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站得时间长了,伤口的疼加上未退的烧,江景年有些体力不支,便将身体靠在了墙上。
对于她的反应,他并不意外,只是无奈的说了句,“我们是夫妻,难道你想让我睡客房?”
他的面色很白,透着病色的白,然而因为高烧,薄唇上却是殷殷的红,此刻靠在墙上,大有一种随时会顺着墙滑倒的错觉。
心头涌起涩意,她垂下眼睫,“让江大总裁睡客房这种事情,我自然想也不敢想,所以,还是我去睡客房吧。”
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幕,她起身从沙发的另一边推出了行李箱。
他在楼下休息的时间,她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用品。
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她拖着箱子经过他身边,蓦地手腕被他握住。
她也没有挣扎,只是不解的望着他,“我留在这里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但是如果你觉得我会无底线的妥协,江景年,你恐怕会失望了。”
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叹息声逸出薄唇,江景年寂静无声的望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柔声道,“太太留下,我睡客房。”
他夜里咳嗽的话,估计会影响她的睡眠。
怎么,她觉得他会强迫她同床共枕?
虽然他很想,但是他不会。
他舍不得她离开,但是除了离开这个底线,他更舍不得看见她为难,哪怕只是一丝。
做着最让她痛苦的事,却舍不得她面上有一丝为难愤恨的神色……
呵。
江景年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何况是她。
他的话刚说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拖着箱子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语气漠然的说,“既然房间让给我了,我希望你没事不要再出现。”
“……好。”
他扶着墙壁,额头的温度很烫,身体绵软无力,本就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强撑着,但他知道,若是这会儿在她面前晕倒,只会惹她更加的厌恶,认为他是故意过来演这出戏的。
所以,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便艰难的转身往外走,很简短的几步路,他硬是走了两分钟才伸手够到了门把手。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她抬眼,一片茫然,心木了,再心疼,再痛苦,好像也做不出更极端的事或是表情了。
周禹早就等在门口,他不是故意偷听,然而门没关,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在江景年走出的瞬间,就立即扶住了他晕过去的身体。
他的烧一直就没有退过,只有高烧跟低烧的区别,这会儿摸着额头的温度,比在医院那会儿更烫了。
周禹急忙扶着他去了客房,随行的看护立即给他重新打了吊针,看着面色如纸的男人,周禹紧蹙着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
贺妈站在床边,等护士处理完了才上前,“周禹,你老实说,太太跟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太太的心忽然变得跟石头一样坚硬。
“贺妈,就算我有心告诉你,没有总裁的允许我也不敢说,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贺妈摇头叹气。
“你好好照顾总裁,只要太太不离开蔷薇园,总裁的伤就不会有事,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贺妈怔住,思索了几秒,然后郑重的点了下头。
周禹又叮嘱了看护人员一些事,便离开了蔷薇园,他是总裁的心腹,要处理的事自然多不胜数。
江景年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凌晨才醒过来,大约是睡了很久,又挂了水,这会儿连烧也退了。
看了眼床头的的钟,已经是一点多了,喉咙里很干,他想起身喝水,刚一动,伤口就牵起了疼。
捂着伤口,他挣扎着起身,不知道是不是挂的水有止疼作用,他现在觉得痛感减弱了许多。
因为凌晨,家里的佣人也都睡了,而他睡的客房里有看护人员,不过他们也在打盹。
江景年没有吵醒他们,径直推开门下去喝水。
出了客房,沿着楼下慢慢往下走,耳边响起了电视的声音。
等他下了楼才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
柳寒星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某部搞笑的电视,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连身后不远处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江景年喉咙干得厉害,偏偏瞧见她,脚步就动不了,只能这么盯着她的背影。
他的江太太素来爱美,若是没有事一定会早早入睡,从来不爱熬夜,因为那会对皮肤不好。
什么原因,会让一个睡惯了美容觉的人,深夜失眠在此看着无聊的电视剧?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足以令江景年心生不快,即便让江太太失眠的人是他自己,也毫不例外。
咳咳咳……
咳嗽声响起的瞬间,坐在沙发上的人忽然僵了下,回过头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蹙起秀气的眉心,不悦的声音已经响起,“你走路都没有声音,是预备好了要吓我是吗?”
“不是。”
他捂着伤口的地方走了过去,极慢,花了约莫几分钟才走到她身边,隔着距离坐了下来。
柳寒星扫了眼两人中间能坐下两个人的距离,嗤笑出声。
可能是因为退烧了,他的唇色也正常了很多,不再是诡异的殷红色,很淡接近苍白,符合病人的颜色。
电视剧是当下最红的偶像爱情剧,气氛轻松又甜蜜。
江景年很认真看了几分钟,但是他对这种剧的兴趣远没有身边女人来得多,忍不住就侧过脸去看她。
原本以为她是失眠才下楼打发时间,但瞧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有些怔忪,难道他想错了,她就是下来追剧的?
正想着,她也侧过脸,准确无误的遇上了男人探究的目光。
“你打算一直看着我到什么时候?”她问,嗓音淡漠。
“那你呢,是真的想追剧,还是失眠了?”
“这两者并不矛盾,白天睡多了,晚上失眠追剧,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吧。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你一出现,我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难道你这点自知也没有吗?”说着她笑了下。
笑意凝结,她又自嘲般开口,“对了,我差点忘了,这里是江总裁的地盘,连我也是你的玩物呢,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瞧我问的,真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