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检查之后,医生的意思是要进手术室重新缝合伤处,但是江大总裁压根就不鸟医生的话,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身边的女人。
“江先生,你的伤一定要重新缝合……”
“检查完就出去。”他有些不耐烦。
医生,“这……”
柳寒星面对医生看过来的眼神,只好开口说道,“医生,您先让人准备手术,江先生一会儿就去。”
“好,好,好!”
医生得了她的话,急忙转身出去准备手术,一群人跟着后面鱼贯而出。
病房安静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透着别扭跟不满,却又小心翼翼的凝视着她。
她让他手术,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柳寒星被他看得火大,“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想要就算,反正什么十年不十年的,也是你提出来的。”
“你别走,好吗?”
“你还想我伺候你呀?”
她说着就要抽出自己的手,握了这么久,她都出汗了。
“太太……”
“我都说了,别叫我太太!”她火气很大,莫名烦躁,用力挣脱了交握着的手。
江景年缄口静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说不出的失落占据了思维。
柳寒星起身,来回在病房里走着,边走边用手扇着风,热得厉害,身上都出汗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看什么都觉得烦,尤其是床上这个男人。
“很晚了,你去手术,我出去一下!”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脚步刚动,就听见病床上的动静,回过头就看见他已经下床,捂着心口痛苦的样子。
“你干嘛?”她盯着他的动作。
“你说过会留下来陪着我。”他已经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柳寒星,“……”
“我热,我渴,不仅这样,我还很饿,你让周禹给我发了那么多照片,害得我连饭都没吃,现在还不允许我去买点东西吃?”
她想想就恼火,甩开他的手,继续说道,“你跟小秘书卿卿我我的在病房里搞了桌酒席还不够,还让周禹发照片跟我炫耀,江景年,我本来都要忘记这回事了,现在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江景年,“……”
“你说了不走的。”他的关注点只在这个上面。
柳寒星翻了个白眼,“算了,你回去躺着,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再来,如果你不手术的话,那我就不来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带着一肚子的懊恼。
她为什么要说那些,听起来就跟吃醋了一样,真的有病!
她明明是来找他离婚的,怎么局面好好的就变成了这样呢?
柳寒星实在是心烦意乱。
她的确是饿了,但是除夕夜压根就没有餐厅营业了,又是这个点了,她找了一圈,最后只好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充饥。
坐在冷风中啃着面包,就着矿泉水,边吃边思考人生,最后冻得手都木了,也想不出所以然。
陪他十年……
她真陪他十年的话,还能忍心看着他所谓的了断吗?
明知道是不可行的一件事,她还是忍不住动容,她知道,他言出必行,是她做不到而已。
就算为了哥哥报仇,她也做不到看着他去死,所以她才只能离开他,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这刻,坐在冷风中,她忽然就红了眼睛,生出了一种鸵鸟的心态。
不如就答应他吧,十年呢,不正是一个冠冕堂皇跟他在一起的理由么,这样一来,谁都不用再受煎熬了。
至少未来十年内,没有人会再为此难受痛苦。
多好的办法啊……
也就只有他能想出这么好的方法了,换了她,绝不可能想到。
江景年到底是江景年,对待自己都是这么狠,连自我了断都说得出口。
柳寒星有时候真讨厌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清醒,越是清醒,就越不可能答应他。
十年,该生出多少变故啊!
她不能这样做。
……
再回到医院时,江景年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手术室外面只有周禹一个人。
她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夫人。”周禹走到她面前站定。
“干嘛?”她闭着眼睛有点头疼,被风吹的。
“照片的事……”
她蓦地睁眼,“我知道是江景年让你发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周禹皱眉,“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吗?”
她,“……”
“总裁一直记挂着你,除夕夜,连张秘书都来了,你却不来,他难免会觉得你心里没有他,几张照片而已,你不就来了……”
柳寒星怔住,“所以,他留着张泠月在身边,就是为了时刻刺激我一下?”
“可以这样说。”
“荒唐!”
周禹叹口气,“夫人,总裁为了你,再荒唐的事都会做。”
她别开视线。
“夫人,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你哥哥的事,真的怨不得总裁,他没想杀他,是成恺开了枪,而且总裁也跟着跳下海去救了,胳膊骨折的情况下,他搜寻了整整一个小时,自己也差点溺毙了。”
“不怨他?那怨谁?”她被气笑了,“周禹,严格说来,你也是从犯,一个从犯为另一个从犯说情,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对不起。”周禹颔首。
“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三个字,被亏欠的一方感受不到任何释怀,尤其是祸及生命的这种亏欠,你以后不用为这件事跟我道歉,因为我不会接受。”
周禹沉默了。
手术结束后,江景年被推进了病房,医生说了一堆叮嘱的事,说完又顿了顿,大概是知道他不会听,只重重的叹口气就离开了。
要不是他来回折腾,伤口大概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哪有可能像现在这样一次次进出手术室。
好歹是权威的外科专家,面对这么一场不算太大的手术,治疗了这么久都没有起色,委实有些重挫自信心。
柳寒星看着江景年被推进病房,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许是知道他死不掉了,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困意就袭来了。
她犹豫了几秒,最后打着哈欠走进了病房。
病房很大,还有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小床,大概是陪床睡的,她累极了也顾不得,掀开被子就躺进去了,没一会儿就沉沉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