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源的假期很短，几乎刚过年没多少天就已经要匆匆开学了。这些天来，楚凝练琴练得更加刻苦了，天没蒙蒙亮就听见琴声。
楚云绯睡眠轻，楚凝的琴房和房间偏偏又都跟她同处二楼。
“啧。”
楚云绯猛地坐起身来，在连续不断的琴声中压下眉眼，满是煞气。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五点钟。
楚凝坐在琴房里，忘我的弹着钢琴。
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远超同龄人的艺术造诣和沈铭这个未婚夫，所以她的艺考成绩绝对要拔得头筹。
只有这样，楚峰才能感觉她更有价值，于蕙兰也会更加疼爱她。
楚云绯一边皱着眉一边敲了敲门，但很久都没有回应。
“楚凝。”
楚云绯深吸一口气，不想大早上就动手，主动出声说道。
她这声音并不小，即便是在钢琴声里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楚凝猛地停住了弹琴的手，面色不好的转过头来：”怎么了？“
楚云绯扫了她的琴键一眼：“别弹了，我要睡觉。”
楚凝脸上顿时显现出委屈的神色：“可是，云绯，我马上就要考试了，不能耽搁练习呀，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楚云绯道：“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她拒绝一切的道德绑架，楚凝已经打扰到了她的休息，她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
楚凝垂下眼睛：“云绯，我是音乐生，如果练得少了的话肯定是要生疏的。”
她当然知道这房间即便再隔音也没办法让外面的人一点也听不到，可她就是想让楚云绯难受。现在她有正当的理由，再怎么做于蕙兰和楚峰也不会制止的，到最后被训斥的肯定还是楚云绯。
楚云绯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冷声道：“你想弹琴就滚出去弹。”
直截了当，不给任何回转的余地，这就是她的行事风格。
楚凝抿唇，心里很得意楚云绯只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因为还在楚家，她又可以做出一副无声抗争的姿态。
“抱歉，云绯，我不会听你的。“
说完，楚凝再次将手放在了琴键上，流畅的琴音再度响起。
楚云绯不怒反笑，挑一挑眉：“行。”
楚凝心中莫名一慌。
天还没有亮，楚家的人就被十分突然的巨大响声给吵醒了。
“你在干什么！”
楚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目眦欲裂的看着已经被砸出一个缺口的钢琴，厉声质问道。
琴房没有关门，楚凝的声音尖利且极具穿透力，导致于蕙兰刚迷迷糊糊醒过来就听见了她的叫声。
楚峰悠悠醒转：“发生什么了？”
于蕙兰看了下表，知道这个时候楚凝已经起床练琴了，当即就掀开被子下了床，往二楼快步走去。
楚凝咬着牙说道：“你知道你砸的是什么吗？这可是我的钢琴！”
她上前一步，昔日的伪装在无人的时候尽数褪去，表情狰狞到恨不得将楚云绯哥给生吞活剥了。
楚云绯一脸不耐：“楚凝，我早就说过，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不愿意停下或者出去？那好，那她直接就将琴砸了，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你……！”楚凝是真没想到楚云绯这么狠，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楚云绯。
楚云绯皱眉，直接将她那根手指握住，然后连着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反转。
“啊！”
楚凝惊叫出声，正要骂人，却看到了一步步走上来的于蕙兰。
她立刻就垂下眼睛，掐了自己一把，渗出几滴泪来，眉头皱着，泫然欲泣。
楚云绯见她神色变化那么明显就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但她偏偏不放手，任凭对方发挥着影后一般的演技。
“楚云绯，放开她！”
果不其然，下一刻于蕙兰就加快步伐跑过来了。
楚凝收敛起眼中的恨意，楚楚可怜的哭着，眼角发红。
“云绯，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楚云绯眼里都是冷意：“楚凝，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她又看向已经报废的钢琴，慢悠悠道：“这次是钢琴，下次就是人了。”
楚凝一阵肉痛，这钢琴虽然不是高价定制的那架，但也花了几十万，就算是维修也要花不少费用。
楚云绯下手是真的狠。
楚云绯对死瞪着她的于蕙兰视若无睹，直接就走出去了。
困意涌了上来，她还要回去补觉。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让楚云绯给一个说法！”
于蕙兰想要去找楚云绯理论，但被楚凝拦下来了。
“妈妈别去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可能云绯对声音很敏感吧。”
楚凝道。
她绝口不提楚云绯的房间能清清楚楚听到钢琴声这个事实。
于蕙兰不知道两人为什么闹矛盾，可楚凝自己却清清楚楚，有些担心激怒了楚云绯对方会再次找她算账。
“这钢琴你用了这么久，就这么被她给砸了。”于蕙兰目露怜惜，“果然就是没怎么受过教育的人，没有艺术素养，素质也差。”
她心里生出怨怼来，楚云绯是她的亲生女儿，怎么就成长成了这副模样呢？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她肯定会被圈子里的人嘲笑。
果然孩子还是要从小就养在身边。
"你如果不满意就跟凝凝说，何必要动手呢？”
楚峰知道此事以后，当即就出口训斥楚云绯。
"我说了啊，“楚云绯抬眼，”但她不听。“
楚凝说道：“爸爸，你别生气，姐姐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太对，但是可能因为她没怎么接触过真正的音乐，所以听不懂我弹的什么，也不了解乐器对一个学音乐的人的重要性……”
“一般。”楚云绯的语气平静。
楚凝一愣：“什么？”
楚云绯直言：“我说你弹的，很一般。”
“我一般？！”
楚凝反应过来，明明心里已经气到炸裂，却还是要努力维持人设。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砸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老师，都没有人这么评价过。
楚云绯一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又从哪里来的底气？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