,趁他病重,一举将账户证书连带户名密码都偷了出来。”

“偷?”齐翌略感意外。

乌鸦齐嗯一声:“是偷。他毕竟不是警察,很多规矩他不懂,也不是那么在乎,他坚持的是自己那一套普世的价值观、正义观。”

齐翌:“然后呢?我爸偷出了他的家产,他能善罢甘休?”

“当然不能,他震怒不已,然后就气死了。”

“气死?”

“我拔了他的氧气管,”乌鸦齐轻笑道:“并借助他的身份,伪造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传位给你爸的遗嘱,只不过你爸并不知情,一切事物,都由我作为代言人把持。”

齐翌缓缓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老池和姜晓渝面面厮觑,都觉有些匪夷所思。

过了片刻,齐翌再次开口问:“所以,二十年前,所谓的接个人回去……目标就是我爸?”

“是也不是。”乌鸦齐有些怅然的回答,但说完后,又继续按着自己的节奏说:

“老千会的前首领离世,虽然我已经尽量做好了安排,但集团内部仍不免动荡,其中被朱晋忠和王秉钧盯上的那个分支就在动荡之中覆灭,你爸明面上的任务完成,加上你也该上学了,你爸就回了山江,并渐渐和警队没了联系,专心做小生意。

“至于那个账户……他找过王秉钧,没明说账户里究竟有什么,只说关系到一个犯罪集团魁首的遗产,数额不菲,但王秉钧让他先保留着这份遗产,因为他无法信任自己的同事,担心报上去后遗产有失。

“相比之下,他更信任你父亲,理所应当的,那份‘遗产’也就委托你父亲先行保管,直到老千会被彻底剪除,亦或者队伍内部被肃清后,再把东西交出来。”

齐翌默默记录,并发现乌鸦齐的条理渐渐乱了。

大概是随着回忆展开,他的心境也渐渐乱了吧。

乌鸦齐不知何时已别过了头,看着窗外,略有停顿后继续说:“而我趁机离开了国境,去东南亚诸国,收拢老千会的势力为我所用,这过程并不轻松——混道上的人,表面上也有一份大家都得遵守的道义在,但如果他们真肯守规矩的话,很多也就不会沦落为那条道上的人了。

所以,就算我做了不少准备,阻力也很大,花费了好些年时间,杀了个人头滚滚,才勉强稳住局面——就这还是因为之前谋划得当,把并不知情的你爸隐于幕后,把我自己摆在代言人的位置上,反而让他们有些投鼠忌器。”

齐翌了然,感情乌鸦齐是把他爸作为挡箭牌,让那些对头误以为他只是个马前卒,对付他意义不大,更多精力放在应付其实根本不存在的齐亚武身上去了。

“二十年前,我才算勉强站稳脚跟,但当时又有个不得不面对的难关——肃清一切阻碍,作为正经继承人的你爸,该露面了,加上内斗多年,老千会已伤筋动骨,又有对头虎视眈眈,急需你爸手头的那笔遗产力挽狂澜。”

齐翌:“所以,你想把我爸劫回去,扶持为傀儡?”

乌鸦齐沉默几秒,才接着说:“有什么不好呢?钟鸣鼎食,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而且只管享受,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责任都不需要承担,我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可惜他脾气还是又臭又硬,坚决不肯,哪怕我抓住了他好色这一致命缺点,也没法逼他妥协,只设法弄到了他的米青子。”

齐翌眯眼:“你想杀他?”

“我骑虎难下。”乌鸦齐叹息:“我只能一面派出伙夫、娄岛、曼温妙等人来接他,暗地里派出心腹,策划了一起车祸……你可能不会理解,看着他从火海里爬出来,我很痛心,那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始终无法忘怀,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齐翌死死盯着乌鸦齐,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又多添了一笔——杀父仇人。

乌鸦齐恍若未觉,继续说:“可惜,我仍然没找到账户,东西被他藏的很深,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原计划,把自己也投入火海里,让伙夫他们借金乌教的渠道把我送回去,顶着他的身份处死了办事不利害他险些被烧死的‘我’,然后收拢老千会上下的力量,苦心发展。”

齐翌:“这就是‘乌鸦齐’这个绰号的由来?”

“齐亚武,武亚齐,有问题吗?”乌鸦齐呵呵一笑,跟着又是一声叹息,忍不住连连摇头:“我也没想到,这个马甲一穿就是二十多年,想脱却也脱不下来了,而且还留下了巨大的隐患,让我不得不自缚手脚,瞻前顾后,深怕身份败露。”

齐翌定定看他:“所以……你到底是谁,和我爸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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