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冷面将军俏公子（36）
“好。”朱庞扶着他往楚钰房里走，边走边说，“御医说将军这次十分凶险，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夜了，但要府里做好准备，情况不太乐观。”
“丞相夫人也是听闻了御医的话，才......”
纵然不是亲生的，这些年因着对长公主的愧疚，丞相夫人一直将楚钰当作亲生孩子在抚养，可是如今楚钰却因为她的一时失控而命悬一线。
往日种种也都被揭穿，邹慕吟再没活下去的理由，所以才走了极端。
然而即便她以命抵命，可楚钰能不能挺过来却还不一定。
唐棠心中一阵钝痛，眼泪簌簌：“楚钰......当时该有多痛呀。”
朱庞叹息道：“可不，虽然将军在战场上大大小小的伤也受过不少，可身上的痛怎能抵得上心中的痛。”
唐棠踉踉跄跄跑进去，屋里一股药味儿混杂着血腥味儿，楚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没有一点儿生机。
楚尹章去处理邹慕吟的后事了，屋里的人被朱庞叫了出去。
唐棠没顾得上其他，他此刻眼睛里只有床上躺着的楚钰，他颤颤巍巍行至榻前，声音还在颤抖：“楚钰？”
他的声音太轻了，楚钰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反应。
唐棠蹲下身，握住楚钰的手，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往外落。
楚钰胸口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可是那白布上洇出的鲜红血迹却叫唐棠心痛到快要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再一次体会到这种失去的痛苦？”
“夏裴。”
“楚钰。”
他似乎有些恍惚，“夏裴”“楚钰”来回的唤着。
小系实在担心，不得不出声唤醒他：“唐棠，你冷静一点，楚钰他不会有事的。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你相信我！”
唐棠却并没将他这话听进去，他跌坐在床榻上，对小系道：“你知道吗？当初夏裴出车祸，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那天我没有等到他，而最后，他也没等我。”
“我后来常常在想，为什么偏偏是夏裴？为什么出事的偏偏是他呢？那天我原本是准备向他告白的，他说，他也有话对我说，我猜他应该也是要向我告白吧。”
明明应该是他们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了方才的激动，脸上甚至还带上了笑：“你说人这一生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而那个人刚好还喜欢自己，刚好我们还都抱着要与对方共度余生的想法，更是难上加难。可我们遇到了。”
“我原本以为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我从小没有父亲的爱，夏裴他从小也没有父母的爱，但是我们足够幸运的遇到了彼此，我以为我们的余生会是幸福的。”
“可偏偏，在我们准备剖白心意，坚定信念的那天，夏裴却出事了。”
小系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唐棠的白月光是夏裴，他也知道夏裴后来出事了，可知道的并不详细，没想到这会儿唐棠会同他说这么多。
“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可老天又给了我机会，让我穿进这么一个系统，遇到景絮，遇到慕晞，遇到楚钰，遇到......我的夏裴。”
小系叹了一口气，他很想劝劝唐棠，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隐隐觉得系统对景絮、慕晞、楚钰的设定不是巧合，可又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
唐棠就那么拉着楚钰的手坐在床榻上。
宋睿泽赶到的时候，唐棠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让御医也给你看看吧。”宋睿泽不放心唐棠，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闻唐棠吐血一事。
他早在之前就看出来唐棠对楚钰不一样的感情，却没想到这份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他心中挺愧疚，他知道唐棠是因为他才没有同楚钰走在一起，才骗楚钰他有心仪的人。
唐棠是不想因为楚钰失去他这个朋友。
“御医说楚钰的情况虽然凶险，但只要能挺过今夜，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有你在他身边守着，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宋睿泽蹲在唐棠面前，安抚他道：“我们不会劝你回去，也不会劝你去休息，今夜就让你守着他，但在这之前你得让御医为你瞧瞧，确保你的身体无碍，否则我们怎么放心？”
宋睿泽的声音很温柔，他实在不愿见唐棠这副模样。
唐棠看向宋睿泽，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当时一定很痛，你说，他该有多痛啊。”
话一出口，唐棠又哭了出来。
他的夏裴当时也一定一定很痛吧，跟着救护车来的一个小护士后来告诉唐棠，他们当时一到现场就知道夏裴已经不行了。
可他却一直撑着，甚至还告诉他们，有人在等他，他想去找他。
他说话的时候，血不断从嘴巴和鼻子里冒出来，一直到最后，他都在想着唐棠。
可最后他们都没有等到彼此。
夏裴在痛苦和遗憾中走了，唐棠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一眼他已经冷掉的......身体。
有很长一段时间，小护士的话都萦绕在他脑海里，让他痛苦不已。
后来他很努力的配合治疗，让自己渐渐走了出来，却在今天，在以为楚钰死了的那一瞬间，这些感觉全都回来了。
像是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种子，在心脏被撕开一道口子，让眼泪落进去之后便疯狂发芽开花，长成一棵棵不断生长的藤蔓，死死的缠在心上，将那些痛苦融进骨血里。
宋睿泽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的楚钰，握紧了拳头。
若楚钰是被旁人伤成这样，他此刻定然已经提刀找上门，可偏偏楚钰是被邹慕吟伤的，而邹慕吟也已经死了。
“都会过去的，楚钰他行军打仗，更重的伤都受过。更何况御医用的都是上好的药，他会没事的。”
他看着唐棠紧紧握着的楚钰的手，说：“有你陪着他，他定然会挺过来的。”
唐棠似乎真的有被安慰到，他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宋睿泽，曾经的意气风发，飞扬跋扈此刻全没了踪影，只可怜又委屈地问着：“真的吗？”
“嗯。”宋睿泽点了点头，“你要相信楚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