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和秦飞音说完话,带着三个宝宝下楼。
这会儿,陆鑫还站在那儿。
阳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扯得很长。
明明站了一个小时,可他依旧身姿笔挺,气质绝然,不受半分周遭影响。
夏染看着他,幽幽叹气。
陆鑫听见她的声音,眸光顿在她的脸上,又轻轻柔柔地扫过她牵着的三个孩子。
可爱的孩子。
而现在,秦飞音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夏染说:“她在楼上,你打算在这里守多久?”
回过头的陆鑫轻轻说:“她什么时候接纳我,我就守到那时候。”
夏染叹气:“好吧,那我祝你好运。”
三个孩子在经过陆鑫的时候也齐声说:“大师轰,goodluck!”
小不点,还说上英语了。
到了夜晚,下了点细密的小雨。
秦飞音披上一件薄毯来到窗边。
她以为,陆鑫该走了。
然而,垂眸,就跟楼下的男人视线对上。
陆鑫抬眸,目光立刻锁定她。
只是,他眼底的深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秦飞音还是看见了。
细细密密的雨水落在他肩头,他的衬衫肩膀那一处很快晕染湿透,看他一点没觉得有什么。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秦飞音突然关上了窗户,拉上了帘子。
不看,不听,不想。
她如此也能忍受这些过往,她也可以当成不存在这些事。
秦飞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外面的雨水越来越大。
她最后没忍住,还是拿了把雨伞冲下楼。
怪只怪自己实在太容易心软。
拿着雨伞冲下楼四下张望,却没见陆鑫的存在。
她眼底弥漫上些许迷茫,不解地四处找寻。
直到……
再屋檐下看见了他。
陆鑫抬头,与她目光相接。
隔着雨帘,彼此对望,又好像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些许莫名情绪。
他的面容在雨帘下格外模糊,看上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秦飞音大步上前,把伞递给他,闷闷地说:“拿着,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干等着,我也不可能对你有任何的同情。”
她以为自己说得很绝情。
但是话音刚落,就看见男人身形突然摇晃了下。
她蓦然顿住。
男人身形晃了晃,最后直接扶着墙壁,虚弱无比的说:“你走吧,不用管我。”
那神情,让秦飞音脑海里闪过四个字——若柳扶风。
秦飞音哪里看不出来他在演,演得可真的挺上瘾的,她只好说:“行了,别装了,跟我上楼。”
刚刚还“虚弱无比”的高大男人立刻就来劲了,当即站直了身体。
他激动地看着秦飞音,“好。”
仿佛刚刚虚弱的模样是错觉。
秦飞音没什么意外,也懒得说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吩咐:“进来吧。”
……
陆鑫跟着秦飞音回了她的小出租房。
他们闹到现在,这还是陆鑫第一次进入这间出租房。
这出租房还是挺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虞晚洲给她准备的。
那虞晚洲说是秦飞音的哥哥,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陌生人,不可能对秦飞音多好。
他将屋子打量时,一套女士宽大睡衣扔给了他。
“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穿的衣服,这套是孕妇装,本来也是想着未来肚子大了穿,所以是新的,你可以将就着穿。”
秦飞音淡声补充,“如果你不想接受的话,也可以,就请你回去。”
陆鑫毫不犹豫地点头,“没有什么不接受的,我去洗澡。”
然后,秦飞音又塞了干净崭新的毛巾给他。
秦飞音等陆鑫出来的时候,给他煮了一杯姜茶。
陆鑫出来,看见那杯冒着热气的姜茶,眸中情绪涌动。
这一幕,让他心头荡漾着某些无法言喻的情绪。
秦飞音看他神色,便说:“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喝下。”
他穿着她的孕妇睡衣,睡衣是宽大,睡裤却短了些,不过好在能穿上,走过来的时候有点滑稽。
秦飞音其实在心底憋笑,不过,还是保持着她高冷的人设。
男人乖巧坐下,拿起桌上的姜茶,小心翼翼喝着。
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晚上。
秦飞音给他铺好了沙发,让他睡沙发。
陆鑫也没有任何怨言,乖乖地睡着。
秦飞音看着沙发上很快就睡着的男人,还是心软得很。
她怎么可能会不心软。
第二天,她醒来时察觉自己被一个男人禁锢在怀里。
她使劲挣扎了下,蓦然睁眼,入目的是一个男人坚毅的下颌,下颌上还长满了青色胡渣。
昨天雨幕太大,她没有怎么仔细观察他,这会儿光线充足,她才看清楚他下巴上的胡渣子。
秦飞音冷静了好几秒,蓦然爬起来,生气地瞪他:“你在干嘛?”
她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嗯?”男人幽幽醒转,一脸迷茫,不解地看着秦飞音,脸上写满愕然和不解。
“我怎么在这里?”陆鑫也揉着太阳穴。
演!
演得可真好!
奥斯卡都快欠他一个小金人。
秦飞音冷笑,“陆鑫,这种卑鄙的手法,真的当我看不出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搁我这儿演呢?”
陆鑫抿了抿唇。
“我……”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涉的唇瓣,“我是故意过来的。”
这会儿,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反驳。
他认真地看着秦飞音,“实话实说,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睡在这儿瑟瑟发抖,我过来抱着你,给你温暖。”
“你!”
秦飞音本来想发脾气,想到腹中孩子,又生生将脾气忍下。
“陆鑫,你幼稚不幼稚?”
男人低笑,“幼稚又怎么了?我挺喜欢的,毕竟,怎样都行,只要能追回老婆。”
秦飞音揪住被角,缓缓握拳。
她抿唇,最后低哼了声。
“我去洗漱。”匆忙爬起来去卫生间。
卫生间发出哐当的关门巨响,震得陆鑫的心头暗暗颤了颤。
他垂眸,低低笑了声,十分愉悦,低沉悦耳的笑音从喉间溢出。
隔着一道卫生间的门,秦飞音听得真切,暗暗咬牙。
夏染说得对,有些狗男人,真的不能让他们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