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奥!患者家属,请你们跟我走。”武梦恬愣愣的点点头。
患者婆婆和小姑子担心的看着患者,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大夫,我儿媳妇儿的病就拜托你们了。”说完之后,不放心的离开接诊室。
“大夫,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等到婆婆和小姑子离开,患者激动的说道。
苏晨和郑晓琪都是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没多久,接诊室的门打开,妇产科来的竟然是陈晶。
“陈主任。”
苏晨藏和郑晓琪几乎是同一时间喊了一声。
“郑主任,苏医生,什么事儿啊你们两个大专家还搞不定。”陈晶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这个患者是输卵管壶腹部宫g外孕,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麻烦你了。”郑晓琪笑着说道。
“多长时间了?"陈晶有些吃惊的问道。
“差不多一个月,患者已经出现了腹部剧痛伴随流血的现象了。”郑晓琪说道。
“很危险了已经,手续办完了么?手续办完就准备手术。”陈晶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口说道。
“不是,陈主任,这事儿有点儿复杂。”郑晓琪有些尴尬的看了患者一眼,然后对陈晶说了声:“陈主任,你跟我来一下。”
陈晶莫名其妙的看了患者一眼,又看了看郑晓琪,转而跟她离开了接诊室。
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郑晓琪把患者的情况大致跟陈晶说了一遍。
“郑主任,那女的出轨了,你还帮忙瞒着啊?”陈晶有些不解的问道。
“陈主任,她是出轨了,但是她已经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了。而且,你是没看到刚才她看我的眼神,我觉着我要说拒绝她，她真的就活不成了。”
“我觉着我是医生,不是警察更不是什么伦理专家。再说了,就算是警察,对于出轨这事情他们也管不了。我的责任是救人,至于出轨还是真爱,我没有那个资格去评判什么。
“假如我把这个事情强行告诉患者的婆婆和小姑子,无非两个后果。第一个,患者和她老公离婚,家庭破裂。第二个,患者想不开自杀，虽然这件事情听不起很不好受,而且还有点恶心。我觉着这是患者自己的生活,就应该由她自己选择。”郑晓琪有些讪讪的笑着说道。
“郑主任,我觉着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医生,只管治病救人。但是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啊,有家属陪着她来医院,没有家属签字,我没法进行手术。切除一侧输卵管这么大的事情,在家属没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万一出了事情,家属肯定是要闹的，这个责任就得由我们承担。”陈晶一脸无奈的说道。
“陈主任,手术我跟你一起做,我是主刀医生,字我签。”郑晓琪开口说道。
“这不是字谁签,责任谁承担的问题。我觉着这么做就有问题。”陈晶一脸为难的说道。
“陈主任,我知道自己做事情有点儿随性而为了。我也知道你也是担心我，但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亲手送到绝境吧？”
“我之所以会选择医生这个行业,我就是想救人,凭着自己的双手拯救那些濒临绝望的病人。假如这个患者要是因为我而选择了死亡,我觉得我会变成一个罪人,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自己。”郑晓琪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吧,我也只是说一下,我心里也乱糟糟的。这事儿说不上到底是对是错,你说的对,咱们不是警察,也不是伦理专家。让手术室准备手术吧,这手术我做。”陈晶有些纠结的说道。
“谢谢了陈主任。”郑晓琪微笑着抱了陈晶一下。
陈晶有些愣神,神色复杂的看了郑晓琪一眼,转而说道:“赶紧准备手术吧,我先去做术前消毒准备。”
“武梦恬,你有什么话就说,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等到郑晓琪带着患者离开,苏晨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没,没有。”武梦恬有些心虚的摇摇头,俏脸通红的说道。
“你到底问不问?”苏晨盯着武梦恬再次问了一句。
“苏医生,咱们不是应该按照医院的规定办事儿么?你和郑主任这么处理这个患者,不是违背了医院的规定?”武梦恬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我们违背了医院的规定。不过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和郑主任只不过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苏晨开口回答。
“对的事情?苏医生,你觉得哪个女人出轨是对的事情么?我觉着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活该!她老公在外面打工,赚钱养家糊口,她竟然还背着自己老公出轨!这种女人真的很可恨啊,你不觉得咱们这么处理,对她老公很不公平么?"武梦恬一脸愤愤的说道。
苏晨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表情有些尴尬。
“公平不公平我们说了不算,我们只是医生,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挽救每一个患者的生命。说白了,我们医生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是是非非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假如一个医生要以自己的善恶观,是非观去对待患者，那是不是乱套了?难道说坏人来了我们就不去救,甚至是像电视剧里那些什么大侠一样为民除害?'苏晨盯着武梦恬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很真实的故事。两年前有一位农民带着他身患肾脏恶性肿瘤的女儿四处求医,被多家医院拒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到一所著名的大医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医生。有一位泌尿外科医生明明知道这个手术异常得风险大,治愈率几乎为零,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做出不易样的选择。而正是这个选择将这个医生送上了绝路。”
“经过精心的手术,小女孩身上15公分的肿瘤被完整地切了下来,就在缝合的过程中,患者突发呼吸心跳骤停而死亡。虽然经过专家的鉴定,医生没有任何过错,但是家属不依不挠在医院打横幅,在医生出门诊的时候跪在地上抱着医生大腿就哭喊,你把我也杀了吧,就这样纠缠了将近一年,导致这名医生无法集中精力工作,患上了抑郁症,最终选择了自杀。”
“巧合的是,在医生自杀的第七天,那个农民又来了医院。不过这次,他因为太激动而产生心脏骤停，那个医院的医生,还是尽全力把他救了回来。几十年的同事,朋友,甚至是亲人，你感觉那贾医院的医生就没有感猜么，他们真的不恨那个农民吗？"
“警察抓坏人,伦理专家批判有悖人伦的事情,泥瓦工砌墙,拆迁队拆房,我们医生,就只能治病救人。世界就是这样,要有规矩。假如你要是非要把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善恶观带进去,那我劝你,趁早还是改行吧,这一行不适合你。”
苏晨说完,没有再说话,端起茶杯轻轻的岷了一口茶水,感觉有点苦涩。
武梦恬愣愣的盯着苏晨看了好久,然后像刚睡醒一样,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苏医生,我的想法不对。”武梦恬有些羞愧的说道。
“没什么对不对的,谁还不是从你这种心态走过来的。咱们上学的时候老师讲的都是什么病用什么方法去治疗，可没有专门给咱们讲这些心里问题。这些东西得慢慢适应,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说的就是这个。你能适应的了,你就能当一个好医生,你适应不了,那就没有办法了。”苏晨尽量平淡的说道。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郑晓琪她们手术才结束。
“手术怎么样?”苏晨平静的问了一句。
“这种手术能怎么样，难度不是很高,只不过是要切除一侧输卵管。不过我感觉我心理素质还是不行,做手术的时候总是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问题。”郑晓琪有些丧气的说道。
“我觉得你心理素质可以了,别说当医生,当杀手都很有潜力。”苏晨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说什么?”
郑晓琪愣愣的看着苏晨,突然回过神来,走到苏晨身边,白嫩的小手温柔的放在苏晨腰间的软肋上,轻轻的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然后笑眯眯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够冷血是吧?”
“嘶!不是不是!你怎么可能冷血呢?你又温又善良。”苏晨面容扭曲的说道。
“是嘛?我怎么感觉你不是这个意思呢?"郑晓琪继续问道。
“那个,那个,两位医生,你们能不能帮个忙,，我这轮椅好像坏了。”一道声音让两个人跟触电了一样,瞬间分开,然后不由自主的尽量离着远一点。
“不好意思啊两位医生,我也不想打扰两位,但是我这轮椅的轮子里好像缠了东西,它转不了了。”一个坐着轮椅的患者一脸歉意的笑笑。
苏晨赶紧上去给患者整理了一下轮椅,直到弄好都没好意思说一句话。
“晨儿!走走,一起吃饭去!”
轮椅刚弄好，张绍聪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把抱住苏晨的肩膀,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半推半拉的拽着苏晨朝着餐厅走去。
“去,给我打饭。”
来到餐厅,张绍聪把饭盒往苏晨手里一塞,跟个大爷一样的做到排凳上,舒展了身体,一脸嚣张的说道。
“张医生,苏医生,我去给你们打饭去。”
正好武梦恬就在旁边,她站起来弱弱的说道。
“哎哎哎，武梦恬，你把饭盒放下去,今儿必须苏晨给我打饭,还要替我付钱!”张绍聪指着武梦恬手里的饭盒嚣张的说道。
“什么意思?为什么今天我必须给你打饭,还要替你付钱?你升职了，当主任了?"苏晨半真半假的开起了玩笑。
“你别废话,我跟你说,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赶紧麻利儿的去打饭,饭打来我再跟你说,我现在饿着呢!”张绍聪抖了抖腿,很牛批的说道。
“可以啊,挺喝瑟。怎么着?膨胀了?咱们仁和医院容不下你了?”楚晨曦走进餐厅,径直来到张绍聪面前。
张绍聪原本正在抖动的腿使劲儿一哆嗦,火烧屁股一样的站了起来,点头哈腰,讪讪的笑笑:“没有没有,老大,您老人家也来吃饭了?来来来,我给你打饭去!”
“你可得了吧,你都膨胀成这样了,我敢劳烦您老人家大驾么?那个,陈领导,要不然我巴结巴结您,给您打一份儿得了。”楚晨曦不阴不阳的说道。
“老大，您就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成么?那什么,饭盒给我,我打饭去。”张绍聪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把苏晨手上的两个饭盒都抢下来,然后又接过武梦恬和楚晨曦手里的饭盒,一溜烟的朝着饭口跑了过去。
“楚医生好。”武梦恬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
楚晨曦微微一笑回了一句,然后一脸羡慕的看着苏晨:“可以啊苏医生,你带的人不错。懂事儿还漂亮,这可得好好培养培养啊。”
苏晨差点没一口气把自己呛死,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师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一会儿吃过饭我去老师家一趟,你去不去?”苏晨赶紧转移话题。
“我昨天晚上就去了。”说到这个,楚晨曦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坐在凳子上心情有些低沉。
“老师还好吧?”虽然苏晨感觉这个问题有些白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还天才医生呢?当了一辈子医生,救了上万条人命。到头儿来弄了个身败名裂,他心情能好么?”楚晨曦忍不住赏了苏晨一个白眼,有些愤愤的说道。
苏晨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院长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他对自己太严格了。”武梦恬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声。
“那能怎么办?老师他在那么多记者面前说出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污点。老师这辈子就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而且老师这辈子的信念就是治病救人。出了这种事情，他不主动提出来那些事情,难道还有等到上面下来人查么?要真是那样,那就是要了老师的命!”
“其实有时候想想真的挺没劲的,就好像咱们就欠这个世界的。别人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救了多少人,你的心境有多么纯粹你的思想有多么圣洁,就盯着你犯的错!就好像是你救人没人高兴,你犯错了,那些人反而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的狼一样，全都扑上来，然后将你撕成粉碎!”楚晨曦愤愤不平的说道。
“哪个行业都一样,站的越高,受到的关注就越多。所以我最讨厌采访,被那么多人看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要被全世界的目光审视。”苏晨忍不住吐槽。
“你行了哈!你现在可是咱们医生的代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流口水呢,现在说这话,就有点儿那什么什么了。”楚晨曦白了苏晨一眼，一脸鄙夷的说道。
“很多人羡慕的流口水么?我怎么没见你流口水?”苏晨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
楚晨曦瞪了苏晨一眼，下面的半截话没说出来。
“饭来了饭来了,老大您的,您最爱吃的红烧猪蹄儿和地三鲜,我跟你说老大,这是最后一份儿红烧猪蹄儿,我为了抢它,差点没跟耳鼻喉内科的许主任打起来。
张绍聪把楚晨曦的饭盒放到她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耳鼻喉内科的许主任?他不是应该在大餐厅吃饭么?怎么跑到咱们急诊科的小餐厅来了?”楚晨曦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谁知道呢?肯定是喜欢吃咱们的猪蹄儿呗。最近好像有点儿奇怪，怎么每天都有红烧猪蹄。”张绍聪有些不解的说道。
“猪蹄儿怎么了,又不是很贵的东西。咱们餐厅哪天没有肉,这个每天都有不奇怪吧?”楚晨曦看了张绍聪一眼。
“不是，大,你等我说完好嘛?你仔细看看这猪蹄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张绍聪把苏晨和武梦恬的饭盒放好之后,坐到楚晨曦面前故作神秘的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这猪蹄儿是牛蹄儿冒充的?”
楚晨曦忍不住鄙夷的看了张绍聪一眼，不过还是很好奇的看了这个红烧猪蹄半天。
“咦?这猪蹄儿上面怎么有缝合的痕迹?”
楚晨曦翻到第二个猪蹄儿的时候,一脸疑惑的说了一句。
“真的假的啊?猪蹄儿上怎么可能有缝合的痕迹?"
武梦恬一脸不相信的站了起来,来到楚晨曦身边看了一眼,然后眼睛就瞪得溜圆。
“天呐,还真是缝合的痕迹这头猪之前做过猪蹄儿缝合!”武梦恬很吃惊的问道。
“你可拉倒吧，一台手术成千上万,一头猪才几个钱?”张绍聪不屑的说了一句。
“这个猪蹄儿上也有。”楚晨曦再次吃惊的说道。
“老大，您别看了,据我所知,几乎每个猪蹄儿上都有缝合的痕迹。不仅仅是咱们急诊科餐厅的猪蹄儿，咱们整个仁和医院一大三小四个餐厅,都有这种缝合过的猪蹄儿!”张绍聪很傲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