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尊称诸葛亮为相父,其实是刘备死前为了防范诸葛亮夺权的一个试探。
也正是因为对刘备的承诺,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诸葛亮北伐中原、领兵在外期间,许慈、来敏、孟光这些有名士担负起了教导刘禅的责任,但很显然,这几位帝师的教导没起到什么作用。
刘禅就是一个顽劣的孩子,人不傻,但就是不肯努力,要是碰上一个严师,比如诸葛亮这样的,可能还能扳回来一些,但碰上只会拍马屁的来敏等人,刘禅往不学无术、贪图享受的路上越走越远也是正常。
就在来敏、孟光愁眉不展时,孙子来护哭丧着脸,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阿爷,李家欺人太甚,我们在梓潼的好田,都被他们给巧取豪夺了去,此仇不报,枉为来姓。”
由于活得太长,来敏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早早死去,现在府中的后辈,就是孙子来护在主事。
来敏刚刚还在和孟光叹息人心不古,刘封不尊重长者,这转眼就被李家欺负上门,老脸顿时挂不住了。
“哭什么,嚎什么,刘假子是什么性子,难道你不清楚,还不快去把收授的财帛、田地这些东西都隐匿起来,要是被丞相府司闻曹的人听到,那就不得了了。”
来敏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扳起脸将来护给训斥一顿。
孟光在旁,本想向来敏讨个主意,这会见来敏也想不出招,只能摇头叹气道:“敬达,刘家假子又要回来了,我们这些老臣,又要受苦了,陛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硬气一次?”
来敏沉默着不作声响。
指望刘禅以皇帝身份出面庇护,这想法就和不让刘禅玩乐一样,不现实。
来敏这两年,和刘禅身边的宠臣黄皓走得近,对这位皇帝弟子的廦好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在失去了男女之情上的欢乐之后,刘禅把心思放到了斗兽上面,更确切的说是斗蟋蟀,宫中的侍人和宫婢现在两两成群,一群人忙着抓蟋蟀,一群人忙着决斗,热闹得不得了。
据黄皓所说,蟋蟀这东西,最早是霍弋身边的一个禁卫从宫外带进来的,后来恰巧被刘禅给撞上发现。
这个禁卫叫什么名字?
已经无从查证。
因为这件事之后,此人就突然从禁卫六军中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来敏活得时间长,看的事情多。
宫中发生的这件事情,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不正常。
此次孟光提议向刘禅告状,来敏没有立即表态,他要再等一等看,他怕万一又是刘封设下的陷阱,那他就不是被拖着走,而是要被丞相府连老底都要掀了。
孟光在老伙计来敏这里没讨到什么好处,无奈只能急急的回转自己府中,这些年来,孟光的几个儿子开枝散叶,大大小小的生养繁衍了数百口的一大家子,若是没有孟光收授的好处,这些孟家子弟哪里能过上好日子。
在家中枯坐了一晚后,孟光思来想去,又命仆从备上马车,急急的走访好几个对刘封有过不满的官员。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刘封不满的人,蜀汉朝堂上不会少。
其中,不少是被严苟的考绩给涮下来的官员和将领,官员多是治郡不力,郡内发生动荡,或者赋税征收亏欠,而将领则是战场上打了败仗,兵败溃逃。
来敏没办法,并不代表别人也没办法,孟光决定找一找同盟者,看看是否有对刘封同样不满的人,要是能合力劲往一处使,说不定能扳倒刘封。
可惜的是,包括被刘封贬谪的劝学从事谯周,都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刘封这些年文治武功,威望太高了。
谯周虽是大儒,弟子中也有罗宪、陈寿、文立、李密等俊杰,但没有军权在手,只靠一张嘴,谯周可不认为刘封会任由自己“诋毁”。
就在他的马车经过成都北的威侯马超府邸时,却见一个醉汉跌跌撞撞的从府中侧门出来,脚下一绊摔倒地上。
孟光看了看马超府上的篇额,又将目光扫向那醉汉,等他转过脸来时,孟光发现他原来认识此人。
马岱马德山。
一个曾经很有威名,现在却因吃了败仗而被撤职的将领。
“马岱,你怎么在这里?”孟光心中一动,连忙着人将马岱扶起,将其抬到自己的车内。
马岱睁开醉眼,看了一眼孟光,似乎没认出是谁来,摇了摇头,嘟哝骂道:“忘恩负义的贱妾、贱种,要是没有我马岱,你们早在汉中就被杀了,还会活到现在?”
马超病逝之后,遗下妾室董氏,儿子马秋,在历史上马超因董氏被掳,马秋被杀,在临死之前上书刘备,将爵位和部众转交给了马岱。
而现在,却因刘封在汉中救下了董氏和马秋,马超的爵位有儿子继承,马岱自然得不到多少好处,更让马岱失落的是,由于马云禄和刘封的关系,马秋如今已经入了成都的学堂,有望成为马家新一代的领头人。
马超实力强悍,性情暴烈,马岱被这位堂兄所慑,只能居于其后。
马超死后,马岱觉得自己接替成为马家的领头人,当无问题,但谁知道,又有马云禄这个不要脸的白狄小娘跳出来,靠着傍上刘封成为了西海诸羌的盟主。
一次次错失机会,让马岱心情恶劣,行事也偏激起来。
三年前,在陇右南安郡驻守的马岱就吃了一次大败,魏军宿将牛金突然领兵奔袭南安,马岱轻敌弃城杀出,结果反被牛金在野战中打败,南安城落入到魏国手中。
此一战,不仅让马岱的颜面扫地,也让凉州马氏自马超以来积存的威势不复存在。
马岱被震怒的姜维撤职,随后贬谪回蜀郡,如今正闲居在成都,当一无职权的都尉,没有了军权和地位,马岱只能借居在马超的府上,这时间一长,连董氏也受不了天天醉酒闹事的马岱了。
“德山,你的部众,还能召集起多少人来?”孟光在安慰了马岱一番后,试探的问道。
马岱一睨眼,傲气的对着孟光狂笑起来,大声道:“孟公,你也瞧不起马某,老子虽然打了败仗,但手底下的骑将也有数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