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被浓烟所笼罩，腐臭难腥的空气中飘散着墨绿色颗粒，龟裂的地面呈诡异的暗红色，而这都是因为遍地腐烂却又没完全腐烂的墨绿色尸体中留下的鲜血所浸润，看尸体的模样不仅有灵兽，也有三族……
夜语面无表情的跨过一具具尸体，墨绿色颗粒在撞到她身上时消散，同时在消散前像活的一样发出了宛若婴儿的啼哭声。
但夜语的表情并未有何改动。
她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去，直到来到了一座土堆前。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之处，那大概就是像是被人随手插上进土堆的一把外表朴素的剑吧。
仿佛是察觉到了夜语的到来，周围的墨绿色颗粒开始向着一个地方聚集，很快就凝结成了一个无脸的墨绿色人形生灵。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无面人语气惊喜地说着，同时抬起手就要去抱夜语。
可是随着唰的一声，夜语斩去了它的双臂。
“你这是做什么？”无面人茫然地问道，周围的墨绿色颗粒自发的凝聚并接回了它的胳膊。
“最近是不是有人找了你？”夜语看似在提问，但语气中的冰冷说明她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
“啊？哦~~你说那个啊，确实有两个人找我。”无面人想了想说道：“一个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另一个倒是挺年轻，但他身上的散发的气息似乎是来自另一片大陆。”
“他们两个找你做什么？”夜语神色漠然地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请我给那个老者提升境界续命。”无面人乖巧地回答道。
“你答应了？”夜语双眼微眯。
“当然还没有。你是知道的，我只会给漂亮……咳，你们提升实力。”无面人连忙改口道。
“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夜语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冰冷地说道，然后就要转身离开这里。
“夜语，我们这么久没见，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先吃个饭？”无面人连忙说道。
“不必，还有……”
夜语停下脚步，转过身，用充斥着冰冷杀意的眼神看着它。
“不准用那个人的态度跟我说话，记住你不是那个人，只是一个疯子。”
说完，夜语一个迈步消失在了这里。
无面人望着夜语离开的方向独自待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弥散成了空气中的墨绿色颗粒。
而与此同时，在土堆下面的空间中有三个人。
一个是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年轻男子，一个是头发花白，表情带着恐惧，却似乎因为某种限制无法自由行动的老者。
还有一个从身形上看是一个年轻男子模样，但视线落到他的脸上就会看到他的脸被抹去了五官，只留下一张光洁平滑的脸皮。
“前辈，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卓沛面带笑容向无面人礼拜道。
“不行，我只会给漂亮的女孩子们提升实力，而他又老又丑，我才不要给他提升实力呢。”无面人想都不想就拒绝道。
卓沛听后倒也没生气。
“这个好解决。”
说着，他一掌拍向卫姓老人的脑袋。
卫姓老人眼神充满恐惧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融化，直到化成一滩肉泥，眼球也被融成其中一部分，彻底看不见为止。
但他看不见，不代表这个过程就结束了。
卓沛蹲下身伸出一根指头戳进了肉泥之中，只见下一刻这摊肉泥像是刚烧开的开水一般开始剧烈沸腾起来。
直到涨起一个和人差不多大小的肉色气泡。
啪！
卓沛戳破了气泡。
气泡里瞬间出现了一个凹凸有致的女性人影。
“卓沛，你究竟对我干了什么！”一个羞恼的成熟女性声音从那个人影最终发出。
“卫老，不要激动，这只是为了帮你提升境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卓沛长长吐了一口气后，露出了和善无害的微笑。
“你……”卫姓老人双手捂着私密位，又气又惧的看着他。
气是因为任谁从男的突然变成女的都会这样。
可惧却是因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这幅身体是从根本上变成了女的，就好像出生起，他就是女性一般自然。
现在他身上的限制倒是没了，但是他依旧不敢逃跑。
因为这种宛若神明的手段，他不认为自己能从卓沛手里逃掉，更何况这还有一个可怕的家伙……
“唔~~既然变成女的了，那提升境界倒也不是不行。”无面人思考道。
“当然不仅如此，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让您离开这里，去接触更多的美丽女孩。”卓沛微笑道。
“出去吗？不行的。”
无面人抬手举着头顶。
“只要那把剑不拔下来，我就不可能出去。等等，你是要帮我拔下来吗？”
虽然没有五官来表达情感，但卓沛和卫姓老人都感觉出了无面人的期冀。
“我可做不到。”卓沛无奈地笑道：“刚刚帮卫老重铸身体已经消耗光了我所有的力量。况且就算力量是全盛时期，我也拔不出来。”
“那当然了，毕竟是我插下的剑，除了我谁也别想拔出来。”
无面人颇为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随后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一把将卓沛吸到面前，并单手掐住他的喉咙。
‘你这个大陆叛徒为什么敢来我这里？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虽然我的力量承自另一片大陆，但我从未投敌。”卓沛并没有因为无面人只要用点劲就能杀死自己而感到害怕，相反还和平常一样继续微笑着。
“咦？你竟然说的是实话？”无面人惊奇地‘看’着卓沛，他似乎用了某种方式证明了卓沛说的话的真实性。
“当然。”卓沛微笑道。
“既然不是叛徒，那就饶你一命好了。”无面人松开了手。
“那么和前辈说的事……”
“我可以帮她提升境界，能不能离开这里也无所谓，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无面人说道。
“前辈请问。”卓沛淡然笑道。
“我是谁？”无面人问道。
“您是云舒，奠定了当今大陆和平的最伟大的人。”在卫姓老人迷茫不解的目光下，卓沛不紧不慢地说道。
“哈哈哈！”
无面人听到这个回答冷不丁地大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还有有人没忘记我！”
等他笑的差不多了，抬手一道灵力刺入了卫姓老人的体内。
虽无任何异象发生，但卫姓老人清楚的察觉到自己已经迈过了突破了几百年却一直未曾跨过的九境坎。
同时他又悄悄探查了一下卓沛的实力。
果然就算九境，也依旧是看不透他，还有这个无面人也是一样……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无面人放下手说道。
“多谢前辈。”卓沛在此礼拜。
卫姓老人也跟着连忙行礼。
不管是他帮了自己，还是这一手轻易让人突破的神鬼莫测的实力，他都必须要这么做。
“不用谢，啊对了！”
无面人抬手又是一道灵力刺入卫姓老人的身体。
“我突然觉得你之前的提议很不错，所以我改注意了。”无面人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一个月内不能让我离开这里，那她就会死亡，对了，不用想着排出那道灵力了，它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里了。”
卫姓老人脸色瞬间一黑。
一会儿一个想法……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话说你们两个大佬的约定，为什么要折腾他！
“就算前辈不这么做，我也会帮前辈的。”卓沛微笑道。
卫姓老人：……
那你能求他收回神通吗？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这就送你们离开。”无面人很满意卓沛的回答，挥了一下手，两人立刻离开了这里。
“啊！我忘记问他我长什么样了！”
无面人轻呼一声。
……
“那位前辈究竟是什么人？”
在离开了那个宛若末日的地方后，凑活找了一身衣服穿的卫姓老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没问无面人是不是云舒，因为他压根就不信那个无面人是云舒，毕竟真正的云舒还在外面浪着呢。
“他可是了不起的人。”卓沛轻笑道：“如今仙玉大陆一到九境的境界划分，就是他做到的统一。”
“什么！竟然是他！”卫姓老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一到九境的境界划分是在三百年前，大概人魔大战时期定下的。
当时还没有人觉得什么，甚至认为这是在胡闹。
但这么久过去了，统一的境界划分也渐渐展现出了它的优势。
随着三族关系的愈发和谐，可以让其他一族光明正大的学习另外两族的修炼体系。
不光是记背方便了许多，修炼上也提升了很大的便利。
当一个人同时修炼了人、魔、灵三个体系且进展不同的时候，境界统一前修习各族术法很容易因记串境界，强行修炼了本来还达不到境界施展的术法。
平时还好，可若是遇到生死战斗时，如果误施展了施放不出的术法，那么仅凭这一失误就足以让对手解决掉你。
但是统一后，就不会再有这种失误了。
通常人们都会以最低的那个体系为自己的实力境界，虽然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放着自己现在的修炼成就不用，转头浪费时间去额外修炼其他体系就是了。
但境界统一带来的好处也远不止这些，其中最大好处的还是促进三族间的融合。
“我……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卫姓老人强忍着震惊说道。
他清楚统一境界划分，对三族来讲都是一笔不小的功劳。
可同样他也听说过统一境界的人因一些不可原谅的错误被只有当时高层消去了其名字，保留了其功劳。
他还以为那个人已经被处决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而且他还看到了！
“只是没有人能杀死他罢了。”卓沛微笑道：“毕竟谁能想到在那个天才云集的时代，会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家伙提前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你要我做什么？”卫姓老人知道这后面的事不是他能接触的，所以果断换了话题，也是最主要的话题。
他不相信卓沛真的是好心帮他，但却相信自己肯定不能拒绝卓沛的要求。
“当然是帮那位前辈离开封印了。”卓沛温声说道。
“你都做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卫姓老人皱眉道。
“你当然解不开他的封印，但云舒可以啊。”卓沛微笑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打的过他？”卫姓老人忍不住吐槽道。
虽说知道不能拒绝，但他真的不想送死。
只有真正到九境的人，才知道九境强者有多么可怕。他也不例外，在刚升到九境的时候，他也确实产生了一股无所不能的错觉，甚至感觉可以和当今的人帝、魔王、灵王那九位碰一碰。
但在想到自己这个九境是别人随手提的后，他又很快清醒了。
九境都这么强，就更别说人帝、魔王、灵王那九位了，还有暴揍了武周帝的极恶特招生，以及眼前这个看不透的男人和那个无面人……
想到这，卫姓老人不禁有些怅然。
这升到了九境除了增加寿命外，好像也就那样吧。
“那就是你的事了。”卓沛微笑道：“只是请不要忘记，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卫姓老人：……
这就是他不能拒绝卓沛的原因。
只要真正面对过死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可不论是卓沛还是那个无面人都有着轻易抹杀他的能力。
但他不想死。
“为什么是我？”卫姓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道。
““因为你怕死。”
卓沛毫不在意他愈发黑下来的脸。
“越怕死的人在面对不得不完成的目标时制定出的计划就越有成功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你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卫姓老人终于明白卓沛带他来找无面人提升他境界的原因了，而且恐怕如今的情况都是他所预先计划好的。
只是他有拒绝的机会吗……
卫姓老人苦笑了起来。
没有……
不管是出于卓沛的实力还是他大限将至的绝境。
即使再来一次，并且知道所有的事，他也还会跟着卓沛过来。
因为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