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牢出来,贺敬舟直接去了东院书房。
瑞安王正在处理公事,看到儿子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事务,抬头问道:“审问出什么没有?”
贺敬舟走上前,摇头道:“对于黑煞盟的事,他口很密实,用刑也不肯开口说。”
真的是一块硬骨头,这倒是出乎意料。
闻言,瑞安王脸色沉了沉,“真没想到,黑煞盟的人会藏在王府,而且还是我们认识的人。”
郑侧妃是他在云南平叛时认识的,是那里一富商的嫡女,自进了王府后,就安分守纪,与王妃相处也融合,但怎么没想到,她的弟弟会是黑煞盟的成员。
半年前,郑诚来京城投亲郑侧妃时,瑞安王派人查过郑诚,的确如郑家所说的,他因为病情耽误了科考。
因为他一直是以文弱书生的形象出现,大家都没想到他懂武功。
郑侧妃自进了王府,就没有再回娘家,如今有娘家亲弟来,住在王府也没什么,王府不差他一双碗筷的。
这半年,郑诚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很少出他的西厢房,偶尔也会出府走走,但都很快回来,从不在外面过夜。
若不是顾一瑾偷用贺敬舟房间的浴桶,只怕这条大鱼很难发现,他藏得太深了。
贺敬舟看着他,“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郑诚身份特殊,又与朝廷官员命案有关,若他还参与杀害官员的话,郑家只怕也会受牵连,值得庆幸的是,调查此案的是王府,不然,交给别的部门去查的话,王府肯定受牵累。
瑞安王没回答,从案桌走出来,坐在茶几前煮茶。
贺敬舟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接过他茶壶,熟练地泡茶。
瑞安王看着他忙着,“除了黑煞盟,他有说别的吗?”
贺敬舟泡好茶,给他倒了一杯,“他说潜进书房,是为找沧狼军新兵的名单给护国公,希望他能放过三弟。”
“那名单他可有找到?”瑞安王端起茶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儿子,“手艺退步了,火候没到。”
“找到了,不过还没有送出去。”贺敬舟说着,将茶壶里的茶叶倒掉,重新拿了些茶叶煮茶。
瑞安王看着儿子忙碌,嘴角微微扬起,他这儿子面冷心热,从来都不会说些体贴话,可行动上却让人感到温暖。
他将杯子放下,说道:“他是重要的犯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他开口。”
黑煞盟这半年来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让他们找不到突破点,郑诚既然是他们的成员,必定清楚黑煞盟所在的位置和内部资料,若能从他口中探听到什么,对剿灭黑煞盟很帮助。
“嗯。”
贺敬舟把新煮好的茶给瑞安王倒了一杯,然后端起另一杯轻啜了一口。
瑞安王又道:“这次得好好谢谢你的媳妇,若不是她找出人来,被其他人查到他藏在王府,那后果可想而知。”
说着,他顿了一下,想起什么,“对了,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听儿子的手下说,儿子让人把下人都招集在一起,让顾一瑾一一排查,却一无所获,在回去的路上,碰到郑诚,便将他引到墨园,又用激将法,让郑诚露出原形。
这跟他所认识的顾一瑾完全不同,怎么成亲了变得聪明起来。
贺敬舟知道今天就算他不说,以父亲的能力,也能查出什么,他干脆承认道:“她懂医术。”
“懂医术?”瑞安王挑了挑眉。
这答案倒是让瑞安王意外,他让人调查到的资料,顾一瑾琴棋书画并不出彩,只能是学过,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长。
性格更是让人不敢苟同。
他道:“就算她懂医术,这与她认出郑诚有什么区别?郑诚当时可是蒙着脸?”
贺敬舟道:“她看出来,郑诚在修炼邪功,额头上有股黑气,所以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已让秦太医看过暗卫的伤,的确如顾一瑾所说那样,郑诚修炼邪功,暗卫体内的阴气还没完全清除,幸好顾一瑾及时给他施针,逼出了大部分阴气。
不过让他相信鬼魂这说法还是有些荒唐,所以,瑞安王问起,他只能说出她懂医术,学医者都懂得察言观色,自然能看出郑诚的不同之处。
瑞安王看着儿子,试探地道:“既然她也不是一无事处,你可以试着跟她处处。”
贺敬舟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杯子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瑞安王,“你不是说过我和她的婚姻只是暂时,若查到镇北侯有抢劫民财,贪军响的证据,就让我和她的婚姻作废?”
“这个……”
瑞安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上次他的确是这样跟儿子说,可今天他看了手下搜查回来的资料,觉得镇北侯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自己跟他也认识几十年了,也曾经同事过,他的为人自己也清楚,怎么会做出这种损人害己的事?
可皇上暗中交给他的任务,让贺敬舟去搜查证据,若证实是真的,他们的婚姻便无效。
但问题是,若证实是假的呢?
皇上只承诺真的,就让婚姻作废,却没有承诺假的会如何。
所以,他有些怀疑,皇上给自己这个任务,是不是在坑他们父子。
只怪当时自己太心急替儿子摆脱这门亲事,一时糊涂接下这个任务,可如今听儿子说,顾一瑾懂医术,怎么调查上没有写?更没有人知道她懂医术?
为缓解这尴尬,瑞安王转移了话题,“你的内伤是她治好的吗?”
既然她懂医术,这两天又是她在照顾儿子,那只能说,儿子的外伤能好这么快,可能是她的功劳,因为前两天秦太医并没有来王府。
贺敬舟点点头,“之前骗你,是因为我没确定她的身份,可经这几天的相处,她似乎跟以前认识的很不一样。”
“所以你让她搬进卧室,是想就近观察她?”
瑞安王的消息很灵通,顾一瑾刚搬进贺敬舟的卧室,就有人来跟他禀报了。
贺敬舟正想说话,容叔在外头轻轻敲了敲门:“王爷,端木他说有要紧的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