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将糜氏携扶到墙脚坐下,安慰道:“母亲莫怕,这等恶贼,留着也是祸害他人,死了还便宜了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立即出发往长坂坡与父亲会合。”
糜氏摇了摇头,转身抱起阿斗,将其交到刘封怀中,说道:“封儿,阿娘行走不便,无法骑马,今日就将阿斗托付给你,汝父刘豫州半生飘零,唯此一点骨血,望你念在同为兄弟的份上,护持其与父相见。”
糜氏话语哀哀切切,她在被曹军乱兵污辱之时,就已经心存死志,只不过顾及阿斗的安危,才始强挺到了刘封到来。
刘封心头一怔,糜氏这意思还是要投井寻死啊!那他的任务如何能完成,这赵云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寻来。
正在刘封不知如何劝说之际,断墙外面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响起:“里面可是夫人和小少主,常山赵云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赵云终于来了!
刘封心中一阵狂喜,赶忙迎了出去,却见一员银甲战袍的高大将领擒着一杆银枪,威风凛凛的站在当面,其面容沉峻倜傥,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端是气宇轩昂。
“小侄刘封拜见子龙将军!”刘封连忙拱手施礼道。
赵云一怔,他没想到在断墙内除了糜夫人和阿斗外,还有一人,仔细打量却发现是主公刘备新收的义子刘封,心中不由疑惑起来。
“小将军不是跟随在主公身边吗?何故身在此处?”赵云问道。
刘封胸有成竹的淡淡一笑,从容解释道:“回告子龙将军,小侄在护送父亲过了长坂桥后,即回转寻找失败的将校和属僚,元直先生的母亲、宪和先生均已被小侄救出,已经抵达长坂桥南,小侄复返寻找时,正遇上母亲和阿斗受困,将军到来之前,封刚刚杀散曹军乱卒,正要与母亲脱身南行。”
赵云听刘封这么一说,心中疑虑尽去。
他这一路上,也是连续遭遇数员曹军猛将,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前刘表军大将文聘文仲业,文聘此人单挑能力不及赵云,但统帅能力出众,在他的指挥下,赵云手底下的百余辎重兵卒几乎损失殆尽。
两军混战,将领的个人武力虽然重要,但全面的统帅能力更加重要。
糜氏这时抱着阿斗扶门而出,瞧见赵云之后,面露喜色说道:“子龙将军也来了,这下子小主终于有救了,妾受伤不良于行,今将少主托付于将军,望将军奋勇杀敌,保护此子突出重围,得见父面。”
赵云高超的本领、还有白马义从旧部的声望,无疑更让人信任。
未见到赵云之前,糜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阿斗托付给刘封,现在有赵云这个更好的托付对象,刘封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备选了。
刘封怔怔的在旁看着,心中不由得腹诽起来。
“夫人留在此处,实在太过危险,莫如随吾一起突围。”赵云接过阿斗,又勉力劝说道。
“子龙将军,妾身安危,实不足道。追兵即至,勿再耽误了,封儿,你也随子龙将军一起走吧,这一番相救的情谊,阿娘记下了。”糜氏朝刘封投来感激的眼神,想了一想说道。
刘封一听糜夫人这话,心中不由大急。
系统发布的作务,可是要救出糜夫人和阿斗,若是自己随了赵云突围,那糜夫人势必和历史上一样投井自尽,这任务也就失败了,这怎么可以?
系统任务一旦失败!
属性点不会再有,奖励积分也跟着泡汤,至于说声望上涨那更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行。
顿感危机重重的刘封一脸决然,向赵云郑重的深施一礼,道:“子龙将军,吾弟阿斗年幼,父亲甚喜爱之,今遭困境还望将军解怀带其脱险,母亲不能行走,封既为人子,当留在此处,等寻一车驾之后,再带母亲南归,将军若有朝一日,见吾父亲,可将封今日之言告知。”
糜氏听到刘封这一番言语,感动的泪水涟涟:“封儿,你我虽是母子,但非是亲生,如今大敌当前,你又何必舍了大好年华........。”
刘封未等糜氏说完,即正色道:“母亲何出此言,昔日圣人孔子有曰:子欲养而亲不待。儿虽是父亲母亲的义儿,但自认亲之后,即从心底将父亲、母亲,还有阿斗视为了最亲之人,这回若是有幸脱困,则是上天垂怜,若是不能逃出,那就让我们母子相伴一处,到了九泉之下好有个照应。”
话说到此处,刘封眼眸不禁通红起来。
父亲刘备最拿手的就是哭,哭能感动人,能收人心,刘封觉得,他很有必要继承刘备的这一光荣传统。
两人正叙话间,远处曹军的叫喊声已经越来越近,隐隐的有大队骑兵正在赶来。
赵云无奈的长叹一声,向刘封回揖说道:“小将军性情中人,孝心可鉴日月,云佩服之至,若不是要相救少主,必留于此地与小将军并肩而战。”
说罢,赵云不再迟疑,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紧紧的抱护在怀中,说来也奇怪,阿斗在曹军初至时哭得声嘶力竭,这会儿却又吮着大拇指睡得安稳。
赵云绰枪上马,向糜氏和刘封抱拳疾驰离去。
刘封眺望赵云身影已然不见,心中一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救了徐母和孙乾之后,系统还给了他1100分的奖励,除去消耗节余还有890分,这点积分虽然不多,但已足够换一辆驽马拉乘的车辆了。
有赵云在前面吸引曹军的注意力,刘封和糜氏只要谨慎小心一点,应当能够顺利的突围。
想得挺美的刘封刚想察看下积分换取哪一辆车子最为划算,却听到断墙里面有踢倒陶罐的声音传来。
“母亲,你这是何意?”刘封心头咯噔一下,急忙抢步疾奔过去,把上半身已经探入枯井的糜氏紧紧的抱住。
糜氏半边身子被刘封抱住,一时动弹不得,想要挣扎却又软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