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陪酒女很快就绷不住了。
她们应付警察的经验确实相当丰富,但之前都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了不起扫个黄验个尿,就算被抓也只是轻罪,判不了太重,进去蹲一阵出来了还能重操旧业继续赚钱。
但这次不一样,命案这两个字让她们感到万分沉重,自觉背不起。
燕燕率先说:“我知道庄老板家,之前去他家玩过,他邀请我们去聚会的。”
到底是乱了方寸,姜晓渝只问庄大强家在哪儿,她却欲盖弥彰的解释了几句。
另一名陪酒女稍显镇定,给出了庄大强的电话号码,接着说:“肥蛇他们三个和庄老板住一块,同一栋楼里……庄老板有两套别墅,一套在江边,另一套在城南,我们也不确定他现在在哪儿,但据我所知他更喜欢待江边。”
姜晓渝发现这号码和派出所提供的不一样,当即默默记下,又问:“另一个‘李老板’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陪酒女连连摇头,她俩对那个变态全无好感,完全没有拓宽业务的想法,不可能主动要他的联系方式。甚至就算是他联系她俩,都得好好琢磨琢磨,掂量下价钱,也掂量下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姜晓渝对此也并不在意,知道“李老板”的ktv所在就够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找他办法多得是。
“你们刚刚说,‘庄老板’昨天也来过?”
燕燕:“嗯,来过。刚刚说过了,就带了肥蛇他们三个,闷闷不乐的,在那儿喝闷酒,也没怎么碰我们。”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姜晓渝赶走俩陪酒女,再让老池帮她守着门,从包包里摸出笔记本电脑就开始啪啪啪一通操作。
“果然,这号码绑定的不是庄大强的身份证……居然还没关机,定位也在江边,有意思,觉得躲在自己老巢里就安全了吗?”
老池忍不住插嘴:“那房子大概也不是庄大强名下的吧?我记得派出所给的信息里没有别墅。”
姜晓渝一查,发现还真是。
老池又说:“结合派出所提供的情报和陪酒女提供的信息,可以看出庄大强不仅胆小如鼠,本身能力也不行,不堪大用,与其说是他搞的传销,倒不如说他只是挂了个名,用来背锅的,实际控制者另有其人。
能力不行,又不是实际控制者,只是个代言人而已,短短一两年时间他捞的油水大概买不起两套别墅,我怀疑也是他背后的人提供给他的落脚点。甚至于他只是看家的,主人不在时可以为所欲为,主人一回来就得被打回原形了。”
分析的很有道理,姜晓渝看他的眼神有些变了。
铁憨憨居然也会动脑子……
咳咳,这想法有点不友好,姜晓渝赶忙压下,转移话题:“池大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
“等等。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利用那俩陪酒女钓庄大强上钩?”老池有了新的想法:
“他不昨天还来了吗?估计是躲了一阵子,发现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开始出来瞎晃悠。我们喊那俩陪酒女联系联系他,说不定能撩拨他主动投网。正好,我们发现尸体的事儿也没大肆报道……”
姜晓渝打断他:“不,今早尸体被报案人直播出去了,这会儿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江中沉尸的新闻,同城热搜上有三条与之相关,你没看手机?”
“没看……这么说,庄大强可能已经知道尸体的事了?”老池皱眉:“那就得重新设计一下话术了,但我还是觉得问题不大,每次唱歌都要点那俩陪酒女,还动手动脚,庄大强对她俩肯定有意思。”
“问题是没有意义,我们知道了他家地址,直接过去就好。”
老池:“不,有意义的。我们先把庄大强骗出来,同时盯着别墅别让另外仨孙子跑了,也不求真能问出什么,等上两三个小时,再把肥蛇那仨孙子一逮,不怕他们不招。”
姜晓渝愣住。
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真的是老池?
不会被齐翌夺舍了吧?
只能说,不愧是齐翌的搭档,再怎么逊,跟齐翌混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下多少也涨了点本事。
就算是块石头,也会被齐翌染黑,歪点子从石头缝里一个个往外冒。
从长远看,这还真是个靠谱的法子,姜晓渝连连点头:“那把她们再喊回来。不过,以防万一,我们到了庄大强家门口再把他骗出来。”
“我看行!”
……
俩陪酒女极其不情愿。
配合警方调查什么的本身挺好,甚至还有机会立功,但问题是这么做等于坐实自己提供上门服务……
嫖娼违法,卖银可是犯罪。
但她们也看出来了,姜晓渝早已盯死她俩,赖也赖不掉,何况命案二字着实让她俩太过不安,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一行人很快赶到江边别墅群,姜晓渝在小区外停好车,找了栋高楼爬上去观察。
燕燕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指着一栋楼:“就是那栋。”
姜晓渝抬起望远镜,调好焦观察半天后,终于看到了庄大强的身影:“人在里面,没问题。”
老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我担心周边有监控。如果这栋楼真的带有安全屋性质,外围肯定会有不少侦察设备,甚至还偷偷挖了地道,情况不对立刻溜之大吉,所以不得不防……”
说着,姜晓渝把望远镜塞进老池怀里:“你自己看,江边堤坝下的水草里藏了一艘摩托艇,我怀疑那儿可能就是地道出口,逃出来后借着摩托艇溜之大吉。”
老池观察片刻,看到了特地刷上迷彩漆的摩托艇,默然不语。
身后,俩陪酒女听着他们交流,脸都白了。
安全屋,地道,摩托艇……
听起来就很可怕,她们察觉到自己招惹了个不得了的人,一个不慎就可能尸骨无存,一时间后悔不已。
姜晓渝:“你们两个,谁给庄大强打电话?”
两个陪酒女互相对视,谁都不敢说话。
她们只觉压力极大,害怕配合完警方后,回头就被人打击报复,宰了沉江。
但她们此时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姜晓渝不给她们太多时间纠结,很快指明那个相对成熟些的陪酒女:“就你了,赶紧打电话。”
她脸色骤变:“为什么是我?”
燕燕顿时松了口气:“姐,你比我聪明,你来最好,不容易被庄老板看穿。”
“燕燕你……”她瞪大眼睛,一副又急又气的模样,她平日里这么照顾这位相对老实的妹妹,这种要命的时候居然反过来捅她一刀?
好吧,本就是塑料姐妹,干这行的哪有什么真情谊……
她自嘲一笑,反驳:“但庄老板更喜欢看似清纯声音好听的你,我觉得你打电话约他出来的成功率更……”
“好了,少说废话,让你打就抓紧打!”姜晓渝对陪酒女没什么好感,不耐烦的出声催促道。
陪酒女没办法,不情不愿地摸出手机,一时间,只觉得毛茸茸的手机壳无比扎手,上边的水钻也刺眼的很。
颤抖着打通电话,她努力维持着嗲到发腻的语气:“喂?庄老板吗?是我呀,宋宋。你今儿有空吗?”
她绞尽脑汁,还真让她很快想出个说辞来:“哎……是这样,我打算回老家……恩,家里出了点事情……是的,估计不回来了,留在家里卖茶叶。
“想来想去,我在城里也就认识你一个人,临走之前想跟你吃顿饭,跟你说说话,可以吗……嗯嗯,好的!我做好了饭菜,等你!”
挂断电话,她长呼口气:“成了,约在我租的房子那儿,就在这附近。”
老池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很懂庄大强的心啊,用临走前唯一想见的人这种话,让庄大强误以为自己极有魅力,满足了作为男人的自豪感,果然一约就中。
姜晓渝则不谢的撇撇嘴,觉得表演痕迹太重了。就她们和庄大强的关系,除非庄大强此刻处于极端谨慎疑神疑鬼的状态,否则随便找个理由投怀送抱,都绝对能成。
不过约出来就好。
他们略略等了片刻,果然看到庄大强走出别墅楼,进了车库,不一会儿就开出辆黑车。
肥蛇他们仨仍留在别墅里,并没跟上,显然庄大强把这次当成了约会,最后一面,并不想带上兄弟一块。
姜晓渝转身下楼:“我们跟上去。”
坐电梯下楼,四人快速上车,姜晓渝一边打电话汇报此事,申请警力布控,包围别墅楼同时通过交通探头锁定那辆黑车的实时位置。
很快,庄大强到了目的地,他直接把车开进小区,车子停在楼下,他下车扶着车门,抬手看看表,嘴角扬起丝丝笑容,理了理衣衫后直接进楼。
姜晓渝后脚便跟来,把车停下后,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
庄大强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头,看到姜晓渝后愣了瞬间,转而脸色骤变,拔腿就跑。
“站住!”姜晓渝忙追上去,好在庄大强疏于锻炼,胖乎乎的身子根本跑不快,一下就被姜晓渝追上。
姜晓渝猛地一个飞扑向前,张开双手抱住庄大强,两腿用力一甩,接着横力迫使庄大强失去平衡,与她双双滚倒。
紧跟着,姜晓渝腰杆用力一弹,麻利地从地上跳起,反身跪在庄大强腰上,反剪他双臂用力往后掰。
庄大强疼的龇牙咧嘴,一边嗷嗷叫着一边使劲反抗。他力气不小,即使双手被反剪着不好发力,姜晓渝也有些受不住了。
她眯起眼,暗暗琢磨要不要干脆锁他喉,或者用上十字剪等高端技巧。
但就在这时,她耳边响起熟悉浑厚的声音:“放手让开!”
姜晓渝一愣,果断撒手并后退一步。
庄大强脱离魔掌,顾不得多想,双手忙往地上一撑,便慌不择路、连滚带爬的往前冲,不想才跑两步,就砰地一声撞到了铁板。
他迷茫的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撞得不是铁板,而是个铁塔似的壮汉。
老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劝你用力点儿反抗,我很久没动手了,给个机会。”
“妈卖麻批!格老子滚!”庄大强怒吼一声,仗着体重狠狠往老池撞去。
老池不屑的撇撇嘴,脚步微微挪了两下,稍稍错身便躲了过去,跟着一肘扫中庄大强的后心,他贴身的西装顿时炸开一道口子,露出白花花的肥肉,犹在像波浪一样打颤,庄大强疼的惨叫连连,踉跄着摔在地上。
老池踏上前来,左手像鹰爪似得猛地探出,狠狠抓住庄大强脖颈,另一手则稳稳抓住了他后腰上的腰带。
跟着,就见老池深吸一口气,两膝微屈,腰身半矮,浑身肌肉猛地崩紧,轻喝一声径直将他举过头顶。
三百斤重的胖子,身子大横,离地两米多,满脸懵逼,感觉自己被终结者打了,过了半晌才晓得挣扎。
老池冷哼声,用力把他砸地上,又疼的嗷嗷乱叫,老池一脚踩住他胸口,舒爽的长呼口浊气。
好久没动手了,功夫没太生疏,一把子力气也没衰退太多,过瘾,可惜对手太菜,不然更爽。
姜晓渝眼角乱跳,她算看出来了,老池就是憋久了想动动手而已,这样的菜鸡对手她自己都拿得下,哪用得着老池上。
爽过之后,老池不忘正事,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庄大强,目露凶光:“还要负隅顽抗?”
庄大强怂了,刚摔的那下是真的疼,胸口上的脚也很重,他气都喘不利索,只能拍拍老池小腿求饶。
老池松脚,一把将他拎起来,抓着肩膀转个身,把手反剪在背后铐起。
他这时才看到缩在墙角处的陪酒女,愣了一下:“燕燕?宋宋?”
紧跟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妈卖麻批!你们两个卖批的臭婊子,联合条子算计我?”
老池一个大逼兜直接干在他后脑勺上:“龟孙儿!格老子老实点!再嚣张老子给你俩耳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