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想麻烦您，帮我看一下陆厌拍的片子。”
虽然其他科的医生，都说陆厌的身体看不出问题。
但她总觉得不安心。
所以特意来找白瑜，想让她也看看。
白瑜戴上眼镜，点头：“拿过来吧。”
程岁忙把片子都递过去。
白瑜打开，一张张仔细看着。
又问：“陆厌的病史你有吗？”
程岁摇头。
她与陆厌分分合合多年，中途还直接失去联络三年，关于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她还真的不清楚。
“我去问问。”程岁说着就起身。
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给纪朗打去电话。
当她说完后，纪朗沉默几秒。
才缓缓道：“其实……那三年里，陆厌过得并不好。但具体的，我给你一个号码，他叫齐泽，是陆厌的心理医生，你问问他吧。”
通话挂断。
程岁给齐泽拨打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
听到她说的请求后，齐泽不温不凉的声音传来。
“抱歉，我们有职业保密协议，关于病人的情况，我不能泄露。”
“我现在以他主治医生的身份和你进行对接……”
对方沉默几秒。
才道：“我派人把他这三年的检测结果给你送去……”
通话挂断。
程岁下楼，去门口等着。
将近一小时后，有人把厚厚一沓文件送到她手里。
程岁拿回自己的办公室看。
窗外的阳光直直照进来，落在她的后背上。
可当她看清楚那里面写的……重度抑郁，有多次zs倾向，且伴有幻听幻视情况后……
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全部翻完后，她指尖冰到发青。
慌乱拿起手机，再次给纪朗打过去……
“跟我详细说说吧，关于陆厌的这三年……”
对方的声音有些沉重，从手机听筒里缓缓流出，在室内回荡。
却宛如刀子般，往程岁心口上戳。
“当初白瑜救下你后，你直接陷入昏迷，并且中途病危多次。”
“那时陆厌衣不解带地守在你身边，目送你被人一次次推进抢救室，并且亲手给你的病危通知书签字……”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你肯定醒不过来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彻底死掉，就连白瑜也这么认为……”
“但陆厌却并不觉得，他坚信你会回来。直到……”
“你被进行了最后一次抢救，白瑜说生存几率不足百分之十时，陆厌就开始发了疯。”
“他整天宿醉在白马路的家里，也不出门，总说看见你了，说你回来了，我和楚严联系不上他，察觉不对，于是去他家里……”
“就看到……他在用刀片割自己的左腕，血流了一地……”
“我和楚严再也放心不下他自己住，便开始轮流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并找到齐泽，给他进行治疗。”
“虽然他中途又尝试了多次zs行为，但后来他总算正常了些。可他去出差时，白马路的家被人烧了，里面关于你的一切东西全部消失，陆厌的病瞬间加重……”
“直到你醒，他才跟着活了。”
程岁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听纪朗说完的。
她只知道自己挂断了电话，然后，颤抖的双手缓缓捂脸。
佝偻着腰，额头抵着桌沿，心里一揪一揪的，闷声痛哭……
…
陆厌在病房里根本睡不着。
他的目光一直往门口瞅。
殷切期盼程岁什么时候出现。
在他看了不知多少遍后，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露出的身影，正是程岁。
陆厌顿时笑着坐起来。
程岁适才用冷水洗了很多次脸，直至眼眶不再那么红后，才敢露面。
她拎着饭菜往里走，佯装若无其事道：“食堂的饭，你尝尝？”
陆厌敏锐察觉她情绪不对，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他关切盯着她。
程岁压根不提其他的事，只坐在椅子上，拆开饭盒，主动给他喂饭。
“我手没坏，自己能吃……”
陆厌伸手，把她端着的饭盒拿走，先放到床头柜上。
然后，拽她腕部的手用力，把她从椅子上扯到自己怀里。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哭了……”
陆厌的温热指腹，落在她的眼角，轻轻触碰。
“没有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程岁继续伪装，特意去笑。
陆厌却皱眉道：“别笑了，假死了……”
程岁此刻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看多了，就会想到纪朗适才说的那番话。
想起陆厌曾根本见不到光的那三年。
她挺直腰身，主动抱住他，用了很大的力道。
把脸埋在他的肩头。
不让他看到自己。
偷着流泪。
“陆哥，我们再也不分开，我好喜欢你。”
陆厌平白无故得到个承诺，心里高兴不已，他回抱她，心满意足“嗯”了声。
就在这时，程岁的手机来电。
她快速擦掉眼泪，去接。
是白瑜老师打来的，音色偏严肃：“岁岁，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程岁被这句话弄的心乱如麻。
她忙起身，却没直接离开，而是先对男人叮嘱：“你自己吃饭，我等会儿回来。”
“好。”陆厌应下。
程岁离开后，陆厌却掀开被子，跟着下床。
即便程岁伪装得再好，他也能确信，程岁刚才就是哭过了。
所以她为什么哭？
难道和自己的病有关？
毕竟市医院的医生，远没有这个研究所的好。
陆厌心里紧张，跟着她抵达顶楼……
程岁独自走进白瑜办公室后。
发现里面还站着好几个医生。
都是各科大牛。
程岁心里的担忧逐渐加重。
白瑜把其中一张片子递过去，是脑部的。
她说：“我刚才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对劲。”
“哪里？”程岁的目光落在上面，拼命寻找蛛丝马迹。
可心太慌了，根本看不好……
白瑜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脑神经受到了损伤，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可以有各种因素。”
“但从他前几天突然窒息，再加上昨天的突然昏迷来看，他可能是中了某种毒素……”
“如果不尽快治疗的话，他会随时昏迷，并伴随呼吸衰竭而死。”
程岁听完，脑袋乱成一团，连话都组织不清楚：“那……”
但白瑜却突然出声阻止了她的发言。
“岁岁，你现在是个孕妇，你也是个医生。”
“你清楚，这种情况下，病人通常会随着病情的加重，情绪会变得暴躁恶劣，而我们目前没掌握他究竟中了何种毒素，因此治疗的难度很大。”
“所以，陆厌目前具有很大的危险性，我建议你，暂时离开他。等他彻底痊愈，再和他亲密接触。否则他可能会无意识伤害到你。”
办公室外……
陆厌站在门口，听到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