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先生由内而外流露出来的那种失落感、孤独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感同身受,可是他的计划,过于超前,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清风先生对半凡先生及众人失望,但众人对他何尝又不是呢!
“清风先生,我敬重你,但你一意孤行,只会坠入万丈深渊,摔的粉身碎骨。”半凡先生对于清风先生所言,嗤之以鼻,斩钉截铁道。
“纵然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道。”清风先生神色一正,不容置疑道。
“你这是自取灭亡。”半凡先生沉声喝道。
清风先生昂首挺胸,傲骨铮铮道:“如果死亡可以唤醒你们愚昧、陈旧的思想观念,我即便是死,亦无怨无悔。”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在数典忘祖,你的祖先若是地下有知,绝对不会原谅你,纵容你胡作非为的。”半凡先生见清风先生执迷不悟,喝斥道。
“数典忘祖?”
清风先生从容不迫道:“我并不这么认为,若先祖地下有知,一定会谅解我,并支持我的。”
“哈……”
半凡先生大笑一声,指向无欲之台之下万千医者,大声道:“你问问天下行医者,谁会支持你。”
清风先生看向无欲之台之下,无欲之台之下,万千医者望着无欲之台之上的清风先生,沉寂无声。
“看到了吗?你的道行不通。”半凡先生沉重地喝道。
清风先生淡然一笑,云淡风轻道:“不试试又怎知行不通呢!”
“你真的是入魔了。”
半凡先生见清风先生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反而越发坚定,气愤填膺,断喝道。
清风先生淡淡摇头道:“我没有入魔,只是你们被陈旧的思想,奴役太久了,以至于眼中再无日月山川,锦绣山河,星辰大海了。”
“清风。”半凡先生叱喝。
“半凡。”清风先生无畏。
“咳咳……”
见半凡先生与清风先生争执不休,令全场气氛凝重,河内先生思索片刻,轻咳两声,打断两人,对清风先生说道:“清风先生,我觉得你应该慎重一些。你方才说向我学习,而我开设学堂,只是给本族子弟提供的学习场所,而无他意。至于你所说的学校,将百家所学拿出来供天下之人学习,我觉得不可取,不现实,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不要一意孤行了。”
“是啊,清风先生,我们劝你,也是为了你好啊。”云梦先生真挚道。
“吾之医道,源于师父,虽可传于他人,但断然没有与百家所学融合之可能。”北明先生掷地有声道。
“唉。”
珠玑先生轻叹一声,语气沉重道:“清风先生,你这是想要改革啊,只是你要知道,改革不易,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清风先生,三思啊。”
“现在回头,为时不晚。”
“道虽属于天下,可我之道,如何与汝之道并融?”
“清风先生,按照你所说的这样搞,医道一途将翻天覆地,彻头彻尾的大变,那医道还是医道吗?”
“……”
无欲之台之上,各大医道圣手纷纷开口,劝说清风先生。
叶尘默然摇头,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样,让仙界这群老古董,去接受超越了他们好几代的思想,是不可能轻易成功的。
清风先生面对各大医道圣手好言相劝,面色阴沉,不苟言笑,挥手道:“诸位不必再劝了,关于此事,我已经考虑了数百年了,自认为这是一条壮大医道的大道,此事若成,医道之兴盛,将空前绝后。”
“清风,你糊涂啊。”半凡先生一个劲的摇头,长叹道。
无欲之台之上,一名医道圣手见对清风先生好言相劝不管用,冷声道:“清风,你既然执迷不悟,那我且问你,你会坦诚的将你一生所学,拿出来传授于世人,及百家吗?”
“当然。”
清风先生不假思索的答道:“珠玑先生先前不是说,医学之道谓之术,医者之道谓之徳吗?学校之意义则在于术与德。学校之老师,将会倾其所有,传授知识于学生,不分百家。”
“好好好,你清风大度,但我自问我做不到。另外,我再问你,学校成立,由谁监督?”这名医道圣手再次提问。
清风先生闻言,犹豫了起来,在来参加济世大典,准备在无欲之台论道之上提出这一观点之前,他是做好万全准备的,比如此刻这个问题,学校的监督者是谁,清风先生本意是让叶尘担任的。
毕竟只有叶尘的实力、身份、学识,可以镇得住所有人。
可是方才听叶尘的语气,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见清风先生不开口了,在场的医道圣手嗤笑了起来,而叶尘则似乎猜到了清风先生的心思,突然开口道:“若学校之事真的成了,监督之人,可称之为校长,校长可由百家共同选举担任,不过……”
听到叶尘开口了,无欲之台之上的医道圣手们收起了对清风先生的讥讽,但当听到叶尘言下之意是支持清风先生的,这让在场的医道圣手们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叶尘话说一半,停了下来,扫了一眼面露不满之色的各大医道圣手,继续道:“不过,一所学校不足以教育天下人,想要教育天下人,便要令学校遍布天下。”
“而想要学校遍布天下,难度……极大,恐怕不是一两百年可以做到的。”
“并且,建立学校的费用等等,都是一大难题。”
“……”
听着叶尘侃侃而谈,在场的各大医道圣手,以及无欲之台之下的万千人,面色皆怪异了起来,不管怎么听叶尘这话,都好似叶尘是做好了准备,早有这个打算。
“青帝。”
半凡先生闷声道:“你是支持清风这么做的吗?”
“算是吧。”
叶尘并未给予半凡先生等人百分百肯定的答案,而是含糊其实的回了一句,他只是想要通过此,让清风先生知道吾道不孤。
“青帝。”
叶尘虽为仙帝,可若是涉及到令整个医道大改革之事,搞不好便会背上骂名,可即便如此,叶尘当着众人的面,还是选择了支持自己,清风先生不由感动至极,心中的想法,顿时更加坚定了。
“青帝……”
半凡先生凝视身形模糊,不可窥视的叶尘,面色微沉,正欲开口,却被叶尘打断道:“半凡先生,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实不相瞒,我早就有这个想法。”
“青帝,你怎么也……唉……”
见就连叶尘都跟清风先生站在一起了,半凡先生深感失望,重重的叹气。