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丘立冬差点想关上门,装作压根没进来过。
可惜齐辞已经抬头看见了他。
“丘叔,坐。”
齐辞昨天晚上,思来想去,还是给丘立冬和史方兑换了两个武器,她不敢给对方用枪,没受过专业的训练,用枪说不好是伤别人还是伤自己。
最后用100积分换了两对指虎,都是套在手指上的,按下掌心的机关,还可以让指虎弹出暗刺,相对来说比较适合他们两个。
丘立冬带上指虎试了试,好奇问道:“你提前就准备好了吗?”
齐辞摇摇头,拿出准备好的瞎话:“昨晚换的。”
又说:“一会儿我们分开行动。”
“丘叔按照电话号码,去联系对方,史叔就在旅馆里等着,这里有电话,有什么情况我们只能通过你这里中转联系。”
“至于我,打算去烟草厂看看。”
既然王大牛在电话里特意提到了烟草厂,必然是有他的意义。
同时,齐辞也让栾执开好监控,他升级以后,监控范围到了五十公里,从大河村都能勉强监控到大江镇了,虽然不能覆盖整个a市,但在关键时刻也很够用了。
离开了旅馆,齐辞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把自行车拉了出来,一路骑着。烟草厂的地址不用她去打听,栾执早已经准备好了,她昨晚定旅馆的时候,特意选的就是离烟草厂只有几条街道的位置。
不过等到了烟草厂,齐辞才意识到不太对。
不,或者说是,这个情况才是对劲的。
烟草厂早就荒废了。
在这样的模式,有限的资源肯定优先去生产更加重要的东西。
无论是烟草还是酒,更多还是民间在流通,谁家种出来,谁家就拿出去换。
原本的烟草厂只有房子还留着,设备那些早都拉出去拆掉。
现在改成了外来流动人口培训中心。
牌子还是新的,感觉刚做好没多久,齐辞停好了车子,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好些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三五成堆,聚在一起。
她侧耳听去,听到的都是明天的日结,下一个活……这样的话。
齐辞了然,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人才市场,社会上需要零工,就会上这里来找人,同时政府也可以把闲散的青年们以培训职业技能为理由,收聚在这里。
看起来很是正规嘛。
齐辞先去告示板那边看了一眼,上面的工作不太多。
a市本来就是内陆城市,在正常的社会里都不算是贸易型城市,城市发展只靠自身的人口数量拉动的内销,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工资低,而房价高。
在正常时代,a市就没啥工作岗位。
这会儿更是少的可怜。
上面只有些招搬砖工,还有几个饭店招服务员或者面案,还有一些招保姆护工的。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总还是会有雇得起保姆的有钱人。
然而更多的,还是连这样的工作都无法获得的无业者。
毫无疑问,这是很大的社会不稳定因素。
现在还没乱起来,不过是这些人明白一个道理,这是天灾世道,如果把a市搞完了,那他们才是真的完了。
a市所有的一切,都是依仗下面的农村进行供给,这不是过去只交粮的时代,是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农村供给。
而a市能提供给农村的,则是稳定的能源维护。
这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平衡。
现在农村的众人之所以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是多年的惯性思维,这个多年不是说进入现代社会的这几十年,是包括前面封建王朝在内的几千年,农村种地吃饭,上缴粮食,稳定生活,这个思维只靠四年的天灾想改变,实在不会那么快。第二个就是政府出面带来的稳定,这种稳定让无论是农村人还是城里人都有一种虽然发生了天灾,但只是种地方式变了,只是生活上更拘谨了,但是八十年代的内陆城市,本来就活得很拘谨,对于城市人来说,天灾之前买东西需要各种票,要定额发放,天灾之后依旧需要粮食票,要定额发放。
改变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所以天灾真正带来的本质改变,此时绝大部分的老百姓,都还没有明白过来。
齐辞当然不是比别人更聪明,她只是见多识广。
三千多个世界,什么事儿没有,什么没发生过。
这样微妙的平衡,不会持续太久的。
再过个一两年,或者三四年,就会破坏掉。
不说别的,这些没有工作,四处闲逛,却不大肆破坏抢掠的年轻人们,毫无疑问不可能自己想明白a市不能乱。
十有八九是有人告诉他们的。
接着口口相传,大家都知道不能乱了。
灭世救赎军吗,还是绿林,还是其他什么组织……
这些水面下的组织,早晚会有登上舞台的一天。
这都不算预言了,齐辞暗暗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周围人。
有些眼神比较麻木空洞,这些不用搭理。
有些明明穿得也不怎么样,眼中却闪着光,脸上都带着明天有希望的奔头的,才是齐辞的目标。
“大哥,”齐辞走了过去,叫住了一个人,“跟你打听个人。”
对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平头青年,穿着个黑背心,脸晒的黢黑,颇有些不好惹的气势。
看到齐辞过来,他先皱起眉头,等看清齐辞的脸蛋,才吹了一声口哨:“妹儿,有事说啊。”
“大哥平时都在这里找工作的吗?”
“怎么,想找工作,你这么漂亮的妹儿,可有的是好工作等着呢,哈哈哈。”
顿时,周围一帮青年都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在城里,等会儿出去就叫你人头落地……齐辞暗暗腹诽了一波,面无波澜地继续问道:“我是想打听个人。”
“打听谁?”
“最近有没有个叫王大牛的,差不多二十五六岁,长得比大哥矮一点,看着人模狗样的过来?”
一听到王大牛三个字,黑背心青年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严肃。
他对自己的神态控制也不行的嘛。
“你问这人干什么?”
“哦,我是他的妹妹,”齐辞说道,“前几天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我爹挺高兴,说带着我过来看看,要是个稳定工作,我就留下来伺候伺候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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