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心去了洛杉矶的那一年,路远和祁琮煜去了大学,几乎不回家,就连禹礼和祁君钟琪也很少见到,一时之间,钟琪都快要误以为那一家人全部搬走了,她及其不适应一个人上下学时,又要备战高考。
路静的离世对于钟琪来说也是极大的打击,同一年,上半年她好朋友的亲生父母牺牲,下半年从小照顾她会带她过马路的死对头姐姐牺牲,她有些沉默寡言。
苏慕心在学校遭遇的冷暴力和若有若无的闲话,钟琪看不下去直接告诉了老师,在苏慕心逃避上学的那段时间,祁琮煜一个保送可以不上学的人把那些人一个个全部揪了出来。
钟琪佩服于祁琮煜的敢作敢当,为了苏慕心他愿意冒任何大不为。
因为时差,钟琪发给苏慕心分享的美食都是等她深夜的时候才会得到回复,久而久之,两个人聊天时常不在同一个频率里,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就不见了。
高考的时候,钟琪超出预期考了个好成绩,父母奖励她在国内选了三座城市去旅行,第一站她就去了南越,她想起一直没去成的南方城市。
南越位于中国的南方,也是个一线城市,北方长大的人,一直向往着那里。
但是高考结束之后的六月中旬,天气炎热,钟琪刚下飞机就有些后悔,在机场就直接换了背心和短裤,幸好自己戴了遮阳帽,不然这一样旅行回去就晒成黑炭了。
第一座城市,按照计划她应该会在这里待上一周,但是因为怕热和蚊子多,还有会飞的蟑螂,直接缩水到了三天,三天一结束,钟琪马不停蹄赶往了江宁。
江宁也属于南方,但是属于亚热带季风海洋性气候,早晚的微风并没有多么炎热,这里的旅行就相对于舒适一些。
第三站,海城,那座国际大都市,魔都,可能是出来的有些久,在海城的那几天除了迪士尼乐园和外滩,钟琪其他地方没再逛,最后几天在酒店睡了个昏天黑地。
回到京北时,苏慕心周末不学车终于有时间陪她去逛逛街。
“人家高考结束都去学车,你怎么不去?”苏慕心和钟琪坐在开放着空调的奶茶店里,面前除了奶茶还有一大份冰淇淋。
“我?我看了一下课程,我觉得我一个准备去心理学的应该是有时间在学校学车的,还便宜。”钟琪喝了一口奶茶,感叹着果然她还是适合京北,就连奶茶都有一种家乡的味道。
“对了,自从路静姐姐出事之后我都很少见路远哥了,祁琮煜说他发了疯一样参与训练,还跟他一起报名参加了特种兵。”
苏慕心想起祁琮煜休假之前跟家里打了声招呼说报名了特种兵特招,禹礼和祁君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他爸妈能同意?”毕竟家里刚失去一个孩子。
“不知道,好像结果都下来了。”苏慕心耸了耸肩,大院里的孩子大多数都会去当兵,但是特种兵还是在少数,有些家长就像辛楚苏卓一样希望孩子平安就好,有的家长就干脆往那个方向拼命培养,形成了两极分化。
逛完街回到家属院之后,钟琪在院子里看见了在蚊子的包围下还在做引体向上的路远。
她发了一条信息给在家里看电视的祁琮煜询问特种兵的特招结果。
“师兄,路远选入特种兵了吗?”
“嗯,怎么可能进不去,更疯了一样天天锻炼,练习射击。”
“好吧。”
“你……算了让路远自己处理。”
“?”
单刀直入的开始,戛然而止的结束,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祁琮煜和钟琪聊天记录的全部内容,祁琮煜看钟琪那么粘着苏慕心表示没给拉黑都是看在苏慕心的面子上。
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之后的钟琪没有想到自己会忙的脚不沾地,苏慕心学了临床医学,开学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人,她一个选择了四年制心理学的人也一样,好姐妹两个在开学半个学期之后才见了第一面。
忙的脚不沾地的钟琪在大学一开始就交到了男朋友,一个比她小了两个月,看上去文文静静好像不会让她重蹈覆辙的男生。
同时让她惊讶至极的就是苏慕心有了男朋友,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祁琮煜。
分开一年,刚回来就在一起了,钟琪惊叹于祁琮煜下手快准狠。
路远也有了女朋友,同一所学校,另一个专业的女生,追了他很久,难得离开学校出门,女生想看电影,就一起去了。
谁知道碰见了修罗场,路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着钟琪和别的男生牵手,看电影的全程,男生都倚着钟琪,就好像是电影院的座椅中间没有隔断一样。
也是这一场电影,路远交往了三天的女朋友吹了。
更碰巧的是,听苏慕心说,钟琪回去之后也跟这位娘里娘气哭哭啼啼的男朋友分了手。
两个人之间奇怪的磁场相互影响着,见面时的互呛一次也没少过,这种日子一直延续到了路远即将毕业那年。
路远在学校训练完回了宿舍,同宿舍唉声叹气见不到女朋友的祁琮煜约会回来之后一脸的神清气爽,还特意提醒了句:“钟琪又交男朋友了啊,都忘了这是第几个了。”
路远沉默着,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相框,是高中时他偷拍的一张照片,钟琪的侧脸而已,还是生着气时候的表情。
他伸手摸了摸照片,扭头进了浴室洗澡。
祁琮煜看着那人的样子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才能硬气一次,别等他都把苏慕心娶回家了他们都没个进展。
眼瞅着马上毕业,毕业之后他们就没有了学生的身份,而是货真价实的特种兵。
任务结束之后,在学校为这些出任务才回来的特种兵们补办了一次毕业典礼的聚餐,祁琮煜因为住院没有参加,路远一个人在学校的聚会上喝的醉醺醺才回去,到了家属院没有直接进自己家楼道,而是拐去了钟琪家的小院子。
“琪琪——琪琪——”夜色已深,钟琪家的小院子里除了亮着的路灯之外,里面的房间客厅灯都一一熄灭。
“汪汪汪——”回应路远的只有门口狗屋里大黑的叫声,大黑的年岁已高,叫的声音也不如从前洪亮,路远酒壮怂人胆,直接翻进了钟琪家的院子。
“还是你最好,我最喜欢你啊,琪琪琪琪————”
路远抱着大黑的脖子使劲晃动着,嘴巴里振振有词,大老远看去似乎能看见一只德牧生无可恋的表情。
钟琪刚从医院回来,她已经开始了心理科的实习,从拐弯进自家那条巷道时就听见了类似于鬼哭狼嚎的声音,声音有些耳熟,说话又让人听不太清楚,等她走近了,先是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儿,按下院子里的小灯,才看清了那个大晚上这么大黑的人是谁。
等她完全听清路远说了些什么之后脸红一阵白一阵,低下身子一把揪上了路远的耳朵。
“啊啊啊——谁啊?”
喝的迷迷瞪瞪的人已然站不稳身子,扶着狗窝的木头屋顶才勉强站起来,而他面前的人已经铁青着一张脸,有些重影,半天竟然认不出是谁。
“喝多了撒什么酒疯!”钟琪皱着眉,摸了摸本该熟睡了的大黑之后就往院子里走,把那个发神经的人完全忽视掉。
抱着之后可能会很少见的念头,一鼓作气,路远站起身,钟琪正在开门,背后的灯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她完完全全被笼罩在阴影之下,意识到是路远,钟琪叹了口气,转过身锁着眉盯着路远。
“你又犯什么……唔……”
钟琪的话还没说完,路远弯下了身子,大掌紧贴着钟琪的后颈直接将人拉近了自己,冰凉的薄唇直接就贴在了钟琪软糯的唇上。
现在早已不是未成年人的两个人,钟琪拼命的挣扎着,手空出的手使劲推着路远,试图把这个粘着她嘴巴的酒鬼推走,路远仅用一只手就固定住了钟琪死命拍打着他的一双手。
钟琪没法动弹之时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个正经的特种兵,力量完全足矣徒手掰断她的手腕,也有一种可能,过去她能答应这个人,根本就是这个人不跟她计较。
这一个吻自然不会只是贴贴而已,路远早就已经完全入侵,接了个货真价实的吻,钟琪脑子一片空白,被压在防盗门上没办法动弹,良久,那个从冰凉到火热的唇的主人迈着大步离开了钟琪家的小院子。
坚定的步伐一刻未停,由近至远消失在家属院里,钟琪在黑暗之中和门口狗窝里盯着她的大黑对视了一眼,她怎么有一种被狗啃了的感觉,耍完流氓就走?
第二天天还没亮,钟琪没去上班直接堵在了路远家门口,可能是没有预料到钟琪会起这么早,路远一开门就“啪”地一声,火速关上了门。
本来还想着这人不会趁酒醉不认账吧,路远看见她就摔门的样子让她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人记得,有可能记得比她还清楚,昨天晚上耍流氓也有能是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做的。
“路远!!——你丫的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吗!开门!!————”
钟琪拍的门“咣咣”作响,里面的路远换好了衣服要出门却半天不敢开门,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出去会不会被钟琪大卸八块,这个时间钟琪不是应该还没起床吗?特意来堵他?
无数个问题劈头盖脸打下来,路远不敢做声也不敢开门,咣咣声持续了十多分钟,幸好家里人不在都去了部队,不然肯定全家都得知道。
“行,你有种就永远别见我。”钟琪气的胸口疼,下了楼把停在自家门口的白色车子开走去上班,她不是说说而已,当天下班,就去了中介公司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在第二天一早,路远在自己家厨房做早餐的时候就看见了搬家公司的车子停在了钟琪家门口。
本来不确定的路远,从部队回家之后在院里看见钟琪的妈妈牵着年迈的大黑在散步就问了一嘴,钟琪一个人搬去了医院附近住。
“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啊?这么突然。”苏慕心帮钟琪一起收是家里的时候,也好奇怎么这么突然就搬出来了。
“怕什么,搬出来住也正常,一会儿我们去买菜,温居。”钟琪把床上的被单套好之后走到客厅里,苏慕心正在帮她摆好阳台的花盆。
“阿煜刚出院,我下午休息得回去陪他,他最近老是胡思乱想。”苏慕心背对着钟琪接了盆水浇花。
“唉,你呢,就谈了这么一个男朋友就这么靠谱,我前前后后估计有四五个,一个比一个渣,现在就觉得一个人最舒服。”钟琪把沙发上的靠枕摆好之后坐在沙发上感叹着。
苏慕心蹲着的背僵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感叹的钟琪,她也希望有个人能让钟琪托付终身。
“路远哥那天被你揍完之后你们俩就没有说点什么?”
“说什么?他现在避着我走,那我就干脆搬出来,省的他老人家这几个月天天躲着我。”
“为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挨你揍。”
这二十多年来,路远和钟琪打架的次数不下于上百次,不就是打了一架为什么要躲着走,苏慕心不明白。
钟琪最后也没说清楚,那天的事情她就当成是被狗咬了。
祁琮煜开始催促苏慕心回家,苏慕心跟她道别之后就离开了钟琪的出租屋。
钟琪在门关上之后盯着空荡荡的出租屋,顿时有些后悔租的房子有些大,她一个人住好像有点浪费。
这栋楼几乎都是单身公寓,钟琪就像是陷入了魔咒一样,在医院转正之后也陷入了单身,偶尔会一个人去酒吧喝喝酒,但是面对那些上来搭讪的男人时,她是一个兴趣都提不起来。
看她单身,家里人就开始给她安排相亲,起初不配合的人后来也想着不行就去看看,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反正人生嘛,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