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商场的路上，李持盈还在思考为什么叶行格身上这么快出现大麻的气味。这件事不是应该发生在他大学毕业前后吗？
虽然有过往的记忆拿来参考，但命运好像已经和过去不同了。
买完化妆品护肤品，又买了两个包，在烫染头发的时候，内心的不安压过一切，李持盈熟练地找出手机，果断上了暗网，找上了她记忆里黑客技术十分厉害的一位。
对方果然存在，在收到她打过来的定金后，干脆利落就问起了需要她做什么。
“我想监控一个人，一旦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及时告诉我，”李持盈给黑客布置任务，先是把郑佳美的百度百科发给他，然后补充道，“她嫁给了叶氏集团的叶知，生有一个儿子叶达，叶氏集团是拥有生物制药、化妆品、酒店、地产、旅游开发等多项业务复合的大型财团，也许防火墙很厉害，走公司监控不太现实，暴露可能性也大，我建议你，我们可以通过她的手机和家里的电子设备，郑佳美爱漂亮，每个星期都会固定去一家业内知名的高端美容场所做皮肤护理，她经常在那里给手机充电，此外，她名下有一家慈善基金，时不时她会去露面，慈善基金和家里别墅的地址我现在发给你，我们可以先把慈善基金那边的电脑黑了，给她推送那种昂贵的进口灯具广告，她会买的，去别墅以后黑进别墅的防火墙里，就不用担心早早被发现了。”
黑客惊呆了，从未见过自己的客户如此缜密，他根本不需要动脑子了啊。
“好的，我会及时通知你的，”他回复李持盈道，“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要监控她呢？”
“我说为了我的安全，你信吗？”
等头发全部做完，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李持盈无奈地对着心中喋喋不休的少女说：“你说了这么久，就不累吗？”
“反正我又不用嘴巴说话，谁让你一直不理我，”少女跳脚，“叶行格怎么会被人引诱抽大麻？你就这么看着他身处危险什么都不做？”
“你竟然还能这么自在的到处买包包？”
“我怎么没做啊？”李持盈反唇相讥，“我告诉他了啊。”
“你懂的那么多，难道就不能帮他找出来是谁想害他？是不是他后妈？他后妈叫郑佳美？你心里其实知道的吧，所以你才找人去监视她。”
“拜托，”李持盈懒洋洋翻了个大白眼，“我又不是他亲妈，他怎样，关我什么事啊？小姑娘，你圣母癌附体了吗？我都快忘记了，原来我十八岁的时候这么脑残啊。”
“你怎么这么坏？你是二十八岁的李持盈的话，十八岁的时候，你也喜欢过叶行格啊。”
“我就是这么坏啊，”李持盈冷冷说，“不好意思，你现在知道了。而且，你不是不承认我们也是你自己吗？还想用符赶走我们的不是你自己？”
“你要是李持盈我自己，你不会是坏人的，我自己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啊，”小姑娘抽抽噎噎，“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你为什么告诉他他身边的人对他不怀好意？”
“哦，你说这个啊，”李持盈说，“我就是想看戏啊，唯恐天下不乱，你不知道啊？”
“你……”少女彻底被噎住了，随即大爆发，尖叫道，“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喜欢的人，你要毁掉他吗？”
“好吵啊，”李持盈掏了掏耳朵，对一旁默默围观的大妈表态，“你劝劝她，做人不要这么天真。”
大妈打圆场，“你说话太直接了，她毕竟才十八岁。”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啊，还暗恋这种靠不住的小男生，”李持盈很显然没看上叶行格，“他叶行格的心里只有他自己。”
少女立刻捍卫自己，“你心里不也只有你自己？叶行格怎么了？叶行格成绩好长得帅篮球打得好为人又温柔，我就是喜欢他。”
“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啊，”李持盈捅刀。
“你！！”少女抱着腿嚎啕大哭起来，“你好讨厌啊，你从我身体里滚开，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你以为我喜欢你？你这个蠢货，”李持盈不耐烦说，“真是难以想象我是你分裂的第二人格，我应该做主人格才对。”
大妈插话，“也许我们只是不同的平行世界不同年纪的她，未必就是人格分裂啊，你就没有前二十八年的人生经验吗？我可是有的啊。”
“有是有，但谁知道是不是她假想出来的啊？你也知道，一般主人格没什么用的时候，就会诞生我们这种有本事的副人格出来了。”
少女哭得更激烈了，“你们回到你们自己的平行世界去不好吗？我就想安安静静暗恋叶行格，被你们搞成现在这样……”
她盘着腿坐着，开始念念有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让我恢复正常吧，无量天尊，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仁慈的上帝，哈利路亚。”
李持盈不理她，对大妈淡然说：“你看她那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做主人格才对。”
她坐在出租车后座，面不改色听少女在心里骂她。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李持盈用手机付完账，拿好自己的大包下包走进小区里，在心里说：“你给我闭嘴吧，现在哪个神也救不了你。”
少女念了一大圈咒，毫无作用，她恨恨捂住大妈的嘴，“不准和她讲话。”
“呵呵，我好怕啊，你们闭嘴我还能清净点。”
“呵呵，你今天花这么多钱，回家挨打的人反正不会是我，”少女说。这个讨人厌的李持盈今天刷卡就刷掉了五六万，还敢在十点以后回家，肯定会被爸爸打。
既然大家都是李持盈，自家父母没事打打自己，都心知肚明的啦。就不信她挨上李翔熟悉的胖揍后，还能不能保持这副德性。
李持盈看少女这种态度，掏出手机找出微信，给白婷发了信息。
“妈妈啊，我今天出门买了太多东西了，还给你买了最新款的祖马龙香水和香奈儿细管口红，现在在小区门口，实在拿不动了，你能接下我吗？”
看她发了这种微信，少女冷嘲热讽，“我妈只爱她自己，多走两步路都会累死她的，你以为她会帮你？少做梦了。”
十秒后，白婷的微信迅速回复过来，“呵呵呵呵呵女儿你真好，你就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少女目瞪口呆，有如受到暴击。
人生中第一次妈妈夸自己好，可是，却夸的不是真正的自己。就好像之前夸自己高考考得好，终于给她长了脸，夸的人，也不是自己。
她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自己吧。
因为自己成绩差，长得也没她好看，还暴饮暴食搞得身材一团糟，所以她才嫌弃自己给她丢了脸。从小到大，但凡自己做了什么事，她都在嘲笑自己，不然就是打自己。
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吗？
曾经想过无数次，要是自己消失了，妈妈会伤心，会难过，会想念自己吗。
但并不是啊。
她并不知道自己消失了。自己现在，和灵魂出窍围观别人的大戏有什么区别？
她更喜欢这些取代自己的人啊。
她的人生，真的又糟糕，又失败透了。
她忍不住又想，二十八岁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呢，对白婷的性格，简直了若指掌，她是经历了怎样的十年，才变成今天这样？
而且，她对叶行格和叶家真的很熟，她是不是真的嫁给叶行格过？
自己，真的能嫁给男神了？
但是，既然她都能嫁给男神了，又为什么对叶行格那副死样子呢？
她不喜欢他了。
李持盈怎么会不喜欢叶行格？
这世界，太让人想不明白了。
白婷一边翻着李持盈购物袋子里的香水护肤品，一边夸李持盈，“盈盈啊，你现在不错啊，还知道给妈妈买喜欢的东西，眼光很好嘛，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
“我是你的女儿嘛，以前小不懂审美，现在大了，肯定审美和妈妈一样啊，”李持盈开启甜言蜜语模式，果然哄得白婷心花怒放。
“你长大了长大了，知道妈妈的好了，妈妈也就放心了，”白婷说。
李持盈把话题绕回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妈，之前忙着高考，我就没问你，前几个月想绑架我的那个男的，不是说要告他们的吗，怎么一直没开庭啊？”
白婷果然被这个问题卡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说：“你爸说他的确是对不起人家小姑娘啦。”她把小姑娘三个字咬得十分咬牙切齿，“还说人家为了他流产了，都没办法生了以后，为了补偿她，所以才没有继续这官司了。”
“啊？真的吗？”李持盈流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被白婷一眼看破，白婷等不及就问出口，“你这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也不一定是真的，”李持盈讪讪说。
白婷敏锐的小天线发起了警报，正好两人回了别墅，她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把门关好，这才看向自己女儿，“你说吧，咱们是亲母女，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听说，那个小三，肚子很大了啊，”李持盈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白婷意外道。
“妈你也知道的，上次去公安局做口供，我有些害怕，刚好同学家的亲戚做律师嘛，说可以免费帮我啊，我就请他帮我了，”李持盈说，“最近我们联系了下，他说他陪一个当事者到医院查老公出轨的证据，正好碰到那个小白花在产检。”
她咽了下口水，表情里有些同情，又有些害怕，“说是男孩。”
“什么？”白婷手一松，一袋子护肤品香水哐啷啷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碎了多少。
“你确定？”她犹豫着问自己女儿，心里信了一大半。
“妈，我可是你亲女儿，”李持盈说。
白婷目光闪烁，看了李持盈许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亲不亲，关键时候就知道了，宝贝，你上楼玩吧，妈妈回头找你爸爸，好好聊聊。”
李持盈上楼的时候，少女还在心里问她，“女王大人，你怎么知道那个小白花怀孕了啊？”
“我随口说的啊，”李持盈说。
倒是大妈隐约找回了点记忆，她吃惊道，“莫非这个小白花就是当初闹得咱爸妈离婚的那位？”
她大喘气，“但是这事是我读大学时候发生的啊。”
“谁知道呢，”李持盈平淡无奇回答他们，目光有所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