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厌伸手,单臂搂她腰,把程岁抱到床上。
程岁坐在床边,抬头看站在白炽灯下的男人。
陆厌从工装裤的左侧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又从右口袋里掏出几颗糖。
通通放到程岁手里。
“这里安保很严格,你先不要擅自行动,等我的消息。”
陆厌单手摘下帽子,又取下用来伪装身份的黄毛假发套和脸上贴的一堆东西,露出本来面容。
他斜靠在床头,伸手拨弄下被压扁的头发,看向眼前的女人。
程岁两只手握得鼓鼓囊囊,起身往他身前凑。
刚挪动小半步,就被陆厌伸手环腰搂到了眼前。
“刚才,我和吉木还有几个安保喝了点酒,套他们的话,但有些事他们也不清楚。”
程岁坐在他腿上,认真看他的眼睛。
这几天,他也很累。
眼皮上方一道深深褶皱,眼眸里还存着许多根红血丝。
程岁剥了一颗牛奶糖,送到他嘴边。
陆厌垂眸瞧了眼,伸手去拿,直接塞到她嘴里。
程岁捏着糖皮,小声说:“明天,我们肯定会被送进实验室,老师应该就在那里。”
陆厌刚喝完酒,此刻浑身散发点慵懒劲,还隐隐有些热。
他向后靠,把上衣扣子解开两颗。
目光却始终落在程岁身上。
看了眼她此刻还没干透的长发,伸手向前,指尖缠绕两圈后又松开。
最后落在她腰上,给她捏了捏,低声问:“酸吗?”
程岁微微挺直腰身,没隐瞒地点了点头。
坐了那么久的车,此刻的确有些酸。
陆厌继续给她捏腰。
捏了几分钟后,他又去抓她的手。
上面被绳子勒出来的青紫痕迹还在。
程岁是个易留疤体质,没有一个多月,根本不可能完全消掉。
他把她的手抬起来,仔细看了眼后,指腹落上去,也给揉了揉。
揉着揉着,突然低笑一声。
程岁有些困惑,抬头问:“怎么了?”
陆厌的后脑勺贴着墙,眼皮微垂,视线落在她左腮鼓起的弧度时,压低声音戏谑道:“这几天,是不是给你亏待坏了?一颗糖,含了半天都舍不得咽,就那么好吃?”
程岁的眼睛慢慢睁大,她后知后觉的开始咀嚼嘴里那颗软糖。
浓浓奶香味溢满唇齿。
陆厌突然身子向前,捧着她的脸颊,循循善诱道:“给我尝尝,看看这东南亚的糖和海港市的有什么不同。”
程岁的脸颊慢慢泛红,她又想起之前和他吃糖的场景。
不过吃颗糖,都能被他玩出花来。
程岁看着眼前逐渐凑近的男人……
在他的唇即将碰上自己的唇时,她忍着笑,故意与他错开一厘米。
顺手将刚剥好的糖塞进他嘴里。
陆厌被迫咬着糖,脊背仍保持刚才的姿势,没退后。
他视线下滑,喉结滚动,气笑了。
“这几天辛苦了,赏你一颗,自己慢慢品不同。”
程岁笑着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陆厌刚要再往前凑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二人皆一顿,同时往门口看。
漆黑的门板后,传来谭彦北的声音。
“岁岁,我发现了点事情,可能有利于找白瑜老师。”
程岁听到事关白瑜,有些心动。
她先回头看陆厌,主动亲了他一下。
速度太快,陆厌几乎什么都没感觉到。
程岁就已经下床穿鞋,像小朋友藏猫猫似的,四处看。
衣柜是透明的,根本藏不住人。
万幸被子还比较厚,下面躺个人,不仔细看,应该无法发现。
程岁将陆厌适才摘下来的一堆东西塞到被子下,又示意陆厌平躺在下面。
“你别出声,乖乖等我。”
程岁忽视男人深邃的眼眸,把被子给他盖严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
这才去开门。
大厅里有安保持枪站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上二楼检查,所以并不适合在走廊说话。
程岁把门打开后,谭彦北快速走进来。
但他只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多涉足一步。
“什么事啊?”程岁很着急,站在对面抬头问。
谭彦北直视她满含期待的眼睛,缓缓道:“我听比咱们早来一周的医生说,这家地下研究所的老板是个女的,她抓来这么多脑科医生,是想让大家去救她的儿子……”
听到这个内幕,程岁有些惊讶。
谭彦北又道:“白瑜老师是脑科界大牛,那群人肯定不会伤害她,所以你别担心。”
“那个早来的医生,看到过老师吗?”
谭彦北摇头:“没有,因为实验室有好几个,他目前只去过一个。”
程岁听此,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白瑜老师还活着就好。
谭彦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过去:“我见你晚上没吃什么,这个面包你留着吧。”
程岁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被子,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一点都不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留着吧,在这里的日子还长。”谭彦北说着就把面包塞在她手里,转身开门离开。
门关上后。
程岁忙跑到床边掀开被子。
陆厌枕着胳膊,偏头看过来。
他的视线徐徐向下,落在她手里攥着的那袋面包。
“是他强塞给我的。”程岁主动出声解释。
她把面包放在床头,没再多看一眼。
陆厌起身,坐在床边,开始伸手系扣子。
嘴里那股奶糖的甜味早都没了,化作丝丝缕缕的酸。
程岁察觉他神色不对,忙低头去看……
陆厌看到她眼里的小心翼翼后,无奈笑了,伸手把她扯入怀。
“没怪你,我只是在想,他也算锲而不舍,都十多年了,还……”不死心……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陆厌心里有些懊悔。
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让程岁看到了谭彦北的坚持?
不能说。
程岁也没问,她的心思目前不在这上面,只心不在焉帮他系扣子。
陆厌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腰,让她回神。
程岁眼皮瞭起,静静听他说话。
“关于那个女老板和她儿子的事,我明天去打听打听,你等我消息。”
“好。”程岁点头。
陆厌又道:“我明天给你拿个梨,你去送给谭彦北,还他这袋面包的情分,嗯?”
程岁听得猝不及防笑出声。
她看着面前脸色发黑的男人,忍不住揶揄:“陆厌,你心眼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