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厌刚按下接通，里面就传来纪朗有些慌乱的声音。
“陆厌，出事了……”
只此一句。
陆厌的心瞬间发凉，他将手机音量调小，轻轻拍拍程岁的后背，在她耳边说：“岁岁乖，先躺着，等我一会儿……”
程岁松开他，重新躺回床上。
眼边还有着湿漉漉的泪痕，她烧得浑浑噩噩的思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转身，背对他，闭眼往被子里埋。
陆厌走出卧室，等到书房将门关上后，才道：“怎么了？”
纪朗：“我派去保护林津的人，说他失踪了……”
林津，是那个a市少年的名字。
陆厌听此，瞳孔骤缩，他握手机的力道瞬间收紧。
纪朗出声解释：“前几天，林津想退学重考，想从现在的法学换到一所名校的绘画。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家务事，也就没怎么当回事……”
“但我今天才知道，林津父母不同意他退学转专业，认为绘画不挣钱也没前途，就闹到了学校教务处……”
“不光如此，还扔掉了他家里藏起来的所有画和画笔，然后林津就失踪了……”
纪朗说完后，陆厌撑桌子的手心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他的嗓音很哑问：“最后出现地点是哪儿？”
“a大南门口的公交站。”
陆厌将通话挂断，立刻转身回到主卧。
程岁听到开门声，便回头去看，见他步履匆匆，便问：“怎么了？”
她的手上，正捏着体温计。
陆厌走过去，接过，瞧了眼温度。
38.5。
“你有些烧，吃片药，然后睡一觉。”
陆厌把捏碎的药片递过去，送到她唇边。
程岁咬住，喝了半杯水后继续看他。
陆厌伸手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道：“岁岁，这几天我要去出差，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程岁点头：“好。”
陆厌把她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让她躺下后，给她盖好被子，俯身看她：“我尽快回来，我们天天晚上打视频。”
“好。”
陆厌看着程岁的眼睛，指腹覆上去，轻轻碰了下眼尾。
然后他起身走去更衣室。
程岁看不到他的身影后，掀开被子，下床，跟进去。
陆厌正在拿大衣。
程岁走过去，挑了件最厚的黑大衣递给他，然后还拿了条灰色围脖，示意他蹲下一些。
陆厌俯身，争取和她保持同一高度。
程岁将围脖给他戴好，围了一圈后，顶着通红的脸，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说：“要注意保暖！记得早点回来！”
“……好。”陆厌敛眸，单手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吻了下她的额角。
几秒后，松开她，往外走。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黑。
陆厌独自驱车，离开。
程岁趴在主卧的落地玻璃前，眼睁睁瞧他的车彻底没了踪迹。
过了将近十分钟后，她才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关灯睡觉。
要入睡前，脑袋昏昏沉沉时，伸手，将属于陆厌的枕头抱进怀里，蜷缩成一团，闻着他的气息，这才陷入沉睡。
程岁醒来的第一天，陆厌没有回来。
他们只是在微信上聊天。
陆厌问她早中晚都吃了什么，晚上视频时，又检查她有没有好好穿睡衣，不要着凉，不要偷偷开窗。
程岁坐在床头，看着屏幕中男人的脸。
有些好奇问：“陆厌，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
屏幕中的背景是车水马龙的街边。
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说谎的嫌疑，只从容道：“我刚结束一个酒局，在外面醒醒酒。”
“嗷，那你休息吧。”
程岁把手机往上移，只露出眼睛及以上。
陆厌却突然出声道：“岁岁，露出整张脸。”
程岁听话露出整张脸。
陆厌盯着屏幕看了良久，突然靠近手机下方，认真且带着思念道：“想你。”
因为离手机很近，程岁几乎是亲耳听陆厌说的这两个字。
她整个人微僵，耳朵有些红，眨了眨眼睛，回道：“我也是。”
话落，她将视频挂断，只在挂断前快速开口：“你快回酒店洗漱休息吧……”
第二天，陆厌仍旧没有回来。
他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
只是微信上一直在聊天，甚至视频都有些短，脸上即便努力保持镇定自若的神态，也多了些疲惫。
程岁没和他聊很久，只让他快点休息。
她怕打扰他休息。
第三天，陆厌还是没回来……
程岁也不再给他发微信，怕打扰他工作。
等到快到晚上十点时，手机消息才传来提示音。
程岁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因为她一直守在手机旁边。
是陆厌发来的，说争取后天回来，还说了买的哪趟航班，大约晚上七点左右到家。
……好，等你！
程岁给他回完消息后，就有些等不及，出去找张姨，商量后天的晚饭要做些什么。
然而，等到后天。
程岁亲自做了两道菜，都是他爱吃的。
可等到时钟准时转到七点时，当时钟下方的钟摆传来沉重响声时，白马路的巷子口却没有传来车声。
程岁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手指一直在微信聊天框的界面上下滑动，以为是网卡了，所以才没收到消息。
但网速明明显示很好。
张姨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切，便开口：“可能是航班延迟了。”
程岁在网上搜那趟航班，并没有延迟，准时到达海港市了。
张姨又道：“要不然给陆先生打个电话问问？”
程岁摇头：“先不用，等一会儿吧。”
她怕他正在开车。
“好，那我把饭菜重新热一热。”
“嗯嗯，辛苦您。”
张姨走去厨房。
程岁转身，趴在沙发背上，下巴抵在上面，透过落地窗，静静瞧着外面的路。
只要车回来，她第一时间就能瞧见。
身后墙上的时钟在慢慢转动。
等到八点时，程岁就已经开始心慌。
联想起这几天的所有情况，她越来越不好受。
于是她重新拿起手机，给陆厌打过去一通电话。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程岁整整打了七八个，永远都是这个回答。
她的心慢慢变凉，感觉有不好的事正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