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勉强降下来的体温,这会儿又烧了起来。
贺妈也吓到了,好在苏若梅很快就过来了。
苏若梅昨晚守了一夜,刚回去洗了个澡,连休息都顾不得就听见他又烧起来的消息,便立即赶过来了。
退烧的药物用了没那么快降温,医生又叫护士拿了个冰枕过来。
头枕在冰枕上,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这会儿简直跟纸张一样的颜色了,苏若梅心疼得一个劲掉泪。
烧得迷迷糊糊之际,江景年开始呓语,断断续续的叫着,“寒星……寒星……”
苏若梅蹙起眉心,有些不悦,“不是说她旅游回来了,怎么没在医院?”
苏若梅不知道柳寒星是失踪,因为对外的宣称,一直都是她去欧洲旅游了,这会儿儿子成这样了,儿媳却连面都没露,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贺妈也只能如实汇报,稍加了些许掩饰,“……太太精神不太好,在家里休息。”
“她精神不好,能比景年还不好吗?”苏若梅忍不住发火了,然后对着周禹说,“你去家里,把人接过来!”
“这……”
周禹站着没动。
苏若梅重重的呼吸,抱着手臂看着他,语带火气,“周禹,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是要我再多说一遍?”
“夫人,还是不要去打扰太太,总裁知道了会生气的。”周禹颔首说道。
“打扰太太?”苏若梅被气笑了,“你觉得你们总裁这幅样子,还能生什么气?她是景年的老婆,丈夫快要病死了,都不来医院看一眼,到底是谁要生气啊,周特助!”
周禹沉默不语,但是也没动,他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把太太强迫带过来了,总裁一定会大发雷霆。
“周特助!”苏若梅瞪着他,“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让我的人去了?”
“夫人,总裁这样,您就是把太太叫来也于事无补,何况总裁一定会生气,您……您还是不要管了比较好。”
周禹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但是苏若梅不知内情,哪可能会理会,所以一个恼火就让自己的保镖去了蔷薇园。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太太精神到底怎么个不好,会连自己病危的丈夫也没精力看一眼!”
苏若梅怒火未消,就这么抱着手臂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
周禹,“……”
贺妈,“……”
贺妈试着劝阻来着,然而没成功,她虽然不知道小两口发生了什么,但是昨晚那劲头,摆明了就是先生理亏,再加上太太一副冰冷的态度,就更加不难猜测了。
就在苏若梅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她接到了派去的保镖的电话,顿时就拔高了声音,“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的说,“夫人,蔷薇园守备森严,说是没有总裁的命令,谁都不能去打扰太太,所以,我们……进不去。”
苏若梅,“……”
她用力按断了手机,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但是苏若梅是个聪明的女人,气完之后也慢慢冷静下来,看着贺妈问了句,“他们俩搞什么鬼?”
贺妈摇摇头,“说不好,但是我觉得问题不小,所以夫人,你还是别去招惹太太。”
苏若梅皱眉,还想说些什么,病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景年!”苏若梅立即跑了过去,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还是很烫,她红了眼睛,“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你可别吓妈妈。”
“我没事。”江景年没有力气,伤口也疼,甚至还发着烧,然而脑袋里却是清醒的。
“你乖,好好的养伤,公司的事别管,实在不行,我替你看着,好不好?”
江景年闭了闭眼睛,“苏女士,我还不至于处理不好工作上的事,你放心吧。”
苏女人管一间酒店还可以,但一间集团,她没有那个能力。
苏若梅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实力,没在坚持,“那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该死的周禹,这种时候也敢拿工作来给你看!”
周禹摸摸鼻子,他多无辜啊,没有总裁的命令,他哪敢。
江景年没有说话,头枕着冰块,脑袋冰的难受,便让护士立即撤走了冰枕,然后目光便落在了周禹的脸上。
周禹心领神会,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外,走廊里。
周禹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去蔷薇园,贺妈不在家,电话自然是柳寒星接的。
“太太,我是周禹。”
“什么事?”
“先生的伤口感染了,高烧不退,……你能不能过来看看他?”
静默了好一会儿,电话里都只能听见呼吸声。
“他让你打电话给我的?”柳寒星的语气里充满了笃定。
“是的。”周禹没有否认。
她冷笑,“好啊,只要他同意离婚,别说去看看了,就是让我端茶递水的伺候都行。”
“太太,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柳寒星板着脸,立即挂断了电话,都不可能了,还给她打电话,分明就是想故意惹她的!
江景年,你还真是狠!
……
回到病房里,周禹对他点点头,“总裁,电话我打了。”
“她说什么?”
“太太说,除非离婚,否则免谈。”
江景年闭眼叹息,“嗯,知道了。”
周禹于心不忍,又补充了句,“总裁,虽然太太拒绝了,不过,我听出来,她犹豫了。”
犹豫么?
她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犹豫也不过是出于内心的善良,而不是对他的留恋。
对她而言,他的确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所以,才只能用这么卑鄙的方法困住她。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伤,他大概会留一辈子……
苏若梅跟贺妈去了医生办公室谈他的病情,自然是听不到主仆的对话。
江景年蓦地睁开眼,同时眸色里带出几许戏谑来,“去水果店买一盒芒果给我老同学送过去。”
“芒果?”
“嗯,芒果,选最好的,最大的那种,一个就够了,记住……”江景年冷冷的笑着,“帮他把皮削了,亲自看着他吃完。”
周禹皱眉,“总裁,这是……”
“我这位老同学不仅喜欢吃寿司,还对芒果过敏。”
他勾着嘴角,淡淡的说。
过敏?
周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