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问还好,这一问,可把淮王难的够呛。他怎么说?总不好说自己的女儿在大婚夜被自己的新婚夫君带到了烟花之地,差点儿受辱……淮王想到这里,越想越是生气。最后暗暗一咬牙,心中想了个算不上好的对策,刚想开口。却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先了淮王一步响彻在大殿之上。“陛下,此事臣或知晓一二,只是不知淮王殿下可否让臣说与陛下听呢?”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大殿上所有臣子以及皇帝全都将目光转向了殿左侧站在最前头的人。夜寒宸身形挺直,他的长相本就艳丽,一身绯红色官服衬的他愈发的挺拔俊秀,气势逼人。宝座上的皇帝在看到太尉站出来时,那双原本浑浊的眼中忽然便多了些复杂的情绪。皇帝似乎想要亲近夜寒宸,却又有些不敢。“咳咳咳,太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淮王,你说是吗?”
皇帝虚虚的咳嗽了两声,在看向夜寒宸时,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放缓了,却在看向淮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淮王怎么不知道皇帝对太尉好的像是亲生的一样,现在太尉都说话了,他就算再不愿也不能驳了皇帝的面子。“是。”
淮王暂退到一边,心中却在想,若是这太尉敢和丞相蛇鼠一窝来坑害他的女儿,哼,就算这人是太尉也不行!“陛下,云安郡主此人臣倒是与其有些交集,只是臣了解的郡主与丞相所言的郡主却是大相径庭。”
“哦?何出此言?”
皇帝忽然来了兴趣一样,身子都往前探了探。“臣与郡主已相识有一段时日,郡主待人宽厚仁慈,对自己的仆从更是极好,况且从前郡主对丞相之子确实甚好,如今郡主忽然要休弃丞相子……臣觉得,这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夜寒宸这番话说的十分巧妙,既没有将自己与郡主的关系说的多亲密,却又将丞相所言完全推翻。一时间,殿上的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休弃”二字,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休弃女子,如今太尉说丞相子被云安郡主休弃,实在是令人大为震惊。皇帝闻言,又将目光扫向早已额头冒汗的方丞相。“方相,你可还有什么瞒着朕?”
天子不怒自威,仅这一句话就把方丞相那把老骨头给吓了个够呛。“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啊,太尉是重臣,犬子只是一介相府之子,云安郡主……云安郡主怎么可能会同等对待啊!”
“呵!方相扯谎扯的太远,如今圆不回来了,这是开始说胡话了吗?”
夜寒宸冷声开口,言语间尽是讽刺与不屑。“你!本官!”
“住嘴!”
皇帝威严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直接将方丞相即将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里。“陛下,既然这件事方相说不明白,不如便由臣代方相说个明白吧。”
夜寒宸一拱手,又将话语权拉回了自己手中。皇帝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举止间还带着些克制的慈爱之色。“郡主大婚前些日子臣并未在京城,但臣府中仆从飞鸽传书与臣,说丞相之子业已变心,郡主未遇良人,不可嫁。”
“臣听闻这件事后便让人守在郡主左右,果不其然,大婚当日,丞相子方泽轩将郡主一个人扔在婚房之中,却独自去青楼喝花酒……”话到此处,夜寒宸看向一脸不敢置信的方丞相,缓缓道:“方相可有问过令公子,他去的是哪处啊?”
“这,这……”“罢了,本官替你说,那日方相子去的正是花月楼!”
“花月楼?!”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就连皇帝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陛下,臣说的花月楼正是此前被大火焚烧殆尽的那花月楼,而放火的人……正是方相的公子。”
夜寒宸垂眸看向身边跪着的方相。“岂有此理!来人!将方家嫡子押入大理寺,给朕严审!”
“陛下!陛下不可听信太尉的一面之词啊!”
方相脸红脖子粗的一阵喊叫,猛然间又恶狠狠的看向了夜寒宸。“太尉!你无凭无证!凭什么污蔑我儿!”
夜寒宸冷笑一声,挑眉道:“方相嘴巴一张一合,云安郡主便成了娇蛮任性的世家女,本太尉怎就不能说了?”
男人这一挑眉,眉眼间尽是凌人的傲气,夜寒宸从来都是这样,从不掩饰自己的傲气,却又有傲的资本——各个方面。“你!”
方丞相气的只瞪眼睛。夜寒宸却依旧优哉游哉,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不过,既然方相想要证据,好啊,本官便成全你。”
边说着,夜寒宸从袖中取出了一封白纸黑字的文书。“陛下。”
皇帝身边的海公公惯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这会儿见太尉呈上来了东西,他赶紧小跑着将文书接过来呈到了皇帝手中。皇帝接过文书,越看越是生气,越看越是心惊,最后直接一拍桌子,将文书狠狠摔到了方丞相身边。大臣们一下子缩了脖子,像是一个个鹌鹑般。“看看!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方相颤巍巍的接过文书,在看清文书上所书内容后身子一抖,终于控制不住跌坐在了地上。“陛,陛下……”那文书上面不光有方家子方泽轩火烧花月楼的家丁证词,甚至还有这些年方泽轩因着丞相嫡子的身份做的种种恶事,却是一应俱全,面面俱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咳咳咳!”
皇帝被气的止不住的咳嗽。夜寒宸看了皇帝一眼,垂眸道:“陛下保重龙体,不如这件事就交由大理寺审查吧。”
“好好好,就这么办。”
皇帝连说了三个好,气血也缓过来些。所有的路都已铺垫好,夜寒宸又道:“陛下,这文书中很多事情其实都是郡主交给臣的,郡主知方家子作恶多端,如今休弃方家子也正是因为此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邰伟身上,却没人注意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太子。“诶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