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郊外。
废旧工厂。
小树林里。
一棵大树下。
巫雪蹲在地上，伸手抚摸着树干，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这里，便是那天晚上，她将张颂贤杀死之处。
树上那9个x字，还清晰如昨。
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很久了。
并非她刻意保持。
而是在艾蔻的能力控制下，她停留在这一刻的时光里，毫无知觉。
哗！
艾蔻的能力解除了。
时间照旧流转，巫雪也恢复了行动。
巫雪皱了皱眉。
因为在这一刻，她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自己刚蹲下不久。
却仿佛已经蹲了半个小时。
而她对这段时间，却毫无印象。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突然——
她眼瞳一缩。
因为她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以及附近的地上，全都是湿漉漉的。
头发上不断有水滴落。
尽管是在一棵树下，但艾蔻的雨实在太大了，巫雪也不可避免的被淋湿了一身。
奇怪。
难道刚才下雨了？
巫雪的心头闪过一抹疑虑。
不对呀。
今晚明明升起了月亮，月辉洒满人间。
她还记得，自己是一路跟着月色，踏进这片森林的。
怎么这才过了一会儿，地上就满是积水了？
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想到这里，巫雪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摁在腰剑，随时可以拔剑，随即猛然起身，往四周警惕的看去。
却什么都没有。
树林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声。
只有虫鸣鸟叫，空气纯净，大地散发着一种被大雨洗过的泥土新翻的味道。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巫雪忽然苦笑了起来。
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埋伏，暗中袭击自己，那又怎样呢？
反正今晚……
她的小手，缓缓从腰间放了下来，身体倚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所有奇怪的地方，干脆懒得想了。
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享受这最后的安宁吧。
……
不知过了多久。
小树林里响起一道脚步声。
巫雪缓缓睁开了眼睛。
望向了前方。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慢慢走了过来。
小男孩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冷血无情。
即便小树林里一片漆黑，也丝毫不影响他前进的步伐。
他走到了巫雪的近前，停下了脚步。
四目相对。
小男孩的眼中，满是审视与怀疑。
“牧老。”巫雪率先开口打起了招呼。
小男孩正是牧老。
这个从汉朝活到现在的永生族，目前的身份，是令狐一门的老祖宗。
“巫雪，你不在安全局里潜伏，却半夜三更，冒着暴露的风险，把我约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牧老冷冷问道。
“我只是想跟你汇报一件重要的事。”巫雪说道。
牧老眯起了眼睛，森然道：“你胆子不小，差了这么多辈份，竟敢称呼【你】，像你这种小辈，不应该敬称【您】吗？”
“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毕竟，对着一个才十岁的小孩子，我实在不习惯说敬称，您要是介意的话，我以后尽量改口就是了。”巫雪平静的道。
牧老冷哼一声，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计较，淡淡道：“好了，说说吧，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约我见面？鲁天明呢？”
“我接下来要说的，正是关于鲁天明的事。”
巫雪背着双手，轻声道：“我得到消息，目前在长筠中学担任历史老师的鲁天明，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牧老故作惊奇的脸色一变，“消息可靠吗？”
“可靠，已经确认了。”巫雪回答道。
牧老脸色沉了下去，喃喃道：“竟有这等事……”
他猛地抬头，目光充满怀疑的看向巫雪，冷声问道：“你又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
“难道牧老您忘了，我的身份，是安全局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安全局的渠道，难道还信不过么？”巫雪轻声道。
“这倒是。”牧老嗯了声，但他眼中的怀疑仍然不减，冷冷道：“可是，鲁天明在星城的身份，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不可能泄露出去，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你的身上！”
“我要是泄密，就不会跑过来找你了。”巫雪平静的道。
牧老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钓鱼，好把我也给骗了。”
“这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巫雪摇了摇头，认真道：“如果牧老不愿意相信我，那请便吧，反正我今晚来，也只是想提醒你这件事罢了，别无他意，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我也该走了，正如您刚才所说的那样，这次突然见面，是冒着风险的。”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星城已经不安全了，杀害鲁天明的人，或许有可能从他那儿，获知牧老您的情报，所以，牧老您也早做打算吧。”
“慢着！”
牧老连忙喝道。
上当了。
巫雪唇角闪过一抹笑意，但很快就藏住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问道：“牧老，您还有什么事吗？”
“别急着走。”牧老沉吟了会儿，哼道：“算了，我就姑且相信你吧，但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这是自然。”巫雪点点头。
“好了，你来跟我说说，鲁天明是怎么死的，还有，杀害鲁天明的人，是谁？！”牧老对她招了招手，此时的他满脸恼火，看样子是决定要复仇了。
巫雪便迈步向他走去。
她心中暗暗盘算着，该怎么出手最稳妥，最好能一击必杀，不给牧老任何机会。
这样想着，巫雪说出了早已经编好的话术：“鲁天明是被……”
突然——
她眼瞳暴缩！
噗！
一把短刀，刺入了她的腹部。
只见牧老双手握刀，出手极快！
加上巫雪正在讲话，分散了注意力。
同时并没有意识到，牧老会抢先一步，对自己动手！
一瞬间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巫雪的后脚根一蹬，立即后退，短刀脱离了她的身体，带出一串血花。
腹部的伤口血流不止。
巫雪一只手扶着树，一只手捂着伤口。
她脸色苍白，额头开始冒冷汗，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也没有多余的手去擦拭。
“可惜可惜。”
“我的这具新身体太矮了。”
“不然的话，刚才直接捅你的心脏，你当场就死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今晚插翅难逃。”
牧老舔了舔短刀尖的鲜血，脸上满是得意的狞笑，啧啧道：“还带着热气呢，巫雪啊巫雪，你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