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的问题充斥在云胤的脑海之中,令他头皮发麻。不光是云胤,在场的人跟云胤的反应也没什么分别,他们都知道刚刚那东西是暗器,可到底是什么暗器,竟有如此的威力,他们甚至连那暗器的真容都未曾见到。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还是云胤,或者说他是在夜寒宸扒开士兵走到他面前说了句什么,云胤这才赶紧收回那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神色。夜寒宸现在的身份是他的侍卫凌羽,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惊愕,但他云胤不能。反应过来的云胤挥了挥手,让那些士兵都退下,他一脸惊魂未定的搭住夜寒宸伸过来的手,扶着额头,惊魂未定的坐回席上。见云胤坐稳,“凌羽”立刻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公然行刺殿下!严郡守,难道你不给我们殿下一个交代吗?这就是你治下的雁南郡?!”
“凌羽”这一席话代表的是太子,是而严郡守不敢有半分的反驳或是不满,又因为见识到了“凌羽”的厉害,严郡守连滚带爬的跪在了殿中。“殿下恕罪,今日之事下官也是始料未及,幸亏殿下并未受伤,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彻查此事,给殿下一个交代!”
“殿下。”
夜寒宸低头看向扶着额头的太子,只等着他开口。屋内一时间一片寂静,太子遇刺不是小事,这件事若是发生在雁南郡之外的地方也就罢了,但发生在雁南郡内,又是宴席之上,若今日太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管他们有没有犯过什么大罪,单单太子受伤这一桩,按太初律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对此负责。众人正暗自庆幸太子并未受伤,下一刻,随着“哇”的一声,太子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便直挺挺的朝后栽去,幸亏夜寒宸扶了他一下,不然太子便要后脑着地了。“殿下!”
“殿下!”
“这是怎么了!”
“快叫大夫!”
“……”瞬间,现场一片混乱,严郡守眼睛瞪的溜圆,怒吼着让人去找大夫,甚至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会医术。三大家家主神色各异,李家家主神色变幻莫测,时而高兴,时而忧心,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上可以同时见到这样两种神色,杨家家主安静的卧坐在席上,他的眼神始终都在盯着夜寒宸扮作的凌羽,一脸探究,再看陈家家主,他的心思完全没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他现在一心只想回府。夜寒宸将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此时仙顺楼内已经乱作一团,仙顺楼的掌柜早已被抓来跪在了地上,眼看着严郡守抬腿向那掌柜踹去,夜寒宸适时的出声阻止。“严郡守,殿下如今生死未名,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做这些容易见血的事情,冲撞了殿下,你赔得起吗?”
“……”严郡守默默的收回了脚,不敢瞪夜寒宸,只能恶狠狠的瞪了掌柜一眼,而后便将人给压下去了。夜寒宸知道,这掌柜无论如何,怕是已经成一枚废子了,严郡守的反应俨然已经打算将掌柜当成刺客同伙了。很快,一个大夫被士兵连拉带扯地带到了屋里。那大夫满头大汗,看着满屋子的平日里见一面都难的人,来不及行礼便被拉到了太子身边。那人哪见过这场面,更不认得什么太子,但见郡守跪在殿中,心中急转之下,也知道这个吐血昏迷的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当下放下药箱便给太子诊脉,众人齐齐看了过来。但见大夫面露几分古怪神色,犹豫道:“似是中毒之兆。”
“什么毒?!”
“郡守恕罪,草民才疏学浅,实在,实在不知这是什么毒啊。”
“废物!”
夜寒宸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他拎着大夫便丢了出去,刚好砸在严郡守面前。“这就是你找的大夫?!说殿下中毒,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是什么毒!严郡守,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禀明陛下,到时你这顶乌纱帽,可未必保得住了。”
顶着一张凌羽的脸,夜寒宸仗着是太子的近侍,出口之言丝毫没将严郡守放在眼里,然,这要是放在以前,真正的凌羽是不敢说这么重的话的,但在场的人并不知道真正的凌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严郡守有苦说不出,满腔的愤懑与忧虑无处宣泄,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跟着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倒是没晕死过去。场面更加混乱,趁着这功夫,陈家主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起身便要趁着混乱往外走。“陈家主,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夜寒宸的声音悠悠响起,陈家主的身形像是锥子一样被钉在了原地,所有人也因为这一句话,将目光都汇集到了陈家主身上。陈家主缓缓转头,依旧一脸淡定,当然,若是忽略他那双想把夜寒宸生吞活剥了的眼睛的话。“家中有事,万望海涵。”
“殿下而今生死未卜,陈家主家中能有多大的事,竟比殿下还重要?”
闻言,陈家主彻底转身,与“凌羽”对视。“大夫说太子殿下是中毒,你身为侍卫,该做的是找一个大夫,为殿下解毒,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家主,况且你不过一个侍卫,竟敢跟我这么说话,太子殿下礼遇我等,你这般对待本家主,当心太子殿下醒来治你的罪。”
夜寒宸笑了一声,缓缓抬起手臂,登时,包括陈家主在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躲避。却听夜寒宸缓缓道:“陈家主这么急着走,殿下中毒说不定还有你的一份功劳,毕竟刚刚殿下同你说了许久话。”
“你!搬弄是非,血口喷人!”
陈家主气的黑眼圈都跟着面皮抖了三抖,他还不至于蠢到要亲自给太子下毒的地步。“是不是搬弄是非,还要查过才知道。”
“你想干什么!”
“我不过是殿下身边一侍卫,这件事自然还要等殿下醒后才能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