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那个……那个柳小姐,我昨晚值大夜班,现在能不能让别的医生替我待在这里啊?”
他想回去洗澡,想睡觉,他快要困死了。
江景年一个冷眼扫过去。
医生僵住,“对不起。”
柳寒星笑笑,“景年……”
“嗯,想要什么?”他凝望着她。
“我想跟你单独待着。”
江景年笑了。
她的红了脸。
虽然是为了帮医生解围,但还是不可抑止的脸红了。
————
柳寒星醒过来了,身体恢复的速度自然也加快了,一个星期之后,她说话已经非常利索了,基本恢复了。
双手也活动自如,至少吃东西能自主了,只有腿上还没什么力气,勉强走几步就累得直晃。
她心里记挂外公,想早点过去看他,可是越急,就好像越事与愿违。
做着复健,忽然脚下一软,柳寒星就摔在了垫子上,其实一点都不疼,就是气馁。
自从醒过来,她整个人都变得非常脆弱,轻易就会掉眼泪。
哥哥生死未卜,外公中风瘫痪,公司被高子义那种人渣把控,她实在是太急躁了!
还有欢欢……
欢欢也下落不明。
分开的那个晚上,欢欢分明说过,她哥原本是打算送她去海南的,可是江景年让人去海南找了一个星期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欢欢大着肚子,这会儿已经六个多月了,她能去哪儿呢?
柳寒星忧心忡忡,坐在垫子上就哭了起来。
眼泪大概就是最好的解压良药,哭一哭,脑袋里渐渐清明。
她对陪着她复健的工作人员说,“我哭的事情,不要告诉江景年,知道了吗?”
“柳小姐……”工作人员一脸为难,他们不敢逆她的意,更加不敢逆江景年的意。
柳寒星叹口气,挥挥手,“算了,当我没说。”
她为难他们的确是没什么意思。
抹掉眼泪,她咬牙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重新一步步练习。
“柳小姐,你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应该休息会儿了。”工作人员提醒她。
“我还可以再练会儿。”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就这样,她又练了半个小时体力彻底不支才被他们搀扶坐进轮椅里。
刚坐稳,就从对面落地的大镜子里看见了孟引怀淡淡笑意的脸,柳寒星愣了愣,随即展颜。
孟引怀大步过来,结果轮椅,对工作人员说,“交给我就行了。”
柳寒星笑着问,“该来的都来过了,就你不来,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
她醒来一个星期,各路友人都探望过了,唯独他这个好友没露面,她还有点纳闷呢,人就出现了。
孟引怀推着她走出复建室,“我第一天来景年就发脾气,差点掐死新雅,我哪敢啊!”
柳寒星蹙眉,“他呀就是太紧张了,其实那天跟新雅没关系,我是被高子义气到了。”
“所以才这么急着复健,打算亲自回去收拾高子义?”
柳寒星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但就是这个意思。
孟引怀推着她进电梯,“带你去花园里散会儿步,要去吗?”
“要。”她笑道。
孟引怀按下一楼的键,继续方才的话题,“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让景年帮你呢?他出面的话,这些事其实很好解决的。”
“我也知道,如果他帮我,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可是……”柳寒星叹口气,“景年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彻底康复,你没看见他瘦成什么样了么,他也有偌大一间公司,那么多事要处理,我哪忍心……”
而且,柳家的事,她想亲自解决,关于宋烟,外人其实不好插手。
孟引怀笑笑,“我觉得,他应该很想你忍心。”
柳寒星仰头看向他。
电梯到了,他推着她来到花园里,找个处阴凉坐下。
秋风习习,的确舒爽。
柳寒星还在想他刚刚的话,江景年应该是想帮她,但又怕她不高兴,所以一直没说的吧?
如此小心翼翼……
自从她醒过来,就已经非常敏感的感受到了。
比之从前,江景年几乎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了,半点伤不得的样子。
她最近的确很爱哭来着……
柳寒星叹气,她爱哭,也脆弱,但其实,她比他想象中的还是要坚强的。
孟引怀本就不是多话的男人,两人坐在微风中静坐,倒也惬意。
所谓真正的朋友,大概就是,坐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尴尬和局促。
既不努力找话题,也不用刻意的故作高兴,就这样安安静静,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压得她喘不上气,压根就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个最好的朋友。
这会儿瞧他淡然的样子,她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引怀……”
“嗯?”
“你跟新雅……”柳寒星顿了一秒,换了问法,“新雅的事,你放下了吗?”
她问的是放下了吗,这也是她的希望,希望他能放下。
孟引怀苦笑,“你想说什么?。
柳寒星叹息,“我躺了两个月,不知道新雅跟苏颜开到底回事,可新雅是藏不住心思的人,我瞧她……倒跟之前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岂止不一样,身为女人的直觉,虽然新雅每句话都是吐槽苏颜开,但一直吐槽同一个人,终而复始,谁说不是这个人已经落在她心里而不自知呢?
孟引怀是她最看重的朋友,她不希望他继续深陷下去,做无谓的等待。
什么事都能等,唯有爱情,从不等人,也从不讲道理。
过了好一会儿,孟引怀才自嘲一笑,“没有。”
柳寒星皱眉,“你说什么?”
“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新雅的事,你放下了吗?’
他的回答是……没有。
又坐了约莫半个小时,太阳逐渐大了起来,孟引怀便送她回了病房。
病房门口。
袁新雅拿着束向日葵,来回在门口走着,犹豫不决,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
进去怕惹怒江景年,不进去……不进去是不可能的。
左右为难之际,袁新雅心一横就握住了门把手,正打算推门进去,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新雅。”
袁新雅侧过脸,那个坐在轮椅中,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老板又是谁!
“老板!”袁新雅欣喜的疾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