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薇站起来,把他的酒杯拿走:“注意身体,你醉了,别再喝了。”
津步洲抓住她手腕,高大的身形摇晃:“如果我告诉你,左老板是我找来的,是我想找借口来见你,你会不会生气?”
鹿薇眼睛睁得大大的,愣在那儿。
津步洲声音低沉,努力压制着情绪:“不然我与鹿氏素不想干,我为何要花费这个精力?我是个商人,我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当时左老板正好找到我,我就跟他说,鹿氏现在也归我掌管,如果想要合作,只能通过鹿氏,他妥协了。”
鹿薇抿抿唇,眼神清明:“你把机会让给鹿氏,我感激还来不及,不会生气。”
津步洲又道:“我当时说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他没有具体指哪里,哪些。
可鹿薇听懂了。
她问:“为什么?”
津步洲的眼睛牢牢盯着她,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我会连累你。”
他声音很低,很轻。
不注意去听的话,就像一阵风吹过。
两人沉默对视,不知过了多久,鹿薇面不改色:“好,那我知道了。”
鹿薇把沈临叫进来,她到前台去结账。
津步洲走得摇摇晃晃,因为昨天就醉过的关系,现在头疼得不行。
沈临把他扶到车上,对鹿薇说:“先送您回去。”
鹿薇看着津步洲,摇摇头:“他不舒服,还是先去你们住的酒店好了。”
沈临神色顿了顿,看了两眼鹿薇,上车进了驾驶座。
一路,车厢里都没人说话。后排的车窗开着,徐徐的风从外面吹进来,这个天气还有些凉。鹿薇静静望着窗外,任由风在脸上,眼里暗沉沉的,没有光亮。
到了酒店,沈临把车停好,扶着津步洲出来。
沈临本来想让鹿薇在下面等等,他安置好津步洲马上下来,但鹿薇跟在他们后面,还一起上了电梯,最后进房间。
把津步洲放在床上后,沈临看着鹿薇:“鹿小姐,您……”
他们定的是两个套房,鹿薇没有在客厅,而是站在房间门口。她目光看着床上的人,表情冷淡:“毕竟是跟我吃饭喝醉的,我不放心。等给他喂了醒酒汤,我再走。”
沈临点点头:“也好。”
他出去给服务台打电话,让人送碗醒酒汤过来。
再抬头时,刚才鹿薇站着的地方已经没影了,而且门也虚掩着。
沈临在客厅来回踱步,时不时往房间方向看一眼,里面没穿出什么声音。
安安静静,沈临有些担心,悄悄走过去打开一点门缝。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墙角的灯微弱亮着。他看到鹿薇背对着门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想,或许今天津步洲的那些话,对鹿薇也有所触动,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年多,津步洲过得有多苦,只有他知道。从津步洲的角度,他还是希望这两个人能复合的。
服务生把醒酒汤送到,趁还热乎,他送进房间。
鹿薇站起来,退到一边。
沈临特意打量了下鹿薇的脸色,她依旧还是那副冷淡的神色,丝毫未变。
给津步洲喂完醒酒汤,沈临跟鹿薇说:“鹿小姐,让您久等了,我现在送您回去。”
鹿薇拒绝:“不用了,刚刚家里派了司机过来,应该差不多时间快到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津二哥吧。”
沈临:“鹿小姐这是在我客气?鹿小姐跟老爷和太太关系那样好,您又是津家的干女儿,我送您回去,理所应当。”
鹿薇微笑:“我说的是真的,干妈刚才派车来接我了。我会安全到家,沈助理不必担心。”
话说到这份上,沈临抿抿唇,也不再坚持:“好,那鹿小姐回去早些休息。”
鹿薇点点头,走到门口,又转过来:“对了沈助理,你们明天几点的飞机?”
沈临回答:“上午九点。”
“嗯,好。”
“鹿小姐要来送津先生吗?”
鹿薇摇头,并叮嘱:“不了,我明天还有事。津二哥今天喝成这样,明天可能会晚起,你记得叫他。”
沈临:“我会的,鹿小姐放心。”
鹿薇独自下了楼,在酒店大厅等了一会儿,车到了。
鹿芫开在家里等她,知道她跟津步洲去吃饭,担心他们会吵架。
进到屋里后,鹿薇主动跟她聊,不过只说了跟左老板谈成合作的事,并无其他。
回房间前,鹿薇去看了鹿灿。安清如在那儿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待了十几分钟就走了。出来正好碰到鹿芫开,旁边的佣人抱着几个盒子,都是鹿芫开准备的吃食。
“薇薇,这些你都带上。不够吃了打电话给我,我做好给你寄过去。”
鹿芫开跟着鹿薇进到房间,目光不舍的望着鹿薇。
鹿薇打开盒子,先吃了一块酥饼:“嗯。干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最喜欢吃您做的糕点了。”
鹿芫开问:“原本不是说上午就要走吗,怎么突然改签了?”
刚才鹿薇回来后,就跟她说了这事儿。
之前她想让鹿薇晚点再走,但鹿薇担心娅恩那边急着找她,都没有答应。怎么跟津步洲吃完饭,突然就愿意改时间了。
鹿薇解释:“明天私人医生不是要过来给哥哥检查身体吗,我想多待一会儿再走。”
鹿芫开想想也是,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太影响鹿薇的状态。
第二天。
津步洲被沈临叫醒,用完早餐去机场。
昨晚的事,津步洲不愿多说,也想不起来回到酒店后发生了什么。
他打开微信,眼神突然一顿。
置顶的鹿薇聊天框不见了,而且也没有从通讯录里找到她。
是鹿薇做的。
津步洲想起自己喝酒时说的那些话,有些可笑的无力感。
“昨天,鹿薇……”
他张张口,忽然又觉得,是不是已经没有必要再问。
弄清楚了又怎样,也改变不了鹿薇对他的恨。
“鹿小姐昨天先送了你回酒店。”沈临没有隐瞒,告诉说,“后来,她就一直跟你待在房间里,坐在那儿什么话也没说,直到看你喝了醒酒汤才离开。她当时应该,也挺担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