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贼心虚了!”万万马上反驳道:“明明是你们丢了东西,还无赖别人做贼心虚,明明是你们自己保管不好东西,竟然还……”
万万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瓦剌人已经上前,想要对张敏之动手动脚,万万着急地就要冲过去,却被孟泽良拉住了胳膊,她生气得问道:“孟泽良,你想干什么!”
孟泽良无奈的说道:“万万,你这个是妨碍执法,回头敏之也不好交代,就让他们搜吧,反正敏之也没拿,我也是被搜过的……”
万万的心头却是非常着急,她也知道张敏之肯定不会拿,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担心的是……
是张敏之的身份。
其实不久之前,万万心里头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张敏之的身上应该是藏着什么秘密,他如此不拘一格,对她更是呵护备至,那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不是男人,那就只有……女人了……
万万很担心,可又不敢求证,今天本来应该是个好机会,可是她却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万一敏之哥哥真的是个女人,那被搜了出来,不仅会坏了名节,更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女扮男装,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就算敏之哥哥是个女人,她也舍不得让敏之哥哥掉脑袋!
可恨孟泽良这个榆木脑袋,都跟敏之哥哥同屋住了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发现,还拉着她不让她过去!
眼见着瓦剌人已经冲到了张敏之的面前,不顾他的挣扎动手撕衣服,万万急的不得了,转头对着孟泽良狠狠咬了一口,那力道重得很,一下就咬出血。
孟泽良哎哟一声,本能松开,得了自由的万万立刻冲上前就想要护住张敏之,却不想脚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直直就朝张敏之的胸口扑去,双手好巧不巧就按在了张敏之的胸口上。
万万的第一个念头是,敏之哥哥的胸好平啊……
不对,好平!
万万惊喜得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宋统领拉到了一边:“万万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万万张开爪子抖了抖,蓦地又转过身,朝宋统领的胸口抓去,惊得宋统领立刻往后跳了一下,抱着胸口惊愕得看着她,“万万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平的!硬的!”万万的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正要往自己的胸口贴上去,就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侧头一看,张敏之挣扎之间,中衣被撕裂了,露出光溜溜的胸膛。
在场之人无不愣住,直直地盯着张敏之的胸口。
张敏之露出悲愤之色,飞快地扯回衣服,嗷嗷了两声,奈何病得太重,喉咙发不出声来,只能以眼神怒视以表现出自己的反抗。
瓦剌大使这才上前,客客气气地道歉:“小兄弟,多有得罪了!”
张敏之只看着他,不能说话,万万立刻帮着应道:“一句话就完了,撕坏了他的衣服,他还病着,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瓦剌大使只得不停赔罪,又赔了衣服,又赔了笑脸,才被在万万赶了出去。
万万高兴地说道:“敏之哥哥,原来你真的是男人!”
张敏之抬起头惊讶得看了她一眼,孟泽良马上赶过来打圆场:“万万你胡说什么呢?敏之本来就是男人!”
万万心里头高兴,也不跟他争辩,把食盒打开,殷勤地说道:“敏之哥哥,我给你带了药,还带了好吃的!你先喝药,再把好吃的吃完了,病就好了!”
张敏之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勉强一笑,提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万万连忙说道:“可怜的敏之哥哥,病得这么重,连筷子都提不动了,我来喂你吧!”
孟泽良见状,连忙轻轻咳了两声,万万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立刻冷下脸,她可没有忘记孟泽良之前的举动,还好敏之哥哥是真男人,不然可真是不堪设想,如此想着,口气也不太好,说道:“老孟,你的手流血了,还是去包扎一下吧!”
孟泽良这才察觉到手上的伤口,嘀咕道:“还不知道是谁下得狠手!”眼见着万万又要发怒,他连忙捂着手痛苦得说道:“啊,好痛,我马上去找郎中!”说罢,飞也似的跑了。
万万轻轻哼了一声,坐到了张敏之旁边的椅子上,高兴地看着他,觉得他真是好看,憔悴的时候好看,生病了又是另一种好看,连提筷子颤抖的手都好看,她忍不住说道:“敏之哥哥,你知道吗,我特别害怕你是女人哦!”
张敏之将将夹起来的青菜微微一抖,又落到了碗中,万万似乎并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说道:“有时候我也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怀疑,是我不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男的,如假包换的男人,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
张敏之的手又是一抖,刚刚夹起来的鸡蛋就落到了桌面上,万万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索性拿过筷子说道:“我来喂你,反正也没有人!”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说道:“万万,你在干什么?”
如果说万万有害怕的人,那么李璇就是其中一个,那张冰块脸就是隔了好几米,都能被冻得直打哆嗦,万万平日里躲都来不及,今天又怎么能例外,她立刻站起来说道:“敏之哥哥你先吃着,我晚上再给你送好吃的过来!”
说罢,又朝李璇行了个礼,落荒而逃。
李璇转过身将门关上,张敏之松了口气,等他靠近,才开口问道:“好险。”
不是张敏之故作粗鲁的吼叫声,而是切切实实属于男人的声音。
“经过这一次,他们都不会再怀疑了。”李璇冷冷看着他,说道,“张延龄,你还得留几日。”
不错,面前这位和张敏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是张延龄。
自从张敏之一行离开了沧州之后,金氏越想越不对,当天夜里就让张延龄收拾了包袱往京城赶,京城之中有太多的不定因素,这里聚集着天下最聪明的一群人,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露出破绽。而且朱佑樘既然已经知道了张敏之的身份,保不齐还有人怀疑她,如今张家已经平反,这一次的比赛对张家来说,意义已经不是很大。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快点把张敏之换回来才是。
张延龄心里头虽然是没有一丁点儿自信,可也觉得母亲的担心是对的,如果被圣上发现了张敏之是女儿身,那就是欺君之罪,全家都要杀头的。
他紧赶慢赶地来到了京城,去了张敏之临走之前约好的地址,就见到了李璇,然后他就迷迷糊糊被带到了这里装病,才躺下,那群人就闯了进来。
张延龄比张敏之笨,可比起普通人,他也要聪明一些,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人真正的意图,如此正好就帮张敏之避开了一难。
不过要是让他再待上几天,他却是心里发怵。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还有刚才那位万万姑娘,肯定是姐姐出来之后招惹的小桃花,在沧州给她擦屁股已经够头疼了,到了京城,居然还要帮着应付。
张延龄夹了一朵小蘑菇放进嘴里咀嚼,味道再好,也不能说服他!
李璇看着他,依然是冷脸一张,只有六个字给他:“是太子的旨意。”
张延龄手中的另一朵小蘑菇吧嗒,掉进了碗里头,太子爷跟姐姐在一起面对阿娘的时候,可是说,不要将他当做太子的,怎么到了现在,就端起太子的架子来了!
张延龄十分不情愿,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郁闷地接了旨意。
李璇又嘱咐了几句,而后说道:“不用担心,我就在身边保护你。”
就是你在,才更可怕!张延龄闷闷得想着,不禁羡慕起张敏之来,她这会儿应该正跟着太子爷闲逛吧,浓情蜜意,回头一定要如实跟阿娘禀报!
……
“哈求……”张敏之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哪里不对,朱佑樘正与小二要着一些小菜,听到声音,便停下来朝她问道:“怎么了?哪里不适?”
张敏之轻轻摇头,小二在一侧讨好地说道:“这位爷如此关心,如今倒是少见了,夫人好福气。”
张敏之被称为夫人,却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朱佑樘倒是心情大好,随口又加了一道菜,这才放小二离开,转过脸问道:“还不舒服吗?”
那温和亲昵的口吻倒真有老夫老妻之感。张敏之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昨夜睡到一半,她忽然被朱佑樘背着离开住房,因为难受,她也无心理会,只趴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待醒过来,已经是晨曦微露。
喝了药,又经过一夜休息,张敏之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她的住屋,不禁大吃一惊,不过朱佑樘很快就释了她的疑惑。
原来他接到密报,说有人发现她是女儿身,报与朱子仪,现在他们的人正找了个由头准备去找她确认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