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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时对景(十)(1 / 1)

小宋话音一落,连荆修竹和胡立谨都齐齐地看向了宁见景。

胡立谨:“是啊,你怎么知道?”

宁见景“唔”了声,像是在脑海里回忆什么似的,过了约莫十来秒才说,“我刚来战队那天,他找过我。”

荆修竹倏地抬头:“找你?”

宁见景点头,意味不明的笑说:“关心你身体呢,看得出来,我们家荆队的人缘真是堪忧。”

“过奖过奖。”荆修竹且当做他在夸自己,脸皮厚如城墙的笑纳了,又说:“你们家荆队不仅人缘堪忧,素质也堪忧,不好好说话回去就揍你。”

“你想怎么打我?”宁见景欠了欠身,像是虚心请教,又像是个绅士般的邀请,再抬起头时,眼底含了一丝笑意。

荆修竹其实仔仔细细地看过宁见景很多次。

他昏睡的那两次,他近距离的从睫毛到眼皮,从鼻梁到嘴唇,甚至连睫毛根部的细致皮肉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人身上似乎就是有那样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能给人无限的惊喜,仿佛有挖掘不尽的神秘感。

他表面浪荡又草包,其实深沉又内敛,或温和或张扬的笑眼下面,藏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冷冽,旁人终其一生也触之不及。

荆修竹深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在这个档口的胡思乱想,咳了声又说:“难为他这么关心我的身体,可惜。”

胡立谨看两人跟打哑谜似的,沉不住气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求求你们直接说吧。”

宁见景侧头看他,完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竟然还能做自家战队的经理,难怪要输。

一个副队,跑去老板那里关心队长的身体,还有什么原因?

无非就是暗示老板,他的身体不好,这赛季的惨败都得归咎于他的指挥不力,已经无法再胜任队长一职了。

“他想做frg的队长。”荆修竹说。

“啊?”胡立谨茫然。

宁见景站直身子,从口袋里拎出一张纸,两指夹着往旁边一送,胡立谨两手接过来,一看,“哎?这不是上次私下找荆队问转会的那个战队吗?”

“有猫?”荆修竹立即联想到那天晚上,他出去喝酒的事儿,敢情这小兔崽子还留了一半儿没说?

宁见景点头,两手重新插进口袋里,斜斜靠在柜子上,慢条斯理地说:“我估计,元生在找我被拒绝的时候,他就已经找了萧棠。”

荆修竹闻言一笑,“哟,你还拒绝他了?怎么说的?”

宁见景不知道是在想措辞还是在回忆,过了一会才说:“我说,荆修竹这么不要脸,我要是无缘无故的把他炒了,这个老东西万一报复我怎么办?我可不能冒险。所以在他还能打之前,就先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好好拼命吧,等他不能打了,我就一脚踹开。”

胡立谨听的头皮发麻,瓮声瓮气的说:“这种话,是不是过于直接了?”

宁见景一脸温和的笑意浮现起来,慈爱的看了眼胡立谨,“不然我还要拐弯抹角吗?”

“好像……好像也不需要吧。”

荆修竹不以为意的回过头,看着快要急哭了的小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来,说说,元都骂我什么了,让你这么激动去揍他,要是实在难听,我再去补一顿,给你消消气。”

小宋破涕为笑,难为情的抹了把脸,小声说:“荆队你不怪我吗?”

荆修竹笑了下:“怪你拿自己的职业生涯为我出头吗?我还没不要脸到那个地步。”

小宋刚刚忍回去的眼泪,又“啪嗒”一下落在了手背上,自责的直摇头。

不管怎么样,他冲动的动了手,还导致撕破了这个窗户纸。

他对不起frg。

“好了别自责了,说说情况。”荆修竹说:“先把这事儿解决了,要自责也等回了基地再说,眼泪擦擦。”

小宋点头,抬手抹掉眼泪,深吸了口气开始说:“晚上吃完饭,我突然想去一下卫生间,就让师兄和胡经理他们先去车上等我。”

……

结果他一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元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下意识就停住了脚,在外面悄悄听了一会。

“哈哈哈说的是,荆修竹虽然正当打,可他那个睡不好的毛病对他的身体的消耗太大了,你只要以这个为突破口,踩他们的冠军路还不是轻而易举……”

元生轻笑了声,和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笑意不同,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漠嘲讽,他说:“荆修竹事事压我一头,我自认没有任何不如他的地方,指挥、判断意识、战术策略,我没有一点输给他,凭什么人人推崇的只有他荆修竹。”

“他还跟别人显摆世界冠军,我每次听见他嘲讽对手都觉得恶心,好像冠军是他一个人的一样,没有我,他拿得了冠军吗?”

“现在不是他求着我跟他打比赛的时候了?也就外人觉得他强,在我面前,就是个垃圾罢了,早晚有一天亲手送他退役。”

男人轻笑附和:“那是,你的实力我们可是有目共睹,不然也不可能用职业圈目前来说最高的价格来谈您的转会。”

“宁见景怎么说?”元生问。

男人摇摇头,“萧先生上次跟他谈过,他把合同拿走了,不过没回应,吃不准是放还是不放,您合同还没到期,如果他坚持不放,我们再想也没办法。”

元生嗤笑,“不放,留下我做frg的队长吗?”

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找过宁见景,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音清浅又漫不经心,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云淡风轻。

那天,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两只脚翘在办公桌上,毫无半点正形的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见他“暗示”荆修竹身体不好,只有这一句。

多一句他都没来得及说。

宁见景就着那个姿势,头也没抬的摆了下手说:“frg不会换队长,出去吧。”

元生朝旁边的男人轻轻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当然,我也不想闹的不好看,但如果宁见景不给我留余地,那么也别怪我把荆修竹的身体状况捅出来,到时候全职业圈都会知道,这个巅峰上的bamboo处在强弩之末,随时都会退役,你猜猜frg会不会动荡。”

小宋从进入战队,成为真正的注册选手那一天就羡慕极了元生,他跟荆队那么默契,还有最强双排的名头,两人一路并肩拿过五个世界冠军还有其他大大小小比赛的冠军。

这么多年了,战场并肩厮杀之后,留下来的只有觉得被荆队压着不能出头的愤慨吗?

小宋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怒道:“元副队!你怎么能这样!”

元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冲进来吓了一跳,裤链差点卡到肉,皱了下眉到吸了口冷气,故作淡定的拉上裤链,才抬起头,看向一脸怒容的小宋。

“你都听见了?”

小宋死死地咬着牙道:“荆队对大家什么样你心里一清二楚,他到底有没有私心,是不是故意打压你,你心里……”

元生伸手,打断他的话,道:“你既然听见了,我也不想再费劲隐瞒你,我早就想离开了,这赛季我是一定要转会,给各自留点脸面吧,我陪你们打完这场表演赛,以后再见就是对手了。”

小宋年纪小,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没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是宁见景,当时便能会意,他是想说让小宋不要揭穿出去,他陪打这一场表演赛。

要不是他不配合,那么他也不会认真打表演赛,是个威胁。

小宋狠狠握拳,紧绷着脸说:“你不能走,荆队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明明大家以前一起打比赛,一起训练都很开心的啊,为什么你会在心里堆积了这么大的怨气,你说清楚。”

元生一挑眉,笑了。

边儿上的男人也笑了,心想这小孩儿的脑子真简单,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以前在一起打比赛开心,后来就不开心了啊。

两人一同出道,最强双排,荆修竹拿职业圈顶尖合同,元生却只能拿第二梯队的合同,他心里自然有不满。

荆修竹黑粉多,粉丝却更多,无论是名或利,他都站在了这个圈子的顶峰,谁能不嫉恨呢。

元生看着小宋,一字一顿的说:“对不起我的地方?他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啊,我就是单纯的,想要把他逐出这个游戏,让他、让全世界知道,谁才是职业圈最强的人。”

小宋:“所以你就不惜用荆队的健康状况威胁我们?frg落败、陨落,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啊,怎么了?”元生温和的表情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野心的笑,“对我当然有好处了,荆修竹和frg一起陨落,想想真是让人开心啊。”

“你!”小宋再也忍不住,朝他动了手。

结果就是,现在因为他的冲动,手伤到无法打比赛。

荆修竹听完,沉吟了下,“他说在他面前,我也就是个垃圾,是吧。”

小宋不自觉的去攥没受伤的那只手,歉疚的说:“荆队,都怪我……”

荆修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抚:“好了没事别激动,你安心养伤,元生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小宋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可是,明天就要比赛了,元副队肯定也会借口说受伤不肯上场,就算有替补,我们不还是缺一个人吗?”

荆修竹抬眸,看了宁见景一眼,说:“他不是说我不靠着他,拿不到冠军么?”

胡立谨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忙不迭开口:“你别跟我说你有个大胆的想法啊,我不想听!”

荆修竹说:“我就带着一个不会玩游戏的,赢给他看。”

宁见景发觉视线,“喂”了一声,“你说的不会玩游戏的那个,该不会是我吧。”

荆修竹点头。

“你是开玩笑的吧。”一向处变不惊,事事皆掌握在手心的宁见景少见的瞪大了眼睛,怀疑荆修竹是不是被打击疯了。

胡立谨也立刻否决:“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老板在游戏上什么水平你比我清楚,这次比赛的其他战队选手们什么水平你也比我更加清楚,不说别人了,就说上赛季拿了世冠的花尧,你觉得他也会在这个关口断个手?”

“那不能。”

胡立谨怒目圆睁:“不能你还提这种大胆的想法,我看你不是大胆,你这个胆子能直接拿去给女娲娘娘补天,我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我不想英年早逝,经不起更大打击了。”

荆修竹:“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小宋手伤了是铁定不能上场,青训营那边另外有比赛,没人可以用了,我影分身?”

胡立谨也没辙,这就是想破脑袋也没人能想得出来,会在这个节骨眼两人打起来啊,还打到几乎断手的地步。

胡立谨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小声建议:“那要不然,我们问问元生?”

荆修竹说:“你去。”

胡立谨嗫嚅半天,“我不去,你很生气。”

宁见景噗嗤一笑,伸手拍了拍胡立谨颤抖的肩膀。

“元生是故意激怒的小宋,面对这种心无城府还拿荆修竹当偶像的小朋友,三句激将法一说就达到目的了。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借由荆修竹的健康来威胁。”顿了顿,宁见景修正了下,又说:“当然,其实也有这个可能的,退一万步吧。”

胡立谨茫然:“啊?那他?”

宁见景说:“小宋这一受伤,元生料定荆修竹不能再舍弃他这个最后的稻草,他由此来谈条件,让我答应他的转会条件,这样他能保全自己的名声,还能去有猫,毕竟撕破脸皮也不好听,他没那个自信跟荆修竹硬碰硬。”

胡立谨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三观快要被震碎了,这他妈的,一句话还能牵扯出这么多阴谋算计来。

胡立谨怒骂:"操,太不要脸了!亏我还觉得他是队里最省心的!"

荆修竹压下心里对宁见景的欣赏,面色如常的去看胡立谨:“还问吗?”

“不、不问了。”胡立谨小声逼逼了一会,又一惊一乍的啊了一声:“那元生那边咱们怎么说啊,他到现在也没联系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伤着了还是没伤着,万一他要是没伤,或者隐瞒伤情,上场演你怎么办?”

荆修竹侧头,朝宁见景眨了下眼,笑道:“这个时候,就要我们家金主出场了。”

宁见景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报号码。”

胡立谨近朱者赤,立刻会意过来,报出了元生的号码,等他一个个按下数字,拨了出去。

不知道在忙什么,足足响了十几秒才接通,元生声音平静的“喂”了一声,又说你好。

宁见景又靠回了墙上,单脚微微曲起斜着,慢条斯理的问:“我听小宋说,他把你打了,没事儿吧。”

元生一时掐不准小宋怎么跟宁见景说的,在心里想了想,谨慎的说:“不碍事,他是小孩子,听见我跟人聊天就以为我要背叛frg,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想动手,我不怪他。”

宁见景眼底含笑,语气却冰冷平淡,缓慢道:“那不成,你这手可金贵着呢,我现在让人过去接你检查一下,仔仔细细地从里到外的检查一遍。”

元生摸不清他想干什么,拒绝道:“我没跟他动手,没有伤着,不用检查了,还是请您多照顾照顾小宋吧,让他别想太多,明天的比赛我们都会尽力的。”

“是吗。”

宁见景意味不明的说了两个字就不再开口了,听筒里静的让人心慌,尤其元生心里有鬼,更觉得难熬,芒刺在背似的让他坐立难安。

过了会。

元生说:“不知道小宋怎么跟您说的?今天我去卫生间,遇见了另一个队伍的经理,他说挺喜欢我的问我能不能签个名,我心想也没什么就跟他聊了几句,我发誓,没有透露半点关于战队战术和机密的事情,只是寻常闲聊。”

“我从frg成立就在了,再穷的时候我都没有背叛过frg,小宋只听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给我扣个背叛frg的帽子。我念在他年纪小,不肯跟他动手,他自己也伤了手,您也别太责怪他。”

宁见景静静地听着,因为开了免提,几人全都听见了这个教科书式的倒打一耙,全体被他惊呆了。

没想到这个平时话最少,在战队里看着最温和好相处的副队长,竟然这么能言会道,洗白小作文写的堪称经典。

要不是小宋平时乖巧老实,这对象要是换成文诚,指不定他们就信了。

宁见景垂着眼睛静静地等他说完,才慢吞吞的接上来,声音一如刚才平和淡漠,“元生,一场表演赛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你们的健康是战队最关注的,我作为老板,不能允许任何意外发生,所以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去检查,明白我意思吗?”

元生一愣,他都说了自己没受伤,他还在纠结检查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不在乎这次比赛?想到这里,元生无声的嗤笑了声。

也是,这种草包懂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这次表演赛对于frg来说意味着什么。

宁见景说:“明天的比赛,你就暂时不要参加了,好好休息。”

元生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行!”

宁见景尾音上扬的“哦”了一声:“为什么不行?”

“我没有受伤,还可以打比赛,小宋已经受伤了,如果明天我再不上队里就少了一个人,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宁见景有只脚不好,站的久了就不舒服,所以一般都是斜靠在墙上。

这个姿势站久了另一只也会压迫的酸麻,佯装自然的换了个姿势,一时就没接话。

元生又急急说道:“荆队呢?他知道您的决定吗?您不懂电竞,也不懂比赛,还是跟荆队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宁见景“哦”了声,说:“他不需要知道,我是战队老板,我说你不能上场你就不能上场,你不仅明天不能上场,你合同期内,都没有机会再上场了。”

元生如遭雷击的呆坐在原地,脑子里茫然了好几秒,悚然道:“你什么意思?!”

宁见景稍稍想了想,说:“我的意思是,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算计小宋伤他的手,还想顶着frg的头衔比赛,做梦。”

话音一落,胡立谨立刻哆嗦了下,颤颤巍巍的去看宁见景,他怎么说的这么直接啊?

这已经不是撕破窗户纸了,这是一招毙命吧。

元生比胡立谨的反应大多了,闻言立刻勃然大怒:“你!”

宁见景语速极快的截断他的话,道:“我怎么着,你想去萧棠那里,我告诉你,没门儿。你的合同我之前就看过,一年前你才跟战队签了续约合同,还有四年,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队里吧。”

元生脑子里纷乱如麻,想不明白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有出走之心了,还要留自己在队里,就不怕他当演员,让整个战队覆灭吗。

不对。

他打电话来,应该不是为了留他。

那是为了骂他一顿?好像也不是。

元生想了想忽然笑了,有恃无恐的说:“我知道,你是怕我把荆修竹的事情抖出去是不是?这个战队要是一落千丈,你也会赔得血本无归,你冒不起这个风险,对吧。”

宁见景伸手抵了下额角,表情有点微妙,像是在拼命的忍着什么话一般,

他含笑问:“元副队,你怎么这么单纯可爱,我听说你比荆修竹还大两岁,你这两岁是盐吃多了,把脑子腌坏了吗?”

元生这么多年被粉丝捧的太高,哪怕有什么风言风语,也被队里更大的树招走了,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种嘲讽。

“什么意思?”元生斟酌了下,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白养着我吧,老板,你知道我每年拿多少工资吗?不让我打比赛,每年白给我两千一百万?”

宁见景想了想。

元生见他迟疑了,心里顿时觉得有戏,立刻再接再厉道:“老板,我也不想跟你们撕破脸,萧老板来找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现在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百口莫辩,说什么也没用,不如我帮你打最后一次表演赛,帮frg留住颜面,咱们好聚好散。”

胡立谨张了张嘴,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去看宁见景,真就让他说准了,他也太神了吧!

宁见景没立刻回答,反而是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荆修竹,认真的问:“荆修竹,你每年能帮我赚两千一百万吗?”

荆修竹说:“可以。”

元生一悚,下意识脱口而出:“荆队!”

宁见景说:“听见没,你就好好在frg颐养天年吧,每年给你的工资我亲自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元生咬牙:“如果你真的这样不顾情面,那我只有采取法律手段强行解约了,也不是没有人解约成功过。”

“只要你觉得值得。”宁见景无所谓地笑道:“随你。”

挂完了电话,宁见景单手捏着手机还没说话,胡立谨先喷起来了,“我艹,这他妈什么玩意啊,你们听见没,他说的那个叫人话?别说小宋打他了,我就听了我都想打他。不是,我们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还要不要脸了。”

荆修竹摆了摆手,“你待会发个微博,就说队伍里两个选手受伤,不能打比赛了,跟粉丝说一声,赛事组那边你再沟通沟通,老板不是注册选手,但表演赛不一样,有抽观众一起打比赛的环节,你问问能不能作为观众参赛。”

“行。”

“我带他过去适应一下比赛服,再讲讲比赛规则。”荆修竹安排好了,走到宁见景旁边,侧头:“敢不敢?”

宁见景偏头,“你敢,我就敢。”

**

两人从酒店出来已经快要九点了,宁见景的晚饭没有来得及吃,荆修竹便在车上点了外卖,让他们直接送到训练室去。

师兄和文诚还在双排,青训营挑过来的几个选手也在训练,林教练在一边塞着耳机看比赛录屏,个个儿都心无旁骛。

文诚正好打完一局,听见开门的声音,忙摘了耳机问:“怎么样?小宋没事吧。”

“没事。”

荆修竹简略把刚才的情况说了,文诚破天荒的没有一惊一乍,反而皱着眉问:“你真的让老板上场?这是比赛,不是玩。”

荆修竹抬眸:“我什么时候玩过,你觉得打不赢?”

文诚说不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他恨不得说自己能以一打百,可对手的实力摆在那里,不是他说,就能赢。

“表演赛我们不能再输了。”文诚说。

荆修竹也说:“我没打算输。”

宁见景一进门就找了张椅子做了,没什么正形的搭着腿听他们说话,一直没开口,好像说的话跟他没什么关系一般。

他单手抵着额头,手指无意识在膝盖上敲着,像是快要睡着了。

一脸懒散。

师兄从宁见景脸上收回视线,轻声说:“其实老板的意识挺好的,是那种像是本能的对于危险的敏感,我还没见过有另一个人有这么强的本能,像是被镌刻在骨子里一样。上回胡经理给你们解决“金主事件”的时候,喊我跟他一块儿看过你们双排的录屏,他每次都能在对手开枪那一刻瞬间找到对方的位置,我都吓了一跳。”

文诚眉头还是没舒展开。

师兄又说:“但他的操作基本为零,空有意识完全没用,他跟不上意识还是只有被击杀的份儿。”

“幸好打完表演赛就是夏休期,有两个月的时间,咱们还有时间买一个和元生差不多的选手来补上重新磨合,如果是平时突然出事,咱们可就真的得萎一个赛季了。”

文诚扬眉:“怎么着?还得感谢元生手下留情咋的?”

师兄忙改口:“不是不是,我就感慨一下,咳,荆队那你觉得怎么办?真要让老板上?”

一直没说话的林教练忽然开口,说:“其实也不是不行,我们这次改变一下策略,以师兄的打法为核心,还是有希望赢的。”

文诚立刻说:“不行,咱们上赛季那个战绩,这么打的话,他们是不是要说咱们一朝被蛇咬,怕了?”

荆修竹稍稍皱了下眉,“你们要知道,我们没有选择了,就算是不让他上,现在frg也找不到另外的选手了,难不成去隔壁挖?”

隔壁,是破风战队。

文诚一下子萎靡了,“好像也是。”

荆修竹说:“缺了一个元生罢了,问题不大,这种小场面我相信你们可以稳住,你们按照平时的打法来,宁见景交给我来保护。”

文诚瞪大眼睛:“小场面?问题不大?这他妈问题还不大?”

荆修竹拍拍他的肩膀,说:“相信我。”

文诚忽然一下子怔住,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荆修竹说“相信”两个字,第一次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是在他们第一次组队打职业赛。

那会,他也是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偏头说:“相信我。”

那次,他们拿了职业赛的第一个冠军。

文诚攥住拳,定定地看着荆修竹几秒,说:“好!”

这时,外卖的电话响起来,文诚说他去取,荆修竹嗯了声,拍了下手说:“青训营选手再训练一会就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好好比赛。”

“林教练你晚点,跟我们一起走。”荆修竹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说:“吃完饭,补几个小时,聊胜于无吧。”

宁见景睁开眼睛,无声的看着荆修竹的背影,肩背笔直挺拔,布置起话来条理清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无法言明的自信。

他站在那儿,就像是整个世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

宁见景撑着脑袋漫无边际的想,荆修竹让自己这个一张白纸去上场打比赛的目的是什么,他绝不是那种会为了赌一口气冒险的人。

他说frg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让自己上。

还是因为,他另有打算?

宁见景头一回觉得,他看不懂荆修竹的心,就好像是他伸手往他的心脏里摸,摸了半天找不见东西,最后才发现心脏并不在这里,一举徒劳无功。

文诚拿了东西回来,荆修竹说:“都过来吃饭。”

正巧,青训营的选手也都结束了,要是平时肯定一窝蜂的冲过来了,但是荆修竹在这里,他们不敢,规规矩矩的走到桌边站着。

荆修竹取了两样,说:“拘谨什么,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话音一落,几个孩子便撒了欢儿,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吃饭去了。

荆修竹端着饭过来,放到宁见景面前的桌上,“临时出了这种状况,凑活吃吧,回去了我请你去云间月喝酒。”

宁见景接过碗,挑了点米送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吃了。

荆修竹看着他静静吃饭,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阵酸楚的心疼,他平时娇气惯了,嫌飞机餐难吃,自己没让他喝酒,他就只喝了半杯水。

下了飞机之后,先是在餐厅遇见了林德伟,结果回到家饭刚做完,还没来得及吃,小宋又出了事儿。

一直到现在,他才真算得上吃上一口饭。

这要搁平时,肯定要开口指点两句饭菜,可竟然端起来一声不吭的吃了,可见是真的饿了。

荆修竹心疼的摸摸他的头,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明天的比赛别紧张,你只要在我的视线里,我不死,没人杀的了你。”

宁见景摆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静静地吃饭了,脑海里一直在想,荆修竹到底为什么让自己上场。

荆修竹转过身,拿起另一份饭,走到林教练那边跟他边吃边讨论。

这个决定很冒险,放眼整个职业圈都没第二个人敢有这种魄力和不要命的胆量。

林教练没多说什么,他和荆修竹从前是对手,现在是同事,对于他的实力,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荆修竹相信问题不大,那他就信这句问题不大。

林教练抬头,看了眼不远处静静吃饭的宁见景,低声问:“为了老板?”

荆修竹没隐瞒,直接就承认了,顿了顿又说:“不止,元生先是找小宁暗示我的身体问题,他想将我踩进尘埃,就当做是对手竞争,我不怪他。但是他利用我设计小宋,用他的职业生涯来做赌注,我不能视而不见。”

林教练这下明白了,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饭,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临了搞这个幺蛾子。”

荆修竹笑而不语,元生现在估计比他们还烦呢,不小心被小宋听墙角,又被宁见景说未来四年打不了比赛。

他已经二十四岁了,再过四年,他可以直接收拾收拾退役了。

算盘打歪了。

啧。

**

吃完饭,青训营的小朋友都走了,荆修竹敲敲桌面问宁见景:“困不困?”

宁见景摇头:“还行。”

“那来适应一下比赛服。”荆修竹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又说:“我们尽量早点结束,辛苦一下,回去了好好休息。”

宁见景没说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下,转瞬即逝的又收回去,“嗯”了一声。

※※※※※※※※※※※※※※※※※※※※

四舍五入,就是一万字。

文里有不合逻辑的游戏设定,全是我瞎掰,喷我,别喷荆队,我不专业,他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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