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没看完，二人就中途离了场。
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戴着鸭舌帽的谭彦北沉默看着这一幕。
他怀里抱着的爆米花，没吃一口，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陆厌牵着程岁走出电影院，打车去往购物广场。
与她一家家挨着逛，给她买毛衣、帽子、袜子、大衣……还有里面穿的衣物。
店姐实在是太热情了，推销的很详细。
什么舒适度……什么弧度……说得太过认真。
店里也有陪女生来买的男生，程岁实在是脸皮太薄，受不住这个场面。
但的确需要换一些了……
于是她面无表情把身旁的陆厌推到前面，自己选择去外面等待。
程岁背靠着门，不去看里面的场景。
陆厌倒是顶着一张比较严肃的脸，很快选完买完，迅速出来。
二人又去逛了逛，买了情侣帽子，情侣钥匙链，还有一堆小摆件。
陆厌两只手拎满了购物袋。
最后，他带着她，去玩他们必不可少的二人项目——抓娃娃。
他们一人一台机器，比赛抓。
陆厌仍旧抓不起来。
但程岁却很快乐，她的动作稳准狠，很快就抓出了两个。
陆厌侧首去瞧她，看她始终勾起的唇角，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下，也跟着笑。
程岁可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厉害了，怕陆厌一个都抓不到太丢脸，就主动走过去，小声说：“我教你？”
“好啊……教教我……”
程岁的手放在陆厌的手上，握住……
没戴手套的两只手，皮肤相贴，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程岁很认真，手上一边操作，一边说着窍门。
陆厌却一眼都没往娃娃机里的爪子上看，只偏头，垂眸，用很深邃认真的目光，静静看着程岁。
良久……程岁终于察觉到了。
她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并未离开陆厌的手背。
只偏头去瞧……
程岁同陆厌对上视线，一时间，耳朵开始渐渐变红。
陆厌慢慢俯首，靠近她。
程岁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到了眼皮滚烫……陆厌在上面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他喉结滚动，低声说：“岁岁……”
“嗯？”
陆厌又不再回话，仿佛他只是想念一念她的名字。
程岁把手慢慢收回，悄悄往上提了下毛衣的高领，遮住大半张，已然开始变红的脸。
陆厌将一堆购物袋重新拿起来，同她并肩离开。
二人乘着电梯，前往购物广场的顶楼，那是一个很大的停机坪。
程岁坐在长椅上，双手插在口袋里。
陆厌坐在她旁边。
很快，远处有满天的烟花绽放，将夜色衬得迤逦。
程岁抬头瞧着，头慢慢往旁边偏，靠在陆厌的肩头。
陆厌的肩膀宽厚，有力量，能轻松让她倚靠。
程岁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陆厌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两支心形的仙女棒，点燃，递给程岁。
程岁接下，手腕轻轻晃动，让它在夜色中慢慢燃烧。
在仙女棒彻底燃完后，程岁坐起身，捏着细细的铁棍，转头，主动往前凑……
在陆厌的脸颊轻轻吻了下……
小声说：“喜欢你。”
陆厌整个人，肉眼可见僵在原地。
他像是植物大战僵尸中的僵尸般，艰难转头，向来理智且运筹帷幄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心旌摇曳……
不过如此。
“喜欢……谁？”他听见自己又问了一遍。
程岁捏铁棍的手不动声色收紧，眼底含着笑，认真道：“喜欢……陆厌。”
陆厌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下，他后知后觉想明白，那应该是程岁的真心。
于是他，立刻把自己左胸膛的东西掏出来，赤裸裸摆在程岁眼前。
“我也喜欢你。”
陆厌的话很坚定，但可能因为有些激动，导致尾音有些颤。
程岁却笑得眉眼弯弯开口：“我知道啊！”
陆厌也笑了，他伸手向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强势的，吻下去。
“唔……”程岁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瞬间睁大眼睛。
她睫毛抖啊抖，在有一丝喘息机会时，小声提醒：“你别咬我……我怕疼……”
“……好。”
二十分钟后，烟花还在半空中绽放……
陆厌拥着程岁，乘坐电梯下楼。
此刻，外面的街巷，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晚餐还没吃，但程岁并不想去餐厅用餐，她也没什么胃口。
便只想买一份糖炒栗子。
陆厌让她等他，他去排队买。
并且心里打算，回到白马路后，还是要让程岁吃一些东西，即便喝些粥也是好的。
买糖炒栗子的人很多，队伍排成一条长龙。
因为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陆厌在排队前，买了一个明黄色的小鸭子气球，系在程岁大衣的腰带上，让她在避风的地方站着。
这样，他只需时不时回头瞅一眼，就能清晰看到程岁的身影。
等了良久……
冷风吹透了皮鞋，手指也有些僵硬时，终于轮到他了。
陆厌买了一包热腾腾的糖炒栗子。
转身，去寻找程岁的身影。
但在回去的路上，他余光瞥见一家花店。
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转身，进去买了一束花。
是带有生命力的向日葵。
陆厌左手臂抱着花，右手拎着那包糖炒栗子。
目光于来往的人潮缝隙中，窥见程岁的身影。
她正在冲他招手，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很好。
她的心情好，陆厌的心情就会跟着很好。
他大步向前，穿过人群，一点点靠近程岁。
程岁的手从半空中逐渐落下……
紧接着，她脊背慢慢往下弯，屈膝，像电影中的场景那样，画面定格，她狼狈倒地。
系在腰间的黄色气球，也陡然被拉低了高度。
在人群中，变得不再显眼……
陆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双手慌乱松开。
向日葵花束掉落在雪地，皮鞋踩上去，碾碎了花瓣。
那一整包的糖炒栗子也全都散了，一个个在地面圆润滚动……
“岁岁——”
陆厌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他伸手推开眼前的一个个人，踉跄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