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的吻向来单调,他吻技的世界里没有花样,只有掠夺和攫取两样,和江易接吻,时间久了,赵云今总会怀疑他会失控到把自己吞吃掉。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侵略本能,从以前起,不管赵云今怎样提起,江易都没有过要去练习温柔这一想法,问起来他总是蹙着眉头看她:“有什么必要?”
赵云今认真地说:“接吻是两个人的事。”
“你不舒服?”
江易这样问,她总是无言。
——舒服。
可每当他凝视很久后吻上来,总令她有种末日将近,火红的太阳压满天空,无处可逃的毁灭感。
唇齿被交缠、被操控,身体酥软,言不由衷。
江易总能做到由一个吻起始,调动她的脆弱感官,令她迸发出难以忍耐的快.感。
许多年后,当他再次压上来的时候,赵云今不知怎么有种想要转头逃跑的逃避心,可没有用。江易早已封锁了她所有去路,将她夹在自己身体和书架之间,压成一块薄薄的饼干夹心,如果真是这样,江易想,那赵云今一定是块罂.粟味的饼干,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惹人心瘾的诱惑。
她勾引他时候嚣张无比,被他反过来制裁,只是短短一愣,随即反客为主,揽住他脖子,激烈回吻。
江易身体硬而滚烫,赵云今抬起腿,他顺势托住,将她挂在身上。
书架受到震动,书本噗通噗通朝下掉。
赵云今唇舌被堵,被他压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尖锐的牙齿重重一口咬在江易的下唇,男人闷哼一声,松开了嘴。
他唇上渗出了血,眼里带着股狠劲端量她:“你找死?”
赵云今只是笑,她探出薄薄的舌尖,勾着舔走那丝血珠:“同样的话说一遍唬得住人,说多就变成狼来了,放狠话还是真能做,有种你干.我啊。”
男人是受不得激的,目光逐渐变沉,酝酿着阴黑的情绪。
赵云今能察觉到何通的那杯东西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他连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灼热的。
江易抱她放在书桌上,伸手去解她衣服的系扣。
赵云今轻声说:“昨天起我就一直在想,以霍璋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让我和别的男人一起在深山里待上一个星期,现在我想明白了。”
江易炽热的唇吻蹭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赵云今仰头,承受他近乎蛮横的亲吻,伸手安抚般摸他头顶蓬松的发。
“阿易,霍璋想要你死。”
江易在她锁骨嘬出一个鲜红的吻痕,抬起头时眼神有些迷离。
他静住,强压了几秒,一切又恢复如初。
赵云今额头与他相抵,掏出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锁屏有密码,她输入自己的生日,毫无障碍地打开了手机,她愣了一下,看了眼江易,随即驾轻就熟地翻他浏览记录,江易很久没看过黄.片了,她翻到很下头,才在三个月前的记录里点开一条链接,选了其中一个视频。
江易被药性折磨得厉害,用尽全力才维持住理智,他喘息沉重:“赵云今……”
赵云今抻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唇:“嘘。”
她站到椅子上推开阁楼的天窗,外面是株很大的槐树,树尖比阁楼顶还要高出不少。
赵云今按开视频后把手机丢在一旁,里面传来极有节奏的撞击和呻.吟声。
她轻巧地攀着天窗的边沿爬出去,趴在屋顶朝江易伸手。江易仰头,女人娇美的面庞背衬着早间日头灿烂的光,比平日更显白亮,恍惚中和他记忆里那年骄纵跋扈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赵云今自小玩极限运动,父母徒手攀岩,她就在旁边的儿童岩道上系一条绳子爬上爬下,上房上树这种事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没什么难度,换在平时这种高度江易也不需要她帮忙,但今日情况特殊,受药性的影响,他爬到屋外的槐树枝干上的时候脚步还有些浮。
赵云今坐在旁边的枝桠上笑着看他,笑容明媚,轻松自在得像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她灵巧地向下攀爬,停在别墅三楼楼梯间的小窗前,指了指里面。江易望过去,清透的玻璃后面,此刻应该在湖边钓鱼的何通正鬼鬼祟祟趴在阁楼的门口,他耳朵贴在门上,摆弄着手机贴近去录音。
……
今日无雨,少了嘈杂的雨声,何通隐约能听见屋里不可言说的声音。
那声音听来有些小,也有些奇怪,何通一时难以分清两人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小青蛙借着椅子跳到桌上,撞翻了半截悬空的书本,那书掉在地上发出声响,何通听见了清晰的动静,更努力地把耳朵朝门上贴。
楼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警惕十足,连忙回头,看见本该在阁楼里的赵云今和江易齐齐站在身后,吓得手机啪嗒掉到了地上。
赵云今笑吟吟说:“顶着司机的名头,做着侦探的工作,老何,真是辛苦你了。”
*
何通颓然坐在餐桌前,赵云今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江易进了卫生间冲澡,里面水声哗哗。
“我真不明白,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谁说吵架就不能重归于好了?”赵云今说,“况且有你那杯水,就算不和好也很难吧?”
何通额头冒汗,被赵云今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了很久,感到背后发毛。他眼珠子咕噜转了下,狡辩道:“我刚好钓鱼回来,想上去看看你俩整理好没有,结果那门坏了,敲门也没人应,所以我就想着听听看里面有没有动静……”
“听听有没有动静需要拿手机录音?”赵云今淡淡地问,“霍璋请你来监视我,给你开了多高的报酬?”
何通讪笑:“赵小姐你这是在说哪里话,你和霍先生是情人,我一个外人能监视什么?”
赵云今:“我能留在霍璋身边这么久,你该不会以为我靠的只是漂亮吧。”
“当然不会。”何通抽了张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汗,“霍先生上一个情妇是被赵小姐使手段弄走的,这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本来都是情妇,把霍璋伺候好就行,彼此之间也不分高低贵贱,可她处处给我使绊子甚至还找人搞我,我当然要回敬她一下。”赵云今说,“上次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一年前,听说当初和她偷情的男人被霍璋整得半死,她在松川的夜总会当小姐,似乎得了些治不好的烂病。”
“是我找人做的。”她平静地说,“有恩未必偿,有仇一定报,这就是我赵云今做事的风格。”
何通冷汗流下来。
赵云今问:“你给江易喝的水里有什么?”
“……公主夜夜叫,这药虽然效果明显,但是对身体副作用很小,就算不解决几个小时后也就没事了。”何通知道自己露馅了,这时候撒谎的没什么好下场,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盒药的原装,诚恳地说,“我还是有人性的,伤天害理的事不做。”
赵云今捏起那盒“公主夜夜叫”,撕开花花绿绿的袋子,倒了一包在面前的玻璃杯中。
“这样吧,只要你把它喝了,今天这事我就不追究。”
何通强笑:“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荒郊野岭的,我喝了上哪解决?”
“你没处解决,江易有?”赵云今托着下巴问,“整座山头就我一个女人,你让他喝这药有什么目的?看你胆子也不大,应该不敢背着霍璋自己做主,难不成这事是霍璋指使你做的?一般人都想着怎样让自己的另一半和别的男人避嫌,他倒想把我送出去,如果不了解霍璋,我真要以为他是个大度的男人了。”
“他是想测试我对他的忠诚?”赵云今没给何通说话的机会,自问自答,“我看不见得,霍璋不会这么无聊,也不会把情情爱爱的放在心上,虽然他占有欲重,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指染,但不会为此费心未雨绸缪,大不了出事了一丢了之——”
“——让我想想,霍璋的目的,该不会是制造机会让我和江易偷情吧?”
“送自己的女人出去偷情,又是为了什么?”赵云今根本不用何通开口,一点一点就把事情捋顺了,“霍嵩死期将近,多一个人能多分一份遗产,霍璋想要一个孩子,但他没有能力做到,所以借江易的种和我的子宫为他赢得家产,这就是他口中的‘开源’,我没说错吧?”
“赵小姐……”何通结巴着说,“霍先生不是那种人,何况孩子生下来是不是他的,一验就验出来了,老爷子又不傻。”
“如果孩子生不下来呢?”赵云今笑意盎然,“亲子鉴定最早也要在怀孕十四周后才能做,霍嵩能活那么久?只要他一死,霍璋还会管一个没出世的婴儿吗?他叫江易来度假,也是为着这个目的吧?”
“江易原本就是三房的人,利用完后没有价值了一杀了之,手上沾血也不会愧疚,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响。”
“不是这样。”何通还在强撑,“如果他真这么想,应该留你们两个人在这,还要我干什么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赵云今也不是随便给人上的,你不来,公主夜夜叫谁来放进杯子里?”赵云今玩笑般说,“霍璋为人我比你清楚,他既希望于我能帮他夺到家产,又占有欲作祟不想我背叛他,他知道以我的性子肯定不会愿意去做这件事,只能让我自己把持不住犯错。我跟他的这些年里没有过男人,寂寞空虚一时头脑发热不是没有可能,你是来促成这事,同时也是来监视我的,不管我做与不做,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
“不做,等于没有完成霍璋的交代,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做了,等于背叛霍璋,霍嵩一死,我肚里的孩子、我、还有江易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赵云今凑近,眸子明亮望向他:“霍璋心思缜密,没有漏洞也没有人情,该怎么破局,何通,不如你来为我想个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