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缓缓低下头，看着刺入自己心口的文气化剑，自嘲一声。
“没想到，我苦苦寻求了二十年的圣人，却在今日见到了双圣同体。”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李麟文心破碎，一身文气无处居所，紊乱异常，已然活不久。
李麟缓缓抬起头，蓄满文气的右手缓缓放下。
“终究是你先一步，你杀了我。”
“楚河，你是人族的未来，你必将封圣。”
“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李麟仰起头，叹息一声。
“终于要结束了。”
一声言罢，一声叹息。
李麟缓缓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楚河体内的最后一丝文气，终于耗尽。
文气化剑消散在天地之间，庐山谜局也逐渐消散。
冯子书三人看到重重山峦消去，看到眼前场景，猛然惊呼出声。
“楚河！”
三人连忙上前，却看到李麟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冯子书方易张恒三人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混乱。
楚河真的做到了，他真的杀了李麟。
以四品才子，搏杀一品大儒！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做到！
楚河缓缓抬起头，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感到惋惜。
不是为了李麟，而是为了人族。
曾经的人族第一天才，就这么消逝，终归是让人觉得可惜。
冯子书开口说道。
“楚河，你无需多想，他能够说出那样的话，就说明他已经不再是人族，死与不死，对人族毫无作用。”
方易张恒两人均是点头说道。
“是啊，这样的人生存于世，不仅对人族无益，反而有害。”
楚河摇了摇头，却猛然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河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文海之中。
文海之上，天龙斗破水浒雪中四本书，缓缓飘荡。
前三本还在不断涌出文气，并无多大变化。
第四本雪中却似乎厚实了许多，除了影子还有一些虚幻之外，其余已经与其他三本无异。
而在四本书对面，一柄巨大的长剑，悬浮空中。
楚河凝视长剑，缓缓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
长剑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下，以作示意。
“难道这柄剑有神智？”
楚河心中疑惑，尝试着轻轻伸出手，对着长剑招了招手。
空中长剑渐渐变小，飞到楚河手中。
长剑素体，没有任何雕琢，也没有题字，不知剑名。
楚河思量片刻，疑惑自言自语道。
“难不成这柄长剑是我最后一剑杀死李麟时候得来？孕育而生？”
长剑抖了抖，似乎肯定了楚河所言。
“有神智，孕育在文海之内的长剑，难不成是心剑？”
楚河在国士书院书阁内读书的时候，见到一本古籍上有过记载。
三百年之前，人族曾有一位圣人，同时精通儒道和剑道，几乎同时封圣。
不过这位人族圣人，最后为了扶持人族，选择了能够造化天下人族的儒道封圣，并没有选择剑道。
但是古籍记载，这位人族封圣之前，一品大儒的时候，曾经手持一柄长剑，斩不断，破不碎。
据那位圣人所说，他手上的那柄剑，是孕育在文海之内的心剑，因为他精通两道，善用剑道诗词，不知为何，心剑便孕育而出。
“人族三百年未曾出过精通两道人士，没想到竟然让我误打误撞弄出来了。”
楚河摇头笑道。
三百年未出，即使是古籍记载也极少，唯一可信的就这两条消息。
至于有了心剑之后，是不是代表着就可以以剑道封圣，也是丝毫不提。
不过楚河倒也不在意。
剑道是武修的一种，武修有武修的境界。
他以儒道入世，根本没有考虑过武修，更没有考虑过武道封圣。
加上有了血月晶石和圣人文气的加持，他以后的儒道封圣之路几乎畅通无阻。
这种情况下，不管心剑如何，他都会毅然决然同样选择儒道封圣而不是剑道。
心剑在楚河手上不断颤抖着，它与楚河心意相通，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楚河轻抚安慰，笑道：“无论我是不是剑道封圣，我都不会冷落你，你不满什么？”
心剑这才平稳下来。
楚河看着一身素的心剑，思量片刻。
当年那位人族圣人，心剑的名字叫做斩蛟龙。
他要给心剑取什么名字呢？
思量片刻，楚河猛然想到雪中中的一句话。
“此剑抚天下不平事，此剑无愧世间有愧人。”
雪中的那把剑，叫大凉龙雀。
大凉龙雀，是北凉王妃吴素的剑。
当她携大凉龙雀出剑冢的那一天，她就做好了为天下不平之人主持公道的准备。
一个侠胆豪情，江湖中女侠客的江湖梦。
楚河想到这位人物，眼前便浮现出一道身影。
两军阵前，北凉一万大雪龙骑，冲锋陷阵。
北凉王妃吴素，一身缟素擂鼓。
“大凉龙雀是北凉王妃吴素的，你又是一身白素，没有雕琢，我就给你起名无素吧。”
“看似白素，实则无素，也能让那位北凉王妃的名字时刻提醒我。”
“此剑抚天下不平事，此剑无愧世间有愧人。”
心剑无素微微震颤，表示很满意。
楚河心满意足的握住心剑，放在手中，心中很是喜悦。
他与心剑一体同心，他能够感受到心剑的情绪。
舞剑片刻后，楚河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我是在什么地方来着？”
“我记得我刚刚还在血月洞，怎么现在到了文海？”
楚河反应过来，文海骤然翻涌不断。
猛然之间，楚河退出文海，睁开眼睛。
眼前不再是血月洞的一片紫色，而是一处天花板。
楚河松了一口气。
这道天花板他眼熟，进入鬼域之前，他在这里驱除鬼气，休养生息了将近一个月。
楚河想要起身，却只觉得胸口剧痛，就连支持的双臂也绵软无力。
剧痛传来，饶是楚河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一边的女侍被惊动，大为惊喜，连忙跑出去喊道。
“大将军！少爷醒了！”
片刻后，一道急匆匆的脚步自门外响起。
楚河愣了愣。
这脚步声明显是林镇南的。
但是他可从没听到过这么急促过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