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岁思绪因酒精变得迟钝，没听清他说什么。
陆厌缓缓低头，凑近……
却在只差几毫米吻上她的唇时，停下了。
他眼皮瞭起，看她的眼睛，抬手摸摸她的头，把她往自己怀里搂，抱紧。
低声道：“睡吧。”
程岁的下巴在他肩头蹭了蹭，自己寻了个舒服姿势，歪头，闭眼沉沉睡去。
陆厌把西装外套往起拽，盖在她身上。
车子抵达静安路姜家……
陆厌打开车门，独自走下去。
姜家父母和柳蓉还在商讨结婚细节，见陆厌自己进来，便好奇问：“南浔呢？”
陆厌倚在墙边，点了支烟，一脸漠不关心道：“车上。”
“那怎么不下来？”柳蓉问。
“喝醉睡着了。”
陆厌说完，掸了掸烟灰。
柳蓉先看了眼姜修远和林舒词，察觉他们脸色不对后，立刻怒斥陆厌。
“你怎么做的事？快去把南浔抱下来！”
陆厌依旧不为所动，只继续抽烟。
林舒词则冷声道：“不麻烦陆先生了，南浩，你去看看……”
姜南浩早都想去，听后立刻往外走。
柳蓉瞪了眼陆厌，气他态度不端正。
几分钟后，程岁进来了。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红，酒意没彻底消散。
“南浔，你是回去睡一觉，还是在这里也听听？”林舒词问。
程岁不好意思自己上楼，毕竟长辈们都还在这里，出于礼貌，她还是留下比较好。
于是她走到沙发一角坐下，接过姜南浩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静静听着。
陆厌将烟掐灭，走过去，坐在斜对面。
柳蓉他们继续议论。
讨论到哪天结婚时，林舒词看向身旁的岁岁，温柔问：“南浔，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妈妈你们决定就好。”
程岁握着手中温热的水杯，低头静静瞧着，不再说话。
“陆先生呢？”姜修远问。
陆厌神色始终冷峻，只缓缓道：“迟些吧……”
尾音刚落，柳蓉就当场反驳：“我觉得还是早一些比较好，两个人早早结婚培养感情……你们觉得呢？”
程岁握杯子的手又紧了紧。
陆厌眼皮微动，视线落在前方茶几上，余光里存着一抹红，那是程岁衣裙的颜色。
半小时过去，结婚日子敲定，定在三天后。
……
翌日，早十点。
姜家四口被司机载着去婚纱店。
去的店铺是海港市最好的，里面的婚纱都很漂亮，穿在模特身上，显得很美。
店里有另一对年轻夫妻，他们也在挑选。
女生穿着婚纱从帘子后走出来时，男生顿时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止不住赞美：“很漂亮……”
女生似是有些不信，小声问：“真的吗？”
“对啊，真的很漂亮。”男生和她同频，也压低声音说话。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程岁看着这一幕，被刺痛，她仓惶移开视线。
林舒词发觉她的失落，便主动挽住她的手臂，带她去看婚纱的样式。
程岁试了一件件的婚纱，每次走出来时，姜修远和林舒词都会夸她很漂亮。
姜南浩最夸张，站起来围着身前身后看，然后不停赞美，说什么这是仙女吧，我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啊。
他和婚纱店的女经理一人一句，活像相声里的逗哏捧哏，程岁听的止不住笑。
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就当做是普通试衣服好了，没什么的。
程岁转身，往试衣间走，打算换最后一套。
十五分钟后，帘子拉开。
程岁往出走，看到眼前沙发上坐着的是谁后，瞬间愣在原地。
她抓着裙摆的手指微微蜷缩，呼吸微滞，心跳漏了一拍……
“你……”程岁突然变得结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你怎么来了？我爸妈他们呢？”
陆厌刚结束一个项目的考察，从隔壁省开车赶回来。
他身上的衬衫后腰处有些褶皱，西装外套被搭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指间夹着根烟，缓解一夜未睡的疲劳。
“他们去逛街了……”
听陆厌这么说，程岁点点头，移开目光，没再说什么。
陆厌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身上，雪白的鱼尾裙婚纱礼服，衬得她身形窈窕，尤其是左右两侧手臂处的缎带花朵点缀，更显气质。
“很美。”
陆厌给出评价，语气诚恳。
程岁视线又往旁边偏移，去看根本不感兴趣的壁画，轻声回：“谢谢。”
这时，摄影师突然跑来说：“既然新郎也到了，那我们准备准备拍婚纱照吧。”
陆厌起身，将烟掐灭，气质沉稳：“好。”
他换了身与程岁婚纱相配的男士西装，走过去，站在她旁边。
摄影师的声音传来：“二人靠近一些……”
程岁在原地不动，目光始终看着前方的镜头，呼吸却下意识调慢节奏。
陆厌往她身边，挪动小半步。
已经算离得很近了……
程岁把左侧手臂往自己身边贴。
摄影师却仍旧不满意，只道：“笑一笑啊，二位新人笑一笑……”
程岁目光继续盯着镜头，她缓缓扯起嘴角，眼里却泛起些微潮湿。
第一张婚纱照拍完，开始第二张。
摄影师让他们换个姿势。
陆厌转身，垂眸看她。
程岁站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头，在摄影师的催促下，又缓缓抬起手。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小声说：“抱歉。”
她的两只手，很轻地搭在他的肩头。
陆厌也抬起手，在手环住她的腰肢时，也低声道了句：“抱歉。”
程岁下意识又要移开视线……
摄影师却道：“对视啊！对视！”
程岁想尽快拍完，她只好重新看向陆厌。
陆厌始终在看她，神色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程岁想方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时，她的后腰突然被一股力道往前揽。
是陆厌，放在她腰后的那条手臂陡然用力，拉进他们的距离。
太近了……
甚至可以轻松接吻……
程岁面上泛出薄红色，她有些气，想退回去。
可陆厌却不松手，只目光坚定，又道了句：“抱歉……”
但程岁从他的眼里，却没看出半分歉意。
那上面分明写着二字……
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