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想弄死我……”陆厌轻轻咬着一侧牙齿，环住程岁腰肢的手臂逐渐收力。
要是能把她装进口袋就好了，去哪儿都带着，没有就不行。
“快回去吧，里面还有事要谈。”程岁怕他耽误正事。
“没关系，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陆厌刚说完，余光就瞥见走廊拐角又走来几个人。
是和别人聊天的张允柠，看样子，应该也是谈公事。
但其中有两个男人，正在抽烟，烟雾弥漫在上空，逐渐向他们逼近。
陆厌眉头微皱，扯开大衣，把程岁揽进怀里，护着她往出走。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张允柠一眼。
但两拨人刚错开没几步，张允柠突然转身跑回来，喊陆厌：“你做好决定了？”
陆厌脚步没停，根本没答话，表现出对待一个陌生人时的冷漠，收起所有对程岁的专有温柔与无尽耐心。
张允柠却很不甘心，说的话有些刺耳：“你迟早都会后悔的，或早或晚而已，毕竟你才三十岁。”
即便隔着陆厌的大衣，程岁也将这番话清晰听入耳里，她迈步向前的举动倏地停下。
陆厌跟着她停下，眉眼冷淡，口吻更是凉到了极致：“张小姐，我们并不熟悉，我做什么决定，我会不会后悔，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也请你，不要来挑拨我和我爱人的关系。”
话落，再次揽着程岁离开。
张允柠僵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底的愤怒愈演愈烈，刚才陆厌怕程岁闻到烟味，所以护着那一幕，她都看到了。
都是女人，怎么就程岁那么矫情？就连点烟味都闻不得？
回到包厢后，程岁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吃着陆厌让人新端上来的热粥。
勺子缓缓搅动，她看着上方的热气，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坐在一旁的陆厌，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便加快谈话进度，把合作事宜在半小时后结束。
海港市的天气，一到深夜，就会变得更冷，尤其是会狂风大作。
司机将后车门打开，陆厌和程岁坐进去后，陆厌让司机先去附近店铺里吃个饭，别来打扰他们。
宾利停在街边，车窗紧闭，车灯没开，只有少许路灯光照射进来，能隐隐看清彼此的容颜。
自从知道程岁病了后，陆厌就几乎很少喝酒，除非像今天这般迫不得已，但他也会点到为止，顶多微醺，不会到烂醉如泥，人事不知的地步。
陆厌靠着椅背，伸手扯了扯领带，他浑身散发着热度，在这凉夜中，并不觉得冷。
但程岁，每每入秋开始，就很容易手脚冰凉。
陆厌将程岁的手握住，给她取暖。
程岁坐在旁边，侧着身子，看着他的侧颜，犹豫再三，试探道：“我刚才在厕所碰到了雯雯。”
“谁？”陆厌的视线看过来，有些迷茫。
“雯雯啊……就是之前在金鼎的那个女生……”程岁出声快速介绍对方。
但陆厌眼里的神色却仍然有些困惑，似是还没想起来，甚至那张脸具体什么样子，都忘了。
“刚才还在包厢里碰到了，就坐在我们两个斜对面，我在卫生间和她一前一后出来的，你不记得了？”
陆厌却显然抓错了重点：“所以你刚才出来那么晚，是在和她说话？”
“这不重要！”程岁有些无奈。
陆厌眼皮瞭起，专注盯着她看。
程岁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张允柠……”
听此，陆厌心口一缩，他握她手的力道缓缓收紧：“我并不想和她主动说话，以后也不会。”
“不是这个原因。”程岁低头。
“那你要说什么？”陆厌追着问。
这件事今晚不解决，他是睡不好的，他也怕程岁多想，心里会有疙瘩。
程岁的掌心渗出一层薄汗，几秒后，抬头去看他的黑眸，声音很轻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陆厌捉摸不透她的思路，就没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程岁率先移开视线，往旁边的真皮座椅上瞅：“你都三十岁了，碰到那么多的女人，有雯雯那样会撒娇小性感的，也有张允柠那样明艳漂亮的……”
“可你甚至连雯雯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对张允柠的态度也很冷漠，那要是……我以后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啊？”
程岁鼓足勇气说完后，头垂得很低，眼角有些隐隐发红，眼底更是浸着湿意。
陆厌的心脏被她说的话，弄得像是一个个软刀子磨着，又酸又涩，疼得浑身都窒息。
他抬手，去触碰她的头发。
程岁下意识偏头，将脑袋往他的掌心贴了贴。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呢？”她听陆厌这样问。
程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她就是不希望陆厌难过伤心，那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陆厌手臂用力，把她往自己身上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与她面对面看着彼此。
程岁的手指抓着他手臂处的大衣布料，小声说：“我希望你好一点……”
“怎么才算好一点？”陆厌敛眸问她。
“你希望我对别的女人像对你一样吗？关心她的饮食习惯，抱她亲她？让她像你这样和我说话？”
昏暗车厢内，程岁的脑海里浮出了那样的情景。
她摇摇头，却不去看他，因为光是想想，就很难过，比曾经那三年的争吵还要难过。
她一点都不想那样……
但随着时间流逝，也许她会在陆厌的脑海里，会逐渐边缘化，会变得模糊到再也想不起来，只能通过照片看一看。
程岁害怕被他遗忘。
陆厌眸色深邃，沉沉出声：“你想我怎么做？”
“我想你好好生活……”
“好。”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好。”
“帮我照顾家里的花和柳镇的花。”
“好。”
“还有白马路家里小棚中的蔬菜。”
“我会好好吃。”
“还要……”
“还要什么？”
“还要记得你曾经喜欢过程岁。”
“……好。”
借着夜色，将话说完。
程岁抬头，白皙脖颈露出完美弧度，她凝视他的眸，缓缓开口：“陆厌，我又想醉了……”
“再借我一点酒吧……”
“来……”
陆厌眼眶泛红看她，紧咬着一侧牙齿，不让情绪崩溃。
程岁凑过去，带泪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